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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吧。”

  錦月靜默起身,墨承乾已經坐在了右相府大廳的主位上,錦月便輕聲走過去,將放著茶盞的托盤舉過頭頂。呈給墨承乾。

  “皇上請用茶。”

  墨承乾低了低眸子,手按住了托盤的茶盞,卻沒有及時拿走,而是向下用了些力,待那托盤與錦月那雙不畫依舊墨黑的柳葉眉平齊,方將那茶盞取走。

  “以後用這個高度給朕奉茶。”

  錦月心頭猛烈一跳,腦海中蹦出舉案齊眉這個詞語,輕咬了一下吹角,將捧在手中的托盤撤下,放在了身側的桌案上,靜立在墨承乾身側,沒有搭話。

  “坐吧。”

  墨承乾拿過茶杯,掀開杯蓋捋了一捋,放在唇邊抿了一口,便放在了身側的桌角,隨後那雙龍目直直的盯著錦月,讓錦月有些無所適從。

  “天子跟前,月不敢。”

  錦月將眉目低低的垂著,長長的眼睫不時的輕顫一下,在天子面前右相都不曾有資格坐,她更加的不能坐。

  墨承乾微微抬這眸子,帶著審視的意味,盯了錦月片刻。

  “你想讓朕就這樣抬著頭跟你說話嗎?”

  錦月擰了擰眉,輕步朝著墨承乾左手邊下方的位置坐過去,還未曾坐下,便又聽的墨承乾補了一句。

  “朕近日嗓子不太舒服,出不的高聲,你就坐在身旁邊吧。”

  錦月瞟了一樣墨承乾另一邊的主位,站在那裡猶豫了一瞬,墨承乾的聲線聽起來冷冽洪厚,那句嗓子不舒服完全就是沒有的事。

  “月從小耳力好,皇上不必出高聲。”

  皇上身邊的位置,只能是皇后才有資格做,她萬萬不敢將自己推到這樣的位置中,她能聽懂皇上的言外之意,皇上也應該能聽出她的拒絕。

  “朕讓你坐過來,你就坐過來,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錦月將下唇咬的更緊,許久之後才從口中吐出一句不敢,緩步走到墨承乾身旁的主位,戰戰兢兢的坐了下去。

  “聽慕相說,你前段時間,去蒼靈避寒去了?身體可曾見好?”

  她在蒼靈的行蹤,墨承乾肯定了如指掌,這明知故問看讓去有些不必要,但錦月卻不得不順水推舟,給天子個面子,去回答。

  “謝皇上關懷,月身子已無大礙。”

  錦月用眼角窺到,墨承乾微微點了點頭,但那懾人的視線,跟威嚴的神情,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方才右相可曾跟你說了些什麼?”

  錦月知道墨承乾這是要跟她提科考一事了,算起來科考剩餘的時間不足兩個月了,試題需要主考官親自監督擬定,若是讓她定,是不是有些來不及了。

  “父親方才只是叮囑月,好生侍奉皇上。”

  墨承乾不怒而威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別有深意的看向錦月,只看得錦月心底發寒,疑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好生侍奉朕,你到說說怎麼個侍奉法?”

  錦月詫異的微抬了眸子,藏在袖中的手掌促然攥了攥,好讓自己的心緒能夠平穩一些。明明簡單客道的一句話,卻偏偏讓墨承乾理解出歧義來。

  “月怕是比不得皇上身邊的宮人細緻體貼,但月定然會盡力的。”

  錦月故意將自己的身份壓到跟墨承乾近前的宮人相持平,就是在暗示墨承乾,自己如今依舊無意做他的宮妃。

  “你可知宮中侍婢,也是歸朕所有。”

  墨承乾繞著這個話題不依不饒,讓錦月十分的為難,但她有不好明說衝撞墨承乾,便只能垂目不語。

  “怎麼不說話了?”

  察覺到墨承乾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錦月正了正身體,將低垂的眸子抬起,她一味的逆來順受,得到的只會是墨承乾的得寸進尺。

  “月一向不太會說話,更不會找有趣的話題跟皇上聊,若皇上覺得月乏味,可以讓父親尋個有趣的人來。”

  這句話是錦月進門以來,說的最長最有底氣的一句,墨承乾一向對出言頂撞他的人心生不快,偏偏卻覺得錦月有著如此怒氣不敬的模樣,比方才故作溫順有趣的多。

  “不會說話無妨,朕會就行了,如今科考在即,朕在朝堂上已經下了聖旨,令你跟鳴謙一起擔任主考官。”

  即便這個消息葉闌已經告訴了她,但此時從墨承乾口中說話,依舊讓錦月震撼。為朝廷選拔官員,那時上位者才有的殊榮,她不敢應承。

  “月才疏學淺,實在難以勝任科考主考官一職,望皇上收回成命。”

  錦月起身跪在地上,她拿不準墨承乾此舉打的什麼主意,但必定對她沒有益處,所以她想試著回絕看看。

  “才疏學淺,這話你太過謙了,放眼天下,文學才情勝過你的屈指可數。”

  錦月流出去的文章詩詞,一直被天朝的文人推崇,連連自嘆不如,若她說句才疏學淺,那天下的人怕都不敢說自己識字了。

  “月的身份不合適。”

  既然自謙不能推辭,那錦月就拿身份推一推,畢竟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不為官者擔任主考官一職,更何況她還是未出閣的女子,讓她擔任主考官,無意是對天下舉子的不敬。

  “為朝廷選拔人才,考慮的是文采跟人品,朕信你的眼光,此事就這麼定了。”

  錦月咬唇不語,她真是愚笨,墨承乾既然能不顧百官的反對,讓她參與科考,怎麼可能讓她一句才疏學淺,一句身份不合適頹唐過去。

  “你這張臉,還要迷走多少人?”

  墨承乾突然起了身,彎腰用手掌掐住了錦月的下巴,強使錦月抬頭,灼人的厲目掃過錦月的臉,今夜看不出他是在生氣還是在威懾。

  “月不懂皇上何意。”

  墨承乾嘴角浮出一抹哂笑,突然便鬆了手,從袖口抽出升值,杵在錦月眼前。

  “拿著”

  古往今來,從沒有按個皇帝是這樣講聖旨直接遞給人的,錦月咬著下唇垂眸遲疑了片刻,雙手舉過頭頂,將聖旨接在手中,匍匐在地。

  “月謝主隆恩。”

  錦月趴在地上,似乎聽到墨承乾低笑了一聲,便大步流星的邁出了大廳,錦月突然癱軟在地上,如秋水一樣的眸子怔愣的看著墨承乾遠去的背影。

  她怎麼聽不出,墨承乾方才那句話,是因為柳棨那一件事,他是不是認定了,自己是個禍水,如此也好,說不準他會怕自己禍及他的萬里江山,打消了讓她入宮的念頭,但他會嗎。

  錦月垂眸看了看手中握著的聖旨,禁不住抖了一下,此時右相送走墨承乾,疾步到了大廳,看到錦月還呆愣的癱倒在地上,微微皺了皺眉。

  “還不扶小姐起來。”

  其實青鸞在墨承乾出門後,邊進了大廳,卻一直站在遠處,此時右相厲聲呵斥,錦月有了起身的意識,青鸞才將錦月扶起。

  “月兒,科舉一事,你不用過於憂慮,按照流程規章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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