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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的藍影四處在柳家溜達了一圈,看到柳家七姨太跟八姨娘為了一條獅子狗撕扯著打了一架,看到五夫人躲在房間裡拿出一個寫著三夫人的生辰的小人,惡狠狠念念有詞的扎了幾針,看到後院花叢里六姨娘跟府中的管家在偷情,也看到柳棨跟柳盈的生母對著一塊繡了兩隻水鳥的帕子暗暗抹眼淚。
本來是出來散散心,沒想到越散越沒意思,索性就訕訕的回到了天水榭,飛身到錦月所在的屋頂上,真的百無聊賴的曬起了太陽。
直到日落時分,看到柳家大門通往大廳的小道上,出現了一個有些熟悉身影,藍影帶著疑惑飛身過去,湊近的看了看,發現這來人竟然是臨都城內,禮部尚書家的那個混世魔王趙慶。
藍影在臨都雖然待的不算久,但著趙大公子欺男霸女的事跡,她可是聽過不少,如今到是裝的人模狗樣的,不知道他突然到著蒼靈來,還好巧不巧的這時辰到柳家,是做什麼的。
藍影在趙慶走過後,攔住來一個柳府的小丫頭,問了一問,那小丫頭早上見到過藍影,知道是府中的貴客,心想著反正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早晚是要被人知道的,倒不如買給藍影個人情,於是便客客氣氣的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著趙慶是過來蒼靈相親的,相的就是柳家小姐柳盈,藍影想了想趙慶在臨都的名聲,生冷不忌,男女通吃。他家裡人想必知道,無論臨都哪家的姑娘,怕也是不肯扔給他糟踐的,所以才把注意打到了這臨都來。
心裡雖然為柳盈那個姑娘感嘆了一把,但總之不關自己跟聽風樓什麼事情,藍影只當是看了場苦情戲,悠噠悠噠的逛來一圈,便回到了天水榭,那時錦月早就醒了,已經在將她搬來那幾箱子書,看了三四本了。
“回來了?用過晚膳了嗎?”
錦月一下午都沒瞅見藍影,中午她幾句話的寬解,讓藍影察覺到,或許修羅門的目標不在她身上,便不在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不知去那裡找樂子去了。
“還別說,奴真有些餓了,還有吃的嗎?”
在外面溜達了一圈,藍影是沒用過飯,但她漂泊慣了,吃飯沒個點,那次都是餓的飢腸咕嚕了,方才隨便尋點吃的,打發打發自己。
“給你留著呢?”
錦月看了青鸞一眼,青鸞頷首不發一言,過去指使了一個小侍女,不多時那小侍女便端來幾疊小菜跟稀粥,還有幾塊冒著熱氣的肉餅,看起來頗有食慾,藍影出聲跟青鸞喝吶小侍女道謝,青鸞依舊沒出聲,低頭默默的幫錦月研磨。
藍影聳了聳肩,就坐下用飯,要不是知道青鸞,就是這冷清的性子,她估摸著要懷疑青鸞是看她不順眼了,也得擔心一下,這飯菜里是不是下了毒。
“樓主,你這字都寫成這樣子了,還需要練呢?”
藍影一邊咬著餅子,一便看錦月提筆在窗前的桌案上寫字,這世人都在夸,瑤台碧池贈錦月的字多麼多麼的好。她是看不出來,但大家都夸,肯定是好的,但這兩日,藍影發現,錦月每日都要花小半個時辰練一練。
“你聽~”
錦月突然跳出這麼一句來,藍影便凝神去聽,突然聽到西屋那裡若有若無的琴聲傳來,因為這天水榭中有流水聲壓著,若不是錦月提醒,她還真沒注意。
“琴聲,莫不是那顏小姐在練琴,你們可真有意思,一個字跡絕世,一個琴藝無雙,還這般的努力,這是要比死誰不是?讓我們這些不學無術的人,還活不活了?”
錦月凝神寫下那念字的最後一筆,稍稍停來一下,想起多年前弦陽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這琴跟舞我一日不練,自己知曉,兩日不練,身體知曉,若三日不練,你們便可以聽出看出了。”
驚才絕艷不過是一個聽起來好聽的誇耀而已,但要擔得起這四個字,並非世人想像的,僅僅靠這天賦異稟。她和弦陽為了這四個字,付出了什麼,外人是不可能知曉跟理解的。
“誰說得清呢,自討苦吃吧?你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錦月抓著紫毫比沾了沾墨水,又在哪張鋪平的宣紙上,寫了最後一塊空白處,整張宣紙便滿了,她才放下手中的筆,捻起宣紙的一兩角,側頭凝神看了看,隨後遞給了青鸞,藍影從錦月的神情中,看不出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青鸞接過去,理所當然的拿去投進了火爐里,藍影的眉心挑了挑,不明所以的看向錦月。
“這好不容易寫好的,燒了幹嘛,聽說樓主的字一個可值千金,不如用了印,送給奴出去買了?”
錦月的眸光依舊平靜無波,像極了窗外那一潭鋪著青煙的湖水,朦朧而神秘,讓人看不透她如今是喜還是怒。
“物以稀為貴,真要是隨便寫出的都拿去變賣,便不值錢了。”
她的字形是娘親傳授的,她自己揣摩練習多有改變,如今不過剩下了三分原有的影子,或許她本就存的心思不夠純粹,改觀的字形是好看了些,但神韻卻遠不如娘親。
“那到也是,難怪樓主對字畫這般吝嗇,樓主成名多年,如今在外流傳的字畫也不過七八副,原來是因為這個。”
藍影將最後一口稀粥喝下去,一旁侍奉的侍女趕緊遞給了藍影一條帕子,順便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到托盤中端走。
藍影用帕子擦了擦嘴,突然心中感慨了一番,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真是還不錯,怎麼說她也是個姑娘,跟樓主一比,想她以前過的真是糙了些。
“樓主,你這丫頭調教的一個比一個貼心,你回去的時候留給奴兩個好不好?”
錦月靜默的一笑,看了看藍影吃飽後癱在椅子上的模樣,她這人,連散慢都帶著幾分慵懶的嫵媚,錦月難以想像,她的人交給藍影個把月,會被磨成什麼一副模樣。
“昨日還說要給玉菊公子當侍女,今怎麼改注意了?你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月還真是不好安排了。”
藍影無力的望著屋頂嘆了口氣,她沒給誰當過侍女,因為行蹤不定,性子懶散,對生活之鄉要求不高,便沒讓侍女侍奉過。
先前覺得,侍女不就是端個茶,送個水嗎,有什麼做不來的,不過通過這兩日的觀察,這貼心跟眼力勁,她還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看來這侍女也是個技術活,她學不來。
“侍女就算來,若是玉菊公子那天寂寞難耐,想找人暖暖床啥的,樓主可以考慮考慮奴。”
藍影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理所當然,不僅錦月忍不住笑來笑,連一向沒表情的青鸞都詫異的朝著藍影瞪了過去,青鸞實在想不通,這世間怎會有女子可以這般口無禁忌,自然而然的說出這樣的話。
“這話你去問問玉菊公子,若他沒意見,月便依你。”
遠處的琴聲似乎已經停下了,窗外的火紅的落霞鋪就進來,滿室的金輝,不知不覺又是一天過去了,翻看了許多本書,依舊一無所獲,錦月心中有些失落。
“玉菊公子好是好,可惜他心裡裝著人,奴也就不去自討沒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