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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武望餘杭,雲海天涯兩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 不用訴離觴,痛飲從來別有腸。今夜送歸燈火冷,河塘,墮淚羊公卻姓楊。”

  這是蘇軾被貶,訴說自己懷才不遇的一首詞,因為是背對著,錦月這能看到他修長的背影,卻也覺得淒涼一片,在這炎熱的夏季看到這樣的背影便生出一震寒意,不禁有了憐惜,忍不住和他一首。

  “東坡提筆才情溢,《南鄉子》同命惜,楊素墮淚,河塘蕭瑟,燈火迷離,功成名遂借醉剔驅。子瞻詩篇千古傳,《江城子》夢妻顏,軒窗梳妝,松岡明月,孤墳此情難斷,怎肯不識霜鬢塵面。”

  這時,赫連鳴謙轉過身來,烏髮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驚為天人。

  錦月不知不覺便羞紅了臉,若不是輕紗遮面,這緋紅的臉頰便被面前的人看了去。

  “姑娘好才華。”

  自小稱讚她的人不在少數,什麼樣的讚美她沒聽過,可這人一句如此簡單的直白的讚揚,便讓她欣喜不已。

  “小姐,公子應該不會來了。”

  沒想到不知不覺,這明日已經從東方沉到西方。

  “他,終是對她無心,哪怕知道自己一直為弦陽代筆,哪怕知道自己對他傾心,還是一點希望都不曾給她。”

  一陣涼風拂過,吹散了她滿腹的委屈,爹爹的逼迫,鳴謙的絕情,走入宮門的恐慌,在這一瞬間坍塌。

  青鸞看著錦月抱膝,將頭埋在裡面抽泣,瘦削的香肩微微顫動著,自小陪她,姑娘一直有一種超乎她年齡的冷靜,從不曾看見她如此失態過,看來這赫連公子,姑娘甚是在意。所有人都羨慕姑娘才情絕艷,身份尊貴,可她的苦卻無人知曉。

  “小姐快看~”

  聽到青鸞的聲音,錦月拭去淚水,抬頭順著青鸞指尖看向湖面,本來空無一物的湖面,竟會飄滿了荷花。

  “姑娘可是為看不到荷花,而如此傷心嗎?”

  錦月順著聲音尋去,在不遠的岸邊那人手中捧著一朵盛開的緋色蓮花,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這人不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人嗎?怎麼又如此巧合呢!

  “公子,見笑了。”

  錦月早已恢復了沉靜,微微施了一禮,語氣中雖有歉意,可那雙靜謐的眸子對剛才的失態看似毫不在意,她向來對於無關的人,不上心。

  “這蓮花,便贈與姑娘吧!”

  錦月大方的接過那朵蓮花,蓮花是用上好的雪紡輕紗做的,精緻異常。

  錦月本性冷淡,卻不想和這人攀談起來,不得不為眼前的男子所折服,他的見識非常人能比,身上的黑衣,看似平常,細看便知道上面用天蠶銀絲勾勒出華美的紋理,錦月暗暗的想,這人身份定將不凡。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左相門前。

  “公子留步吧!我到了。”

  那人一頓,才發現兩個人已經走了很遠的路了。

  他還未說話,錦月已經看到爹爹帶著母親,哥哥匆忙趕過來,她自是明白不是來接自己的,便把目光放在身邊的男子身上。

  “公子的姓名,能否告知?”

  男子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頗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墨承乾~”

  錦月震了一下,連忙附身跪了下去。

  “錦月不知是皇上,多有得罪!”

  這時右相已經趕了過來,跪在一旁。

  “小女無意冒犯聖顏,還望皇上恕罪!”

  墨承乾並未說話,只是伸手將錦月扶起來。

  “右相,聽說你的府邸建的不錯,不知能否讓錦月小姐作陪,讓朕觀賞一二。”

  右相一直沒有抬頭,卻知道墨承乾的舉動。

  “小女自然榮欣之至,月兒,還不引皇上進去。”

  錦月跟著墨承乾走進府內,不用抬頭,也知道走到了哪裡,一直悉心的介紹。墨承乾也不出聲,只是聽著身後女子的腳步聲,迎合的走著。

  “為什麼是我?”

  墨承乾收住了腳步,轉身看著抬頭直視自己的小女子,很多年沒有人敢這樣看著他了,哪怕那個自己放在心裡的人也不曾敢這樣直視他。瞬間收起了身上自然流露出來的倨傲,溫和了許多。

  “因為,你合適。”

  簡單的五個字,從他口中緩緩吐出,卻肅殺了整院的風景,在錦月還未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墨承乾已經走遠了。

  翌日清晨,聖旨如期而至,錦月並未有太多欣喜。反而被墨承乾那句“因為,你適合。”心神不安。

  或許,她的確比弦陽適合。外人皆傳,她貌勝洛仙,才情絕代,卻不知她小小年紀便學會工於心計在這相府之內與姨娘小心權衡,為母親爭取一席之地。

  也不知為了練得那一手好字,她又是如何讓後院用費的毛筆堆積如山,弦陽的驚鴻之舞練到如此地步,是因為天賦異稟和興之所至,而她卻是別有所圖。

  ☆、番外之並蒂擇鳳短篇版4

  看著院子裡凋零的分外淒涼的薔薇,突然想起遠嫁他國的雲裳公主早些年對她說的話。

  “錦月,若說朋友本宮自是喜歡弦陽,因為她比你真誠,如果是皇嫂,本宮希望是你,因為在這深宮之中,你能夠生存。而弦陽卻會因一個簡單的伎倆而香消玉殞。”

  這世間可惜可嘆的事情還真是多,原來初見墨承乾那份一直想不明白的熟悉感來自他與雲裳公主有些相似的五官,連這如此尊貴的皇家御妹都不能稱心如意嫁得意中人,她還奢望些什麼呢。

  婚期將至,左相府上上下下忙的不可開交,而錦月卻難得的清閒下來,除了母親和哥哥外,其他人都已經進不了她的院子。

  她嫁入皇宮,似乎對任何人都好,哥哥從此前程似錦,爹爹可以在朝中的權勢無人敢抗衡,母親在相府的地位再也不能有人動搖,皇上也可以得到左相府和手握兵權的外公舅舅的全力協助,而赫連鳴謙也可以如願娶得意中人。

  可是她呢,為何沒有人曾有那麼一剎那,為她著想過呢。

  上好的檀香木匣子用一把精巧的白金玲瓏鎖鎖好,錦月伸手拂過上邊雕刻精美的梅花,似乎是幻覺,盡然聞到了一縷梅花的幽香。

  梅花歷經苦寒還能收穫一陣侵人心脾的馨香,可她苦心孤詣這麼多年,卻什麼都得不到,她從來不求榮華富貴,僅僅一份平淡溫馨的家就足矣,也從不想嫁入皇家母儀天下,唯獨祈求一人得以終老,為何想要什麼,什麼就離她越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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