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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功力不足,這趟來我給了他一顆大還丹,以後就保得住-女兒了。」

  「你保證?」

  「我保證。」

  「好吧,我相信你,那……你真的不給我去瞧瞧梅兒?」

  「不給」。

  「絕對不給?」

  「不給。」

  「……我可不可以背著你偷偷去看?」

  「……」

  「咦?」

  路走一半突然停步,梅兒眼帶狐疑地望定某個方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互相推擠的人群之外也沒瞧見什麼礙眼事物。

  「怎麼?」額爾德問。

  「我好象瞧見了……」梅兒依然伸長了脖子往前張望。「阿瑪和額娘耶!」

  「他們若是有來,怎會不來看-?」

  「唔……說的也是,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梅兒喃喃道。「我們還是去買西瓜吧!」

  於是兩人繼續往夫子廟前擠過去,買到西瓜後再租了一艘畫舫遊河吃瓜。

  「大哥,賑濟已經都處理好了呢!」

  「-想離開了?」額爾德問,並遞了一條濕毛巾給她。

  放下最後一片西瓜皮,梅兒接過來濕毛巾擦了擦手。

  「我想回廣州府,我已經習慣那兒的逍遙自在了。」

  「那我們明兒個就走。」

  不過人在倒霉的時候運氣都很背,翌日,梅兒與額爾德甫一踏出江寧城門,迎面便撞上三個目瞪口呆的人。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雙方異口同聲驚呼。

  然後,對方又多加了一句,「完蛋了!」隨即回頭張望,恰好見到珍格格數騎快馬奔至。

  「終於!」珍格格一見到梅兒便揚起一臉得意,眼裡清清楚楚地寫著:總算被我給等到了吧!

  梅兒皺了一下眉,隨即展開一抹端莊溫雅的笑。

  「珍鉻格,還不見過本公主?」

  得意消失,珍格格憤怒地哼了哼,當作沒聽見似的扯韁策馬進城裡頭去。

  「她還是會尾躡而來。」車布登肯定地說。

  「那還用說!」德玉咕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說好不會合的,結果還是碰上了頭。」德珠搖頭無奈道。「現在怎麼辦?」

  梅兒看了一下額爾德,再低頭略一思索。「還是到廣州府,橫豎我們住在別苑裡,她也拿我們沒轍,就算她要住進去也是可以,不過一切得按規矩來,讓她自個兒選擇吧!」

  因此他們還是按照預定到廣州府去,只不過多了幾根大蜡燭,恐怕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自在了。

  人生,總無法十全十美。

  重陽前,他們又回到廣州別苑,除了跟德珠姊妹倆學游泳之外,梅兒繼續努力種花大業,大部分時間都是由德珠姊妹倆陪著她,至於額爾德則是能躲她多遠就多遠,如果能搬出去的話,他大概會馬上落荒而逃。

  倒是車布登三不五時會來陪她磕磕牙,閒聊八卦。

  「……這回任務完成之後德珠就要成親了,說到她那未來夫婿可真是奇怪,明明整天笑嘻嘻的,卻講不上兩、三句話,真教人懷疑他是不是啞巴。」

  正蹲在舊花圃旁修剪花糙的梅兒抬頭看了車布登一下,後者坐在八角亭的欄杆上晃兩腿。

  「比大哥更不愛說話?」

  「沒錯。」車布登曲起一膝抱住。「呃,提到這,我想問-,小妹,-是不是和老大吵架了還什麼的?」

  「沒啊!」起身,移到一旁去,再蹲下繼續修剪。「為什麼這麼問?」十幾年前種的花糙雖然大都因為乏人照料而枯萎了,但有些反而生長得更茂盛,譬如薔薇,只不過因為缺乏修剪,看上去顯得非常雜亂而已。

  「呃,這個……」車布登抓抓頭髮。「我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氣氛好象有點奇怪,不如咱們分開走之前那麼自然。」事實上,是非常不自然。

  「……或許吧!」

  哈,就說他眼光夠精明吧!

  「為什麼?」

  梅兒沒有回答,沉默好半晌後,頭也不抬地反問,「二哥和承貝子是很好的朋友麼?」

  「何止是好朋友,大家都說我們是兄弟!」

  「那麼好嗎?」梅兒低喃。「那你一定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虐待妻子-?」

  這回換車布登緘默了好一會兒。

  「-想知道?」

  「廢話,」梅兒橫去一眼。「不然我問幹嘛?」

  「為什麼?」

  當然是沒安好心眼啊!

  倘若承貝子會虐待妻子的傳言是事實,她就可以利用這個藉口光明正大的要求皇兄取消婚事了。

  不過這個原因她打死也不能說。「自然是因為我要有所心理準備啊!」

  「準備什麼?」車布登不以為然地挑了一下眉。「就算他真的有那種怪癖,-是堂堂皇室公主,他也不敢傷害到-頭上來呀!」

  「但是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嘛!」

  「他是什麼樣的人啊?唔……」車布登想了一下。「他很喜歡看書……」

  梅兒呆了呆,皺眉。

  很喜歡看書的巨人?

  難以想像!

  「……不愛說話……」

  幸好,一說起話來十里遠處都聽得到的人還是少開口為妙!

  「……不愛笑……」

  沒差,反正滿臉亂糟糟的鬍子,就算笑死了也沒人看得出來。

  「……也相當有耐性。」

  最好是,否則隨時都要打死人了!

  咦?不對,既然是很有耐性的人,又怎會虐待妻子?

  「既然如此,為何會傳出他虐待妻子的謠言呢?」

  車布登深深注視她。「-相信我說的?」

  「當然相信,你跟他那麼熟不是嗎?又不是不認識他的人道聽途說來的話,為什麼不相信?」梅兒奇怪地反問。

  「誰知道,」車布登聳了一下肩。「也許我會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所以為他說好話。」

  烏溜溜的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梅兒漾起狡黠的笑。

  「二哥才不敢,否則等我知道事實之後,我會把你整得變豬頭!」

  車布登怔了一下,繼而失聲大笑。「-真是個可怕的鬼丫頭!」

  「所以說二哥最好不要騙我啊!」

  「不會,」車布登笑著搖搖頭。「我要騙-就乾脆不說,說了便不是騙。」

  「好,那就快說吧!」梅兒催促道。

  車布登沉吟片刻,思考該從哪裡開始說起。

  「-知道承貝子的首任妻子是誰嗎?」

  「好象聽說過,是……」梅兒想了一下。「五叔的三格格嗎?那時我還不懂事,所以不太肯定。」

  「也是,那年-應該才五歲,承貝子是十八歲,三格格也是十八歲,而且……」車布登低喃。「她很像珍格格。」

  「那也不奇怪,她們是堂姊妹呀!」

  「不,我是說個性。」

  猛然瞠大眼,「她們……個性很像?」梅兒結結巴巴地說,而後驚嘆。「承貝子慘了!」

  「那可不……」

  由於背景強硬,三格格嫁到了婆家照樣驕蠻任性到不行,新婚夜便先來個下馬威,威嚇夫婿最好莫要違逆她、惹惱她,否則她會直接告到阿瑪恆親王那兒去,恆親王再上告皇帝,屆時奪爵罰俸是小事,要你全家人老命來賠罪也是有可能。

  多虧承貝子能容忍下來,為了不想替出征打仗的父親招來無謂的麻煩,他硬是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當夜就睡到書房裡去。

  自那而後,三格格自己成天到處亂晃,耀武揚威地欺壓夫婿的族人,卻始終不給夫婿進房門半步,更不准夫婿管她,這倒也罷了,最令承貝子難以忍受的是,三格格對待幾位姨娘也同樣傲慢。

  雖說姨娘並不是承貝子的親生母親,可也是對他有撫養之恩的人,他怎能容許妻子對長輩不敬,於是當年猶年輕氣盛的承貝子為此同三格格吵了幾回架,甚至在盛怒之下甩了她一巴掌,三格格一氣之下跑回娘家向恆親王哭訴說夫婿毆打她,鬧著說她不回夫家了……

  「毆打?未免太誇張了!可是……」梅兒攬眉思索。「我記得五叔人還挺端正的,應該不會這樣就信了她的話吧?」

  「-沒猜錯,恆親王是不信……」

  想是恆親王也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並不追究那一巴掌,說好說歹又把她給送回蒙古。經此一事後,承貝子也學乖了,他終於了解是三格格根本不想嫁到環境困苦的蒙古,卻被指婚許配給他,氣不得皇上便恨到他頭上來,於是他索性搬到另一廂房去住,並吩咐大家都不必去管她,由著三格格愛怎麼鬧就怎麼鬧。

  但蒙古糙原生活究竟與京里的優越環境相差極大,除了打獵之外實在沒有其它樂趣可言。正巧那時征討準噶爾的主將被召回京里會商,準噶爾乘機攻進漠北,承貝子匆匆出兵防禦,承貝子一離開,三格格便做了一項決定……

  「什……什麼決定?」梅兒忐忑地問。

  車布登輕哂。「半年後,承貝子回去,三格格已然身懷六甲……」

  「那是好事啊!」梅兒脫口道。

  「好事?」車布登露出嘲諷的蔑笑。「我剛剛不說了嗎?從新婚第一日開始,他們就不曾同過房。」

  梅兒怔了怔。「那……那……」

  「那是內務府大臣阿里袞的孩子。」

  梅兒吃驚地張大嘴,連啊都啊不出來。

  「幾經思量,為了保全恆親王的顏面,承貝子在一個月後對外宣稱三格格因病亡故,再過一個月,她以恆親王義女的名義改嫁給阿里袞。這件事的內情除了承貝子的家人、阿里袞、恆親王和先皇之外,沒有其它任何人知道。」

  「哇,好寬宏大度的人!」梅兒讚嘆。「不過能嫁給中意的男人,這下子三格格她該沒話說了吧?」

  「誰中意阿里袞啊?」車布登翻翻白眼。「她只不過是在找一個最喜歡的男人而已。」

  三格格做的決定很簡單,她不要皇上為她指定的男人,她要自己找,所以承貝子一領兵出征,她便立刻啟程回京。

  清制規定下嫁蒙古的公主、郡主等回京必須經過內務府請旨,所以三格格就認識了內務府大臣阿里袞。阿里袞年輕又能言善道,很快便得到三格格的賞識,又恰好阿里袞的妻子因難產而逝,寂寞得很,三格格長得也不錯,故而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合到床上去……

  「她怎麼敢!」梅兒不敢置信地驚叫。

  「她是料定了承貝子會看在恆親王的面子上不好把事情鬧大。」

  「真……真……真是不知廉恥!」

  「確實。」車布登深有同感地猛點頭。「而且……」

  三格格與阿里袞暗中來往了四個月後即對阿里袞感到厭煩了,於是決定這個男人不夠好,她要另外找一個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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