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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聽到那個消息時,剎那間竟有一種天崩地裂之感。
不知應當如何接受。
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不過是個一面之緣,還有些傻乎乎的小女孩,為什麼會讓他那麼那麼的難受。
那時他也並不知道,這事中間竟還錯了這麼個岔子。
她不是那個死去的縣令之女,而是衛國公最疼愛的一個孫女。至於後來他無意中再見到她,已經是幾年後的事情了。
前世他一眼將她認出來時,她正同她的寧表哥在一起說話。他遠遠看見她笑吟吟地與寧方軼談笑。
雖臉色不及幼時,但笑彎的眉眼與那晚一般無二。
他踏出的腳步三步而止,心頭竟湧出一種難言的滋味。
在此之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心思有朝一日竟還能糾擰到這種地步。
之後看著二人相伴而去,他思量再三,最終選擇將那段回憶埋進深底之處。
見她安好,他就已經很喟足了。如若靠得太近,他怕無法掌控自己的忍耐。
但最後他悔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她留在身邊,自己護自己疼。
紀初苓驀地被勾了傷心事出來,又不願陷入,便扯開了話題好轉移自己思緒。
“所以說謝小侯爺謝大人你,小的時候其實也不怎麼樣嘛。掉下去上不來不說,還將人都給弄錯。”
謝遠琮眼裡倒映著此刻就在他身邊的小姑娘,耳中聽她損語,忽然沉沉地笑了。
“你笑什麼?”
紀初苓黑白分明的眸子納悶地眨了眨。
“雖說那時掉落的確是大意了,但那堤在我眼中並不如何。我一人是可以上去的。”
紀初苓細眉皺了起來。
“可那時我正打算上去,結果你卻突然出現了,二話不說就要來幫我。我甚至沒來得及制止,你就掉下來了。”
他好笑地瞅著明白過來雙耳開始發燙紀初苓,無奈道:“紀初苓,兩個人,我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啊。”
紀初苓再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
這麼一說,那她豈不是多管閒事再先,幫了倒忙再後,最後還成了累贅?
她還擔心他會害怕才強撐著去安慰他,給他絞盡腦汁又是講故事又是哼曲的。沒想到事實上,卻是明明能夠獨自離開的小謝遠琮特意在留下來陪她。
她真謝了他的溫柔好意了!
謝遠琮亦隨她起身,可見了她那氣鼓鼓的臉頰,忿忿又懊惱的樣子,想哄可又忍不住想多看一會。
她怎麼會如此的好,讓他怎麼喜歡都喜歡不夠。
紀初苓見謝遠琮在看著她勾唇笑,眼裡暗藏興味,好似在看什麼好笑有趣的一樣,令她很想去捂了他的嘴。
然而這念頭才剛冒出來,卻見謝遠琮的神色突然變了一變。
只見他忽然抬手揮了下,從他的身後冷不防就冒了個一身黑衣的傢伙出來,著實將她給嚇了一跳。
紀初苓見那黑衣人出現後,在謝遠琮耳邊說了些什麼後就再度消失了。
而謝遠琮聽完之後,也收起了笑意,眉宇之中顯得凝重許多。
被這個冒出來的黑衣人影響,儘管紀初苓不明所以,仍覺得氣氛突然間變得沉重了。
謝遠琮略微忖思後,見紀初苓被驚到了,目色有些緊張,便將眉頭一展道:“我送你上去。”
隨後貼身帶著她輕輕一躍,回到了堤上原處。
“我先走了,有事得辦。”
紀初苓剛剛站穩,就聽到謝遠琮對她如此說道。
同時還聽見從遠處傳來秋露喊她的聲音。
謝遠琮循聲而去看了眼道:“你的人來了。你就在這裡等吧,不要亂走動了。”
紀初苓見他說完便要走,腦袋一轉,想起一件要緊事來,趕緊一把拽緊了他的袖子。
“等等,那我二姨父?”
謝遠琮對上她警惕疑惑的眼神,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背,輕輕將袖角從她手中抽了出來:“別擔心,我辦的差事與你二姨父無關。”
不僅是她,待她好的人,他也都會替她護好。
聽了謝遠琮這句話,紀初苓那顆心總算安下來了。她感覺到衣袖從她手心裡滑走,而後一眨眼就沒了他的蹤影。
而一路喊著的秋露此時總算是看見她了,手裡抱了一堆紙包就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
她買好了一堆小食,卻半天沒找見姑娘,連喊盛勇也沒人響應,還以為她將人丟了呢。
紀初苓接過來一包熱乎乎水晶糕,便聽秋露說,她剛在前頭碰見二姨母一行了。
小傢伙吃飽了正趴二姨母懷裡睡。
聽說二姨母他們都在前頭,紀初苓便帶著秋露過去同二姨母會合了。
時辰漸晚,花燈會也近尾聲,一行人回到了宅子。
紀初苓在到了宅子大門前時,瞧見了一路急促奔來的盛勇。
盛勇見到好好的二姑娘時,還愣了一愣,十分摸不著頭腦。
他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制住帶走的時候,還當是遇上什麼棘手的傢伙。
結果那人當真只是硬拉著他,在酒鋪喝了好幾壇的酒。
最後放他離開後,他找不見二姑娘,還當是遭了危險,急忙趕回來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