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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探了頭去瞧,竟發現其中一人正是謝遠琮!他手上刀被折斷了,斷掉的刀刃在半空中旋了數圈後直直拆入地中。他背對著她這邊,另一手卻垂著,從指尖不斷地在往下滴血。
他果然是受了傷,竟還流了那麼多的血!
至於另一人,看清後她更加震驚了。
謝遠琮瞥了眼手中斷刃的刀,將其往邊上一擲,從衣上撕了一方長條下來,在左臂傷處繞了兩圈,重重扎結。
而後單手按在腰間,將隨身帶的那柄長劍抽了出來,挽了個起式。
他對面的衛大內侍則一揚拂塵,尖聲尖氣地道:“謝遠琮,你就乖乖受死吧。”
謝遠琮平穩持著長劍,只唇角微微斜上。
“衛統領幾次三番帶著人偷偷轉移,當真辛苦。只是你今日借的嶺縣這條道,當是過不去了。衛統領且看看,究竟是誰受死?”
衛內侍嘴角猛得抽動:“若不是你緊緊相逼,我又何須如此!”
他都將人偷偷藏在九棠村那麼多年了,真不知道謝遠琮究竟是怎麼追尋到的!當日他聽謝遠琮點出九棠村時,就知道他們不能再待在那裡了。
然而這謝遠琮就如鬼魅附身一樣,他將人轉移了幾次,都被他尋見了蛛絲馬跡。
謝遠琮冷言道:“這話不對。起初屢屢派人要拿我性命的,可不是衛統領你嗎?”
“那隻怪能你不夠安分,自尋死路!”
“衛統領,我們所做之事,不都是在為聖上分憂。衛統領以為呢?可你卻將當年的安王遺孤藏匿了那麼久,若聖上得知當年同他奪.權的安王,其子尚在,他會如何作想?”
衛內侍眼中划過銳狠顏色。
若謝遠琮揭發,直面而對他尚能沉底一博,可沒想卻是在一點點逼他,令他不得不傾盡所有籌碼。如同被拿捏了三寸,眼睜睜看著鈍刀起落,慢慢磨去身鱗。
狠辣心計,在他之上。
他將拂塵一立,就直衝謝遠琮面門而來。拂塵上的尾毛被他一震,霎時間變得異常尖銳鋒利。
若是刺上了,能將人戳成一個大窟窿。
謝遠琮疾向後掠,避過鋒芒,刀身壓在其握柄之上,順著滑下,直往他手心劈去。
衛內侍垂手避開劍鋒,卻不防謝遠琮半途變招,來不及閃避,腹部猛遭一擊,被擊飛數丈。
他猛吐出一大口血,擦過嘴角扶牆起身。
他啐一口道:“好!我就只有這一個弱點,既然落在你的手裡,那就來拼一拼命。”
謝遠琮一步步向衛內侍走去,步伐沉穩慎緩。
安王死後,其子被衛內侍偷偷轉移,放在九棠村。儘管安王之子是個傻子,其孫是個半傻,但這事若是被皇帝知道,當成他心頭最大的刺釘。
九棠村的那一家確實是衛內侍的弱點。但早些時候,還不是利用這個弱點最好的時機。
垂死猛獸的反擊必會嘶咬下一層皮來。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慢慢地拔除衛統領的勢力根系。
今日,算是可以收線了。
謝遠琮足下驀地一動,身法在黑夜中如影似魅,轉眼欺身到衛內侍跟前,劍刃在離他頸前三寸處被拂塵勉力擋住。
衛內侍突然陰惻惻地笑了,露出一齒血紅,咬著牙道:“謝遠琮,你當只是我有弱點嗎?我豈不知你的弱點?”
謝遠琮眸色一冷,劍力往下重壓了幾分。
“你對那個小丫頭太過特別,太過在意。她就是你謝遠琮最大的弱點!”說著,衛內侍突然一聲冷笑,手在拂塵底端一旋,竟從中抽出一柄如蛇狀的匕首。
謝遠琮驟然一驚,不提防他還出此詭招,因近身閃避不及,只險險避開了要害幾寸。
匕首整個扎入了謝遠琮的肩頭。
鮮血噴濺。
謝遠琮忍痛,抬手一掌震斷他兩根肋骨,趁此抽身退開。
衛內侍捂著胸口,邊咳血邊笑。
上一回他把那一家安置在嶺縣附近的桐村,仍舊是被謝遠琮尋見了。
這一次的轉移,他特地途徑嶺縣,就是因為得到了紀初苓在此處的消息。
他可不是坐以待斃,一味被追打的人。
“呵呵,我的人這個時候應該已進了這座宅子,將你喜歡的那小丫頭給綁了!你猜猜,我的人會對你的弱點做些什麼?”
謝遠琮冷眼睨之:“我只知,這個時候,你的人怕是全死光了。”
衛內侍笑聲戛然,目光怔怔,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一張臉頓時扭曲。
他破口大罵。
“那又怎麼樣!謝遠琮,你能夠救下那丫頭幾次?這是你的弱點、命脈。你樹敵眾多,就算沒有我,也有的是人會去拿捏她的性命。”
他面露狂態,一甩拂塵,急聚內力,咬牙切齒道:“何況今日,此時此刻此地,哪怕我的人全死,也還有我!”
謝遠琮眉頭未皺半分,將插在肩頭的匕首一把拔出,丟進河中。
他長身持劍而來,劍尖點地,眼中寒氣逼人。
“想要動她,就先殺我。”
“你且試試。”
第51章 貪著她
無風,影動。
兩人前一刻都還如同靜止的畫像,隨著一滴血珠砸落泥中摔得粉碎,同一瞬間,兩廂已然纏鬥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