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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她看清了那個女子,那女子也看清了她,語氣里有些明顯的詫異,似乎在這裡看到錦月,很不可思議。
“原來是小榭姑娘,怎麼深夜還在這裡?”
那提燈出現的女子,正是小榭,她認出錦月時,神情之中透著難以理解。
“家父生前曾跟文殊院的已故的老主持交好,今日是老主持圓寂的忌日,我便過來替家父給主持上一炷香,因為晚了些時辰,便留宿下來,倒是慕小姐,為何深夜出現在此處。”
小榭提燈深看了一眼隨在錦月身旁的葉闌,心中隱隱為赫連鳴謙不平,能得臨文的喜歡,她竟然還能留心在其他男子身上。
“來給文殊菩薩上香,本想在這文殊院留宿幾日,以表虔誠,但突然有些急事處理,便不得不回去了。”
錦月這套說辭,小榭自然不信,但錦月也沒指望著她相信,左右是句敷衍,讓大家面上都好看。
“慕小姐既然有急事回去,那我就不耽擱慕小姐的時間了。”
錦月對著小榭欠了欠身。
“告辭~”
便抽身離開了文殊院,小榭提著燈籠若有所思的看著錦月離去的方向,看著那男子護著這慕小姐的姿態,肯定關係不菲,不知臨文知不知曉此事。
錦月在小榭心中的印象本就不好,她不明白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哪裡值得臨文喜歡。
中有千千結 第三百零八章:斜月沉沉藏海霧
走出文殊院,錦月便上了馬車,駛出文殊院一里開外,葉闌看了看後方無人追來才開了口。
“我現在越發的懷疑,這小榭就是修羅門的門主了,你看她出現的是不是很怪異,要不要我查一下這文殊院的老方丈那件事?”
錦月從上了馬車就靠在車壁上擰眉,不知想些什麼,聽到葉闌跟她說話,恍然收神回來。
“不必了,她敢說自然是事實,你查也是白下功夫。”
沉沉的眸子夾著思慮瞥過葉闌,此時她也不能完全的駐定,在此碰見小榭是巧合還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文殊院距離柳府距離不近,在五更天的時候,錦月才回到了天水榭中,她看著弦陽的西廂楞了會神,才去睡了。
可能心中存著太多的疑慮,一直沒怎麼睡安穩,昏昏沉沉,醒醒睡睡的將一個白天消磨了過去,直到臨近了三更天,才算清醒過來。
錦月用了些青鸞煮的清粥,便窩在軟榻上看書,因為夜很是靜謐,隱約聽到屋後傳來了動聽的箏聲,聽手法跟樂調,顯然不是弦陽在彈。
“是誰在外面彈箏?”
青鸞將一杯茶放在錦月手邊,聽到錦月問她,便也凝神聽了聽。
“奴婢出去看看。”
錦月點了點頭,青鸞便飛身出去了,片刻的功夫轉了回來。
“是柳棨,在後面的涼亭里。”
錦月抿了抿唇,從軟塌上做起了身,這大晚上在後方彈箏,還談的是她最喜歡的《夕陽蕭鼓》,看來是衝著她來的,難道真被鳴謙說中了,歲貢一案真的跟她有關。
錦月突然想起,赫連鳴謙說,柳棨那不為人知的目的,是否是衝著她,她分析不出其中的連接點,或許今夜是個契機,但也是個危險。
“你等會暗處瞧著,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趕快到驛站跑一趟,讓太宰大人帶人趕過來,千萬不要出手搭救。”
錦月這個安排聽得青鸞有些莫名其妙,這些年無論錦月去哪裡,都不曾讓她離過身,因為她能近身保護,也是因為她心細謹慎。
“奴婢遵命。”
青鸞習慣了不去問緣由,縱身一躍,便看不見了蹤跡,錦月將手中的書放下,撫了撫衣上的褶皺,便動身去往那涼亭之內。
那弱水湖畔年久未修葺的橋樑下面,赫連鳴謙只查到一些搬遷過的痕跡,還有打過的地基,至於搬遷走了什麼,這地基是做什麼使的,卻無從考證。
柳棨的箏彈的並不算出類拔萃,莫說弦陽,怕是連她都比不過,但此時他選了這麼個時辰,彈了首自己最喜歡的曲子,把自己招引過來,肯定是有目的吧。
錦月踏上浮橋時,柳棨手中的箏便停了,溫笑的盯著她,那眸子中濃烈的愛意里,加這一些陰鷙,讓錦月邁過去的步伐有些猶豫,若是柳棨真有什麼圖謀,她是逃不掉的。
“慕小姐~”
柳棨看錦月過來,便起了身,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中夾著些謙卑。錦月在遲疑了一瞬後,面色恢復平靜,將放慢的腳步提到了平常的速度。
“柳大人好興致。”
柳棨側身將涼亭的入口錯開,錦月便直接走了過去,看到桌案上擺放的古箏,錦月突然想來,這箏她似乎見過,只是印象不太深。
“慕小姐可是覺得這箏有些眼熟?”
柳棨如此一提,錦月更是覺得熟悉,看來這箏跟自己是有些干係,只是她還沒想起來。
“是有些眼熟,好像見過。”
錦月看到柳棨抬眸深不可測的笑了笑,在哪裡笑中,她窺到一絲警告跟惱怒。
“這箏有一對,一架名喚鳳於一架名凰飛,這是鳳於,凰飛前年贈了小姐,看來小姐並不喜歡?”
錦月的眉心微微皺了皺,在青碧遣人往庫房中抬東西的時候,她似乎是看到過相同的一架古箏,只是當時並未過多的留意。
“鳳凰于飛,好寓意,是月不善此道,辜負了柳大人的美意。”
錦月垂下眼帘笑了笑,看來柳棨對她的心思由來已久,只是因為她那日在他最落魄的時日,贈了他銀錢嗎?這是報當時的恩情,還是報復她當日的傲慢羞辱。
“慕小姐參透了其中的寓意,難道不想問問下官為何要贈一架給慕小姐。”
以往柳棨對她的心思雖然表現的很明顯,卻從來不曾這樣直言逼迫的架勢過,難不成他今日想跟自己攤牌了。若自己不順從他的心意,他是惱羞成怒,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既然早就擺在明面上了,又何須開口去問,柳大人你覺得呢?”
她第一次見柳棨,就知道柳棨對她有愛慕之心,但她不去回應,依照柳棨的聰明,便該懂了,如今的執迷不悟,只能說明她存了強迫的心思。
“穆小姐是因為心裡裝了太宰大人,才不屑開口問下官吧?”
咔嚓一聲,一直站著的柳棨轉動了涼亭的柱子,通往彼岸的浮橋收攏進去,沉在水底的蓮花燈緩緩浮出水面,幽暗的關澤照著錦月恬靜柔和的臉龐。
“月心裡裝了誰,似乎沒必要跟柳大人交代吧。”
錦月將手指輕輕滑過桌上擺放的古箏凰飛,一聲穿破午夜的響聲,刺穿了夜幕的靜謐,她神色上的平靜一如既往,這讓柳棨心頭迸發出一股惱怒。
“慕小姐,說的對,下官的確沒有資格問?”
這涼亭的機關柳棨上次就給她展示過,這次再開啟,是為了收起浮橋,困她一時半刻嗎。可這單純的困讓錦月覺得有些不像柳棨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