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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然風致,別樣風流,若真要比,怕我二人是要輸給將軍了。”

  傅風致聽錦月把他也扯進來,並不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這般伶牙俐齒不肯吃虧的性子,到與那如狐狸般狡詐的赫連鳴謙有些相似,難怪她會鍾情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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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然風致,別樣風流,怎抵瑤台碧池贈錦月這傾國傾城之貌。”

  不像剛才那般句句帶諷,這句傅風致說的有些感懷,錦月默然的將視線放在已經曲終人散空了的戲台上。

  “傾國如何?傾城如何?傾盡天下又將如何?月還不是落得不得所愛。”

  傅風致詫異的盯著她,頓了片刻,長長嘆一口氣,僅重複了一句。

  “不得所愛。”

  錦月視線回移的時候,越過了傅風致略顯憂傷的表情,停在低頭看起來有些緊張的南喬身上,驀然心驚,眸中湧出一股熱淚。

  “戲月陪將軍聽了,月先告辭了。”

  錦月起身,傅風致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錦月便逕自離開了。

  南喬抬起頭,樓梯拐角便只剩一個紛飛的衣角,憂心忡忡的收回視線,從傅風致身邊起身撤出,身邊突然一空,傅風致愣了一下,看到南喬陰沉著的臉。

  “怎麼生氣了?”

  在他的印象里,南喬向來溫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凝重溫怒的模樣。

  “南喬一介供人取樂的戲子,怎敢,又怎有資格?”

  傅風致眼眸斂了斂,坐直了身體,鳳眸的眼角將南喬掃視一遍,最後停在那張粉墨覆蓋的面孔上,當真是艷麗不失清韻。

  “明日我派人接你入府吧?”

  傅風致這句話不自覺的軟下來,他從不懂的怎麼去哄一個人。

  “若這是補償,那就不必了,南喬該去卸妝了,將軍請便。”

  眼角處的那抹背影看起來十分的單薄,似乎風一吹便會被吹走,羸弱的不像男子,傅風致合上雙目,重新靠在柱子上,他覺得好累,好累,若能一覺睡去,反而是一種解脫。

  長夜漫漫,院落的幾棵蒼天大樹幾乎將上方遮蓋嚴實,只有樹與樹交叉的縫隙里能看到幾點星光,院落的搖椅一直擺著,後門也一直是虛掩著的,從不曾上鎖,因為那人保不定什麼時候會來坐上一坐。

  此刻那門突然被從外推開,純緋色的衣角率先飄進來,院子裡沒有掌燈,僅只門口點了一盞,暗紅色的燈紙下,那張恬靜似月的面孔透著不真實的朦朧感,秋水明眸亮的讓人心慌。

  待她雙腳踏入,身後的門邊被青鸞關上了,沒有了燈光的照射,只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緩緩朝著自己靠近。

  “月牙兒,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依然是這樣清朗的聲音,她已經三年未曾聽過,此刻聽來仿佛跨越了生死防線,她惶恐不安的不敢觸及,怕這些只是一個假象。

  “為什麼?”

  錦月一路想了千萬種相逢的場景,真正的見過了,她卻只問出一句為什麼,白日裡她不過一句一生不得所愛,便察覺出那聲音像極了哥哥的戲子,不自然的慌神,因為這話是他曾說過的。

  “那場大火我不曾喪命,卻毀了容貌,你知道我煩透了當那個相府公子,因此藉機倉惶逃出,卻不想遇到了他。”

  她整整恨了三年,如今顯得格外的可笑,從小她便知道哥哥厭倦官場,看不慣父親的為人處事,卻又不得屈從,所以她一直那麼努力變得優秀,變成父親攀龍附鳳維保權勢的籌碼,不過是為寵冠後宮那一日,換哥哥自由,換母親珏兒在府中安然。

  當時明月在 第五十五章:病身堅固道情深

  “錦繡前程跟我們在你心中的分量都比不過一個他嗎?”

  這句話如同一根芒刺,直穿了心臟,南喬心口猛烈的一抽,這三年他又何嘗不是日日活在內疚之中。

  “月牙兒,那日醉酒前,我誤進了你攬月閣的密室,看到了他的案宗。”

  明明是黯淡無光的黑夜,南喬還是真實的感受到錦月眸中的震驚。

  “所以哥哥知道我……,知道他……”

  錦月的欲言又止跟停頓,南喬都能明白,便點了點頭。

  “那日他得勝回朝,百官夾道,帝王親迎,在十里錦帳昂頭跨馬而奔,或許他人看到的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可我卻莫名的懂他獨占鰲頭的孤寂跟空洞,由心心相惜蔓延至情不自禁,我一直在迴避中苦苦煎熬,直到看到你那暗室的卷宗。”

  錦月朝前走了幾步,在靜夜之中與幽暗不明的面孔貼近,幾乎可以察覺到她絮亂的呼吸。

  “於是你知道我有護好娘親與珏兒的能力,便可以堂而皇之撒手追尋你想追隨的人,是嗎?”

  在他心中自己的妹妹一向乖巧聰慧,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從來不曾在他面前展現過。

  “月牙兒,對不起。”

  錦月後退了一步,蒼涼的笑了笑,此時夜異常的靜,半點風聲都聽不到,唯有她的笑聲跌宕傳來。

  “罷了,如果這一切是你想要的,月牙兒成全你。”

  錦月轉身的時候,飛起的衣襟打在了南喬的手背上,明明不會有絲毫傷痕,可南橋卻痛的厲害。

  “月牙兒,不如抽身吧,那條路太難了?”

  錦月停住腳步,眼眸定定的瞪著掩住的門扉,眸中流下的淚滴,燒的臉頰火辣辣的疼,抽身,她又何曾不想,但談何容易。

  “你就當月今夜不曾來過,相府公子慕琛三年便葬身火海了。”

  哐當一聲,錦月拉開了被青鸞關好的朱色木門,不帶遲疑的踏門而出,片刻只留一抹決絕的背影,在南喬腦海中久久不得消散。

  沉夜無聲無息的侵入骨髓,回府之後錦月便莫名的病了,三天三夜高燒不退,右相府一波一波的大夫進進出出,卻無一點好轉。

  右相急壞了,便上奏了皇上,皇上破例遣宮中太醫去瞧,依然看不出所以然來,直到一白衣仙人毛遂自薦,不過幾根銀針下去,錦月的高燒便退去了,一直憂心忡忡守在攬月閣的人才盡數慢慢散去。

  “仙人哥哥,阿姐何時才能醒來?”

  這幾日慕珏一直守在錦月床邊寸步不離,他怕他一離開,阿姐就真的不在了。

  “很快的。”

  南宮霖伸手摸了摸錦月還有些燒的額頭,似是寬慰自己,又似在安撫床邊的小人。

  “阿姐,你醒醒好不好,珏兒以後會聽話的。”

  慕珏緊緊抓著錦月動也不動的手掌,眼睛都哭腫了,南宮霖揉了揉慕珏的頭,在他身邊蹲下身去。

  “你阿姐平常是不是很疼你?”

  慕珏連忙點點頭,還沾著淚水的臉頰紅紅的,一雙眼眸大而錚亮。

  “阿姐說珏兒是對她最重要的人。”

  當時明月在 第五十六章:含羞倚醉不成歌

  這幾日攬月閣進進出出有多人僅出於對她的關懷,屈指可數,而眼前的孩子眸中閃現著無比真摯的擔憂,也不枉她那般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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