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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即使窺見的不是真容,在夜冥抬眼的一剎那,便知道自己此番貿然抬頭,已經犯來門中大忌,垂頭道歉後,將力道集中在右手的是指跟中指上,打算毀掉自己的眼睛。

  “嘭~嘭~”

  就在夜冥的指尖插入眼眸的剎那,兩顆米粒大的珍珠突然從亭中飛出,不差分毫的打在夜冥的手指上,卸掉了夜冥指尖的力道,他看著自己兩根手指在眼前酥麻的打顫,卻動不了,這種詭異的武功,讓夜冥心底畏懼。

  “眼睛先寄存在你那裡吧,本門主留著還有用。”

  一個失去眼睛的殺手,無疑便成了一個廢物,門中新培養的那群孩子,如今的能力,還不足以替代掉,他在二十八星宿中的位置,夜冥想,這也是門主如今肯繞過他的主要原因吧。

  “夜冥謝過門主。”

  夜冥聽到門主輕微的一聲笑,那笑似乎是在表達對他方才態度的認可,也在表達對他的輕蔑。夜冥心底暗暗的發寒,方才那個脫口而出的問題,卻不敢再去問了,但他心中隱隱覺得,門主以前定然是認識他。

  “可曾查到聽風樓什麼消息?”

  夜冥垂著頭,但他察覺到門主今日的態度,確實有些不同往日,不但正面與他相見,還撩開了遮擋在面前的輕紗,他努力的搜尋記憶,除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什麼都想不起來。

  “回門主,聽風樓做事謹慎,屬下們實在搜尋不到破綻。”

  聽風樓原來的發源地是蒼靈,這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但近百年的世間,沒人在蒼靈探尋到聽風樓的任何訊息,武林中以致朝廷,都在揣測,聽風樓是否挪換來地方。

  “聽風樓根基深厚,葉家又有洞悉天明之能,若輕易被你們探測出什麼,它在這世上也不會名亡實存到今時今日了。”

  門主沒出言責怪,夜冥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否則門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又要遭受無望之災了。

  “雖然你們沒探知到聽風樓什麼,但你們的行蹤怕是已經引起了聽風樓的注意了。”

  夜冥心中驀然一驚,聽風樓的樓主跟修羅門的門主被江湖並稱為詭秘雙煞,皆是眾人明知存在,卻無人知道真容的人物,他們的門主已經是這般令人參不透,怕是那聽風樓的樓主只能在門主之上。

  “門主有何指使。”

  夜冥將頭埋的更低,門主在門主說的話向來準確無誤,她既然說聽風樓發現了他們,那肯定是事實,如今只有等她示下。

  “既然來了,再撤出去,也不合適。今晚回去後,二十八星宿分別盤踞在蒼靈不同的位置,沒本門主的召見,就留守在自己的位置,你再給門中傳個信,近日不接任何生意了。”

  修羅門是個等級極其森嚴的門派,向來是對門主的任何決策唯命是從,夜冥雖然不理解門主為何有如此的安排,卻也沒敢多問一句。

  “屬下謹遵門主法令。”

  夜冥察覺到亭中人已經撤回到了輕紗內,方緩緩起了身,打算飛身到飄蕩的小舟上,忽然聽到身後那個清甜的聲線喚了他一聲。

  “夜冥。”

  夜冥腳下一頓,不得不回身再次跪了下去,若不是心知她是修羅門令人聞風喪膽的門主,單單聽這聲音,夜冥幾乎要錯認為,這女子應當人畜無害,心思通透純淨。

  “算了,你回吧。”

  夜冥聽到門主沉沉的嘆了口氣,他心中更是狐疑,但門主不說,他也不能強行去問,便凝重著一張臉起身,那小舟因為沒有內里的壓制,在水波中搖晃打轉,就像此時的他,不知何處來,不知何處去。

  夜晚恢復了沉寂,慌忙逃竄的飛禽走獸也慢慢回到了家園,水面上除了聳立的荷葉荷花,空無一物,唯有湖心亭中那隱在輕紗薄霧之中的身影依稀可見。

  宿夜沉沉,水潑蕩漾,湖心亭的人微微將目光測了測,一股寒意滕生而起,掃的輕紗亂顫,輕霧斷痕,樹葉婆娑作響,樹梢剛剛回巢棲息的鳥兒,又是一通的亂飛。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見見。”

  女子聲音很輕,卻有一股特有的力道劃破夜空,震的樹葉亂顫,尤其是隱藏了人的那一支樹幹,咔嚓一聲斷了,一抹火紅的身影不得不快速,伸手抓住了臨近的樹幹穩住身體。

  “此夜良辰美景,奴忍不住出來轉了轉,不巧迷了路,多有打攪,實在抱歉。”

  火紅的輕紗自樹梢無聲飄了下來,因為隔的實在遠,藍影不得不用內里去傳聲給那湖心亭中人,傳過之後,發覺遠不如拿女子傳來的清楚,也不知她聽清了沒。

  “姑娘好興致,深更半夜,到這荒郊野外的來散步?”

  藍影心中震了震,她察覺到這女子的內力真是比自己強太多了,她有些後悔獨自追過來,若是死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怕是她成一堆白骨也不見得能有人發現。

  “難得附庸風雅一回,讓姑娘見笑了。”

  藍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方才應該找個合理點的理由,比如來私會情郎啥的也勉強說得過去吧,雖然那人不見得會信。

  她冒冒失失的跟過來,就看到這湖面上的亭子上站了一個人,想來是完事了,你說這什麼都沒看著,還被滅個口,冤不冤。也不知道她現在磕頭求饒,來得及不。

  “姑娘既然是在賞景的,那便還姑娘這片景色吧。”

  藍影正在心裡揣摩著,觀察著,那裡可以經她逃走,卻沒想到湖心亭中的人,如此善解人意,嗖的一下,就真真的消失了。

  藍影揉了揉眼睛,仔細的朝亭子裡看了看,那人卻是已經走了,雖然她暫時是安全了,但總覺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方才自己那般費神的應對,全是瞎耽誤功夫,完全就是攢足了力氣,卻打在了棉花上。

  藍影飛身從樹上卸下一斷木樁子投近湖中,用內力趨駛著木樁,飄到了湖心亭,此時她不得不暗自佩服方才那個女子,能直接從這亭子中飛出不見,這功夫捏死她,想來不必捏死螞蟻複雜,但她剛才為什麼放過了自己,難不成她知道自己何時到的,什麼都沒聽到。

  湖心亭里除了飄揚的輕紗外,便只留有一股清香,聞了這香氣,藍影覺得眼前有些飄,四周的景象如同侵入在大霧之中,她趕緊將輕紗扯掉,味道散盡了才好些。

  對香她知之甚少,若是葉闌在這,估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非得研究出成分用量不可,再絮絮叨叨的跟她炫耀個大半天,但藍影想到自己方才聞到時的反應,估摸著這香就是用來制幻的,讓人辨別不出她的特徵。

  那女子來見的人不是她自己的人嘛,幹嘛還使用這些道道來,實在是想不通,藍影又在亭子中翻查來翻查,最後一無所獲,只能訕訕的離開了。

  稀薄的晨輝自東方的雲霞中,絲絲縷縷的散出,因為下起了大霧,辰時天空還有些黯淡渾濁,青鸞將關嚴實的窗子跟門扉打開。

  彼時錦月正坐在梳妝檯上,從銅鏡里看到藍影哈切連天的走了進來,直接倒在了室內放置的美人榻上,一副累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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