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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到一半,卻見祖父一巴掌都把桌子拍得震上三震。

  “那又如何!”他的阿苓生得貌美,性子良善,這大好的年華,自是要找個真心待她之人疼她敬愛她的。

  怎可入宮侍君?

  他自認忠心可鑑,但阿苓侍君一事,又無益於蒼生社稷。最重要的,阿苓懂事乖巧,是他心尖的好孫女,叫他如何能捨得!

  紀初苓怔躇片刻,只覺心底有層暗霾在被漸漸掃去,前世諸番景象也在逐漸遠去。

  她忽然笑了一笑,眼眸中那抹頹焦隱去,有些晶亮:“祖父,你看得見阿苓了。”

  她很歡欣。

  這話沒頭沒尾的,紀老爺子沒聽明白。他雖然年紀大了,可眼神還是好使的,怎就看不見她了?

  紀初苓卻知。前世在祖父的眼裡,她只是祖母的一道影子。祖父最初偏寵她待她好,也只是因為她神似祖母,而不是因為她是她,她是紀初苓。

  影子可有可無,散了便散了,犯不著去傾紀家之力。

  可是這一回,她早已不是那道附屬之影了。

  最後祖父對她安撫了好一陣才離去。祖父前腳剛走,文伯伯竟隨後也來了。

  文涵在自個那裡轉悠了半天,仍是氣難消心也放不下。以前都是初苓丫頭過來找他的,眼下竟頭一回自己來了。

  實則這麼多年來,衛國公與文大學士的關係既不疏遠亦不親近,以前遇上了,見面點個頭也就過了。

  兩人一貫的立場,都是以國事君事作為的立場。意見相同時同仇敵愾,意見相左是爭個互不相讓也都是常有的事。

  若說私事,充其量就是前些時候,衛國公因為文涵不打招呼就偷拐了他的寶貝孫女做弟子,而氣了一陣罷了。

  所以聽說文涵來了,他也並未阻攔讓他進了。

  文涵一來,看眼紀初苓神色,便問她這是知道了?

  之前沒見著人時他況且怒極,此時寶貝弟子就在眼前,他頓時沒忍住又發作了一通。

  紀初苓忙喊了聲文伯伯,怕他把自己氣壞了。

  這話一說,文涵反而被她氣笑了。她祖父一把年紀都氣壞不了,他怎麼可能氣一氣就氣壞了?

  紀初苓可笑不出來,她無不心憂地問:“文伯伯,你突然為我抗逆皇上,皇上他就沒多想什麼?”

  文涵哼了一聲:“望京城人人皆知你是我文涵的寶貝弟子。我既為你師長,在你終身大事之上出言替你回駁,這有問題嗎?”

  紀初苓啊了一聲。她怎將這事給忘了。

  其實文伯伯幫她,紀初苓是很擔憂的。前世無助,無人替她說話,除了從頭到尾都站在她身後的文涵文伯伯。

  只是那時不似這世,無人知道她同他還有那麼一層關係。

  文涵那時忽然直言反對,言辭激烈態度堅決,以帝上的多疑之心,難免就多想。文家與紀家能有什麼聯繫?而他要納紀家之女入宮,同他文涵又能有半分關係?

  即便之後拋出了她與文涵實則有著師生關係,但在那個情形下,也已不受信服,頗受質疑。

  帝王疑心非但打消不去,反倒滋長。在他眼中,文涵將紀初苓收作弟子,又有何好隱瞞的?且暗收了如此之久,他並不知曉。

  那麼兩家可還有何別的“暗中”?

  紀國公搖擺不定,文學士卻來出這個頭,這著實令人玩味。

  康和帝自是懷疑起文家與紀家,其實多年來在他眼皮底下有所私交,暗有瓜葛。

  帝王心千針萬線,一處糾結,再要打消便難了。

  再加上兩位多年來得罪過那麼多人,政敵作祟,各懷鬼胎,好不容易尋到這個機會,皆趁此攻訐,甚至暗中潑髒誣陷。

  更有生了心思要往龍榻上送人的,怎會容許這條大道還未重開便重被堵上。

  於是最終便成了祖父若敢不從便是懷有異心,而文伯伯也進退兩難的境地。

  第74章 低劣手段

  前世,紀文兩人若越是反對,康和帝反倒越想要她,好用以拿捏文紀兩家。

  而為打消帝王對紀家的疑慮與忌憚,當時紀家唯有主動將她送入宮中,送到皇帝的手中任其拿捏,方表忠心。

  如此終成了道死結。

  這世,文涵收她為弟子一事早便公之於眾了,沒想到反成了個解開死扣的契機。京中早知,文涵待她的偏寵不亞於衛國公。

  皇帝自不會再多想到什麼暗中的牽扯之上。

  加之祖父如今截然不同的態度,什麼人想再因此攻訐,恐怕也得再三掂量。

  紀初苓心底忽閃忽滅的那縷燭火,陡然明亮起幾分。

  她想這回,也許真的不同了。

  文涵正氣著,冷不防紀初苓突然撲上來喚了他一聲什麼師父先生的,直聽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丫頭表面上一向對他淡定作嫌的,何時這麼膩人過?

  不過他本就是擔心她知曉後畏怕擔憂,來給她撐撐底氣好讓她別太擔心的。眼下見她這般精神,也算是放心了。

  晚間父親又來發作一通,最後反倒是紀初苓安撫上了他。她尤然記得前世父親儘管寥無人脈求助無路,但為她甚至頂撞過祖父。

  不管皇帝如何想,這一次她終不再像前世那般孤立無助了。

  謝遠琮悄然而至時,紀初苓還正在與紀承海說著話。他在檐下聽了聽,見她都知道了,但情緒卻不似他想的那般低沉——至少比他帶她回去那日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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