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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靖沒有迴避,也不打算迴避,他踢了馬腹, 驅馬上前。
這廂,宋悠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抹月白色團金萬代葫蘆紋的緞袍時,她驟然之間緊張了。
而且, 方才她自己也意識到了手腕處的紅痕。
蕭靖昨天夜裡抓著她的手腕摩挲了半天,不可能沒有發現她手腕上的痕跡。
宋悠從馬車上下來之後,在一處青石上站立,她雙手很自然的垂落,被廣袖輕掩。
她淡定的站在那裡,內心卻是急切的思量著對策。
須臾,蕭靖已經上前,他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姿態靜怡的女子,嗓音情緒不明的道了一句,“宋姑娘,你我又見面了。”
哼,用不著提醒!
宋悠內心叫囂著,她總感覺自己是一隻被困山林的小白兔,而蕭靖則就是伺機藏在暗中,就等著她自投羅網的獵人。
近日,這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不知是她多疑,還是怎的回事,被人看穿的感覺愈發的強烈。
宋悠沒有戴面紗,也沒有戴人.皮.面.具,膚色突然由白皙轉為粉潤,這種轉變十分明顯,蕭靖自是也看在眼中。
但她絕對不是因為看到未婚夫而羞澀成這樣。
純粹是嚇的!
沒了人.皮.面.具.的掩護,宋悠感覺時刻會在蕭靖面前露餡。
蕭靖跳下馬背,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宋悠面前的光線,宋悠頓覺威壓逼仄。
她抬眸看著他,聲線平緩,乍一看還當真是性子懦弱溫順的宋家長女,“王爺,真巧啊。”
蕭靖盯著她的墨玉眼,真想抓著她的手腕,當場看個究竟,然後將她抓回府,直接“嚴刑逼供”。
這世上能如此欺騙他蕭靖的人恐怕也只有他的衛辰小兒了!
蕭靖唇角微微一動,這表情很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宋悠內心極度不安著。
見裴冷與花蓮很快就將陷入坑窪的車輪抬了出來,宋悠道:“今日多謝王爺了。”
“無礙,不過是舉手之勞。”宋悠話音剛落,蕭靖便直接接話。
他心癢難耐,既不想打草驚蛇,但又急切的想撕開最後一層面紗,他倒要看看能讓他牽腸掛肚,日夜肖想的人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宋悠淡淡一笑,佯裝出了一絲嬌羞,“我要告辭了,王爺您也慢走。”
蕭靖卻是突然一個前腿邁了出去,擋住了宋悠的去路,他的視線灼灼,像盯著自己垂涎已久的獵豹,只等著最後的伏擊。
蕭靖的視線落在了宋悠的耳垂上,那上面也沒有耳洞,他親吻過的耳垂,他自是不會記錯。
是她麼?
好一個衛辰!
好一個宋悠!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
蕭靖沒有當場揭穿,而且他此刻都不太篤定了,宋家長女就是他心念的衛辰小兒?!
宋悠嚇了一跳,定在原地一動未動,看上去依舊是鎮定坦然的模樣。
“王爺,您這是要作甚?王爺看可別忘卻了你我當初的約定。”
小女子看上去尤為防備。
蕭靖鷹眸微眯,隱有一絲慍怒。
沒錯,他二人定下婚事那日,的確是達成了共識,大婚之後互不干涉,而他蕭靖也有自己的心上人。
她當真是膽大至廝,將他騙到了這種境地!
蕭靖此前一慣都是著絳紫色衣袍,確定了自己對衛辰小兒的心意之後,他則改成了月白色,這種無聊又讓人不削一顧的改變都是為了她一人。
可恨的是,她還在佯裝隱瞞!
蕭靖低低一笑,磁性的嗓音從他的喉結溢出來,自帶一股涼意,“呵呵,宋姑娘,本王說過,本王早有心上人,宋姑娘擔心之事根本不值一提。”是了,他有心上人,大婚那日,他自然不會放過心儀的姑娘。
二人四目相對,宋悠的氣勢明顯被蕭靖輾軋的不著蹤跡。
宋悠明顯心虛,怎麼感覺蕭靖的心上人就是自己呢!
“既是如此,那便甚好。我還有事在身,先行告辭了。”
宋悠淺笑嫣然,她大約對自己的容貌並沒有太大的認知,也不知此刻蕭靖腦中已經將她與衛辰緊緊捆綁在一塊,並且臆想出了一副不可描述的畫面。
蕭靖沒有挽留,側過身目送著宋悠離開,直至英國公府的馬車漸行漸遠,蕭靖才淡淡一笑。
甚好是麼?
小兒,你這次招惹上大事了!
蕭靖的視線收回時,已經恢復了如常的冷硬孤傲,花蓮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方才那女子是讓人無法不多看的,自家王爺早日破功也是件好事。
***
不多時,宋悠順利見到了外祖父。
她兩年前也去拜訪過,但那時為了生七寶,很多事情多有不便,也沒有在他老人家跟前伺候過。
這次的宋悠摘下了面紗,還恢復了容貌,衛國公瞧見她這張小臉像極了自己親手養大的嬌嬌女,頓時一份愁緒湧上心頭。
他的心肝疙瘩嫁入宋家,卻是被那宋嚴給活活冷落,已至抑鬱而亡,讓他如何不傷懷嫉恨?!
“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上次讓你莫要回洛陽,你偏不聽,現在好了,皇上將你許給了那尊閻王,你可悔了?”
衛國公口氣斥責,實則溺愛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