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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輝初起,難得一個風朗氣清的好天氣,一頂藏青色軟轎悄悄從右相府側門出去。

  臨都的街道分外的熱鬧,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的迴蕩著,軟轎里的女子卻充耳不聞,斜靠在轎子裡,握著一本書卷細細讀著。

  軟轎行至一個茶樓前突然停下,錦月眉心一擰,合上了書卷,伸手掀開了轎簾。

  “小姐對面過來宮轎,我們需要讓道。”

  錦月側目看了一眼,果然有一頂轎子靠近過來,轎沿上掛著一方宮中的令牌招搖過市,看那抬轎的轎夫步伐輕快,想來應該是個空轎。

  “嗯~”

  錦月剛想放下轎簾,突然察覺到上方有一束目光向她投頭來,心中一驚,抬頭望去,頂樓有一藏青錦衣男子臨窗而坐,因為隔的有些遠,看不清長什麼樣子,可他那一雙灼灼的厲目,對視多去,周圍突生一股寒氣,心中莫名的開始畏懼。

  錦月猝不及防的鬆了手,轎簾垂了下來,隔住了那束望而生畏的視線,明明已經看不到了,可戰慄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腦海中猛然浮現一句話,似撼天獅下雲端,如瑤地貔貅臨坐上。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錦月扶額諷笑自己,怎麼會用這句形容當朝天子的話,去形容過一個陌路之人,看來自己定力還遠遠不夠。

  軟轎在芳香四溢停下,青鸞附身攙扶錦月下來,燙金的牌匾在整條街最為醒目。

  坊間流傳瑤池碧台贈錦月一字千金,一畫萬珠,也不過是流傳誇大,可這芳香四溢一箸一金的飯菜,早已是天朝一個不滅的神話,而這神話屹立千年,無人敢去撼動,由此可見這芳香四溢的主人是何其厲害的人物。

  不輸大家閨秀姿容氣勢的侍女,一路引著錦月到二樓雅間,那雅間門是虛掩著,還可以隱隱約約聽到裡面清靈如水的琴音。

  “顏小姐吩咐過,您可以直接進去,無需通報。”

  那侍女說話的語調雖輕,但足以讓人聽清,錦月頷首,青鸞便推開了門扶錦月進去。

  而那侍女卻轉身進了隔壁的房間,臉上不再是對他人的不卑不亢,反而是恭敬謹慎的態度。

  “人見到了,如何?”

  情深深幾許 第六章:舉頭淺淺荷葉色

  雅間裡鳳穿牡丹的屏風後,有一藍衫素衣的男子端坐在桌前,手裡握著青瓷茶杯舉起與視線持平,目色淡如一縷春風,神韻似一株挺拔的堅竹。

  “回家主,傳言非虛。”

  侍女簡短的四個字吐出,依稀聽到那男子微不可聞的笑聲。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能有,與弦兒不分伯仲的女子。”

  芳香四溢的雅間門檻設的很高,錦月一手將羅裙稍微提起,人還未踏進去,便被正面迎過來的人抱個滿懷。

  “錦月你終於來了。”

  抱住錦月的是個與她同齡的女子,那女子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膚白勝雪,眉宇之間透著如初生朝陽般的神韻,一件藕荷色煙羅衫套在緋色錦緞絲褂和碧色羅裙外面,加上一張至真至純無暇笑顏,和一雙盈盈小鹿般的無辜眼眸,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麼著急喚我前來何事?”

  因著左右相在朝中一直對立,天朝舉世齊名的並蒂明姝雖自幼交好,卻也只能私下瞞著家人見面。

  “錦月你一定要幫我。”

  弦陽鬆開了錦月,轉而抓住了錦月的衣袖,一雙無辜的鹿眼泛著淚花,若不是知道她善於佯裝來騙取同情,還真要被騙了。

  “說吧,這次又要我幫你做什麼?”

  身為左相府唯一的嫡小姐能求她做什麼,弦陽不說,錦月也能猜出一二來。

  “這次簡單,錦月你只要幫我寫首小詩既可,以賞荷為題。”

  左相為弦陽在家裡設有私塾,可弦陽對這些完全提不起興致,所以每次先生給她布下功課,她都要求助錦月幫她。

  “你呀,若是稍用些心思,就不用次次求我幫你了!”

  弦陽雙手托住臉頰,嘟了嘟嘴,無辜的眼眸里透著委屈。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些。”

  聽了弦陽的話,錦月淡然的神色突然一怔,心頭踴出一股別樣的酸楚,她自小隻知需要學什麼,卻從來沒有想過喜歡學什麼,這便是她與弦陽最大的不同。

  “去拿筆,我說你寫。”

  她終是不忍心破壞弦陽興之所至的性子,即使明白自己這樣做並非是幫她。

  “我就知道,錦月你最好了。”

  弦陽已經雀躍的去拿紙筆,她貼身侍女朱雀細心的為她研磨,芳香四溢是臨西子湖畔而建,雅間的窗子敞開著,此時也正好是荷花開放的季節,入眼便是一片碧葉連天的景象,微風拂過,就可以嗅到絲絲縷縷的荷香。

  這詩不能做的太精,亦不可做的太糙,同樣要符合弦陽天真活潑的性子,不可嘆,不可怨,更加不可愁。

  “舉頭淺淺荷葉色,低頭淡淡茶小酌,忽聞塵香撲面敲,疑是青苔珠玉落。”

  詩已經寫在了紙上,弦陽咬著筆盯著紙上的字出神,突然這樣安靜,仿似還有些輕愁,這樣子極其不像往常的她了。

  “怎麼了?眉心都打出結來了。”

  弦陽單手拖著腮,嘴巴一松,咬著的筆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朱雀連忙附身去撿。

  “錦月,你好厲害,我再怎麼學,恐怕也及不上你萬分之一。”

  情深深幾許 第七章:譬如芝蘭之玉樹

  錦月墨玉的眸子波光微閃,看著弦陽有幾分懊惱的模樣,心情極其複雜,她一直羨慕弦陽簡單的家境,純真的性子,從未想過,自己身上還有讓向來得天獨厚的弦陽覺得不及的地方。

  “顏小姐,太宰大人到了。”

  外面幾聲扣門驚了屋裡的幾個人,太宰大人,這天朝只有一人,那便是崢嶸四君子之一的星蘭赫連鳴謙,他十五歲高中狀元,從此平步青雲,不過弱冠之年就已做到百官之首太宰之位。

  他不僅會詩詞,通百家,懂天文,精六藝,曉地理,善兵法,容貌也是天人之姿,雅蘭之態,一度有人說他是天朝第一人,更有人發出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的感嘆。

  “請他進來吧。”

  弦陽出聲回應,錦月茫然回神,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疑惑,弦陽什麼時候跟赫連鳴謙如此熟絡了。

  不等錦月去問,門已經應聲被推開,進來的人一襲玄紫華服款款而來,朗眉星目之中隔著一層雍雅的微光,鬼斧神工的五官透著一份似清似惑如蘭如星的神韻,閒庭信步款款而至。

  “鳴謙,你布置的功課我做好了。”

  弦陽拿著剛寫好的詩獻寶般呈過去,錦月眉梢微蹙,她沒有想到這功課是赫連鳴謙留給弦陽的,依他的才智恐怕是瞞不過的。

  “詞雖用的糙劣,但能以荷色茶香擬比珠玉之聲,這心思著實別出心裁,慕小姐認為呢?”

  赫連鳴謙問的猝不及防,錦月垂目斟酌應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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