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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棠心可不笨,昨天薛潤為她引見周太太的時候,是以嬸子稱呼的。雖說周太太的丈夫周大勇是薛潤手下的副將,但周太太能當得起薛潤一聲嬸子,要不然就是薛潤與周大勇的關係很鐵,要不然就是薛潤對周太太很尊敬,那她怎麼能在周太太面前擺架子。

  白棠心急忙上前攔住了周太太,嗔怪道:“咱們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也就罷了,現在在自己家中,嬸子還要這麼見外,回頭將軍知道了又要說我。”

  周太太果然止住了行禮,掩嘴笑道:“將軍新得了夫人,夫人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段,美得就和天仙似的,他哪裡捨得怪您。”

  白棠心羞紅了臉,“嬸子,您笑話我。”

  兩人聊了幾句天,氣氛慢慢變得融洽起來,周太太就開始和白棠心聊起了松石鎮的風土人情,以及軍戶家的女眷們的事。

  這時勞嬤嬤過來稟報說外頭的花匠過來送花,白棠心便拉著周太太去看了一回花。

  哪有人不喜歡美麗精緻的花,再說了,那些被花匠精心侍弄出來的花還是很漂亮的。

  只是白棠心覺得自己家裡的僕役本來就少,還都是些老弱病殘,索性就和花匠說好了,只是租他家的花卉,然後根據季節和花期,每個季度換一批花草盆景。

  花匠大喜,如果將軍夫人只是買花,他賣了花以後就沒事了,只能賺到一筆錢,可若是將軍夫人只是租花,那這豈不是長期穩定的生意嗎。

  當下白棠心就看了花匠送來當樣品的一些花卉,挑了幾十盆花和十幾盆盆景。又因為周太太的外甥女兒過幾天要出嫁,白棠心便吩咐花匠,到了周太太的外甥女兒出嫁前一天務必要送幾籃子的鮮花去周府,銀錢就算在薛府帳上。

  花匠喜出望外,一口應下。

  周太太則急忙推辭。

  白棠心笑道:“嬸子別推辭,家裡有女孩子要出嫁,咱們用鮮花把家裡打扮得熱熱鬧鬧的豈不是很喜慶嗎。還有就是咱們頭上簪些鮮花也好,打扮得光鮮些,也是替新娘子掙了體面,是不是?”

  周太太喜道:“也不知到了那天能不能請動您去家中喝杯水酒。”

  白棠心本就有心想融入松石鎮軍戶女眷們的圈子裡去,聞言就含笑說道:“我必是要去的,只是先說好了,我酒量淺,嬸子可不能灌我的酒。”

  上峰的夫人要參加自己外甥女兒的婚禮,這可是天大的體面,周太太喜不自禁,與白棠心的關係又近了一步。當下周太太說了一大堆奉承的話,最後因為家中人口多,她得趕回去料理家務事,這才不得已告辭了。

  送走了周太太,白棠心捶了捶自己酸痛的後腰。昨天夜裡她被薛潤折騰得幾乎都沒怎麼睡,所以她最好還是好好歇一歇,免得薛潤夜裡回來了她又沒精神了,白棠心刻意忽略了為什麼自己要養好精神等他夜裡回來的想法。

  到了下午,小桃來報,說花匠已經將白棠心挑好的花送了過來,白棠心連忙帶著小桃和勞嬤嬤去看花。

  白棠心先指揮著下人們把花卉和盆景搬到了前院擺放好,又在後院的庭院裡也擺了些鮮花盆景,一通亂忙下來,原本顯得清冷蕭瑟的將軍府頓時變得鮮活了起來。

  白棠心站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想了想,她又讓小桃去自己的嫁妝里翻出幾盞精緻的宮燈掛在走廊下和院子門口。

  入夜以後,白棠心一面吩咐高氏把飯菜都溫著,一面吩咐勞嬤嬤把明亮的宮燈都點上。

  當薛潤騎了快馬趕回來的時候,一進前院,他就感覺到家裡有些不同了。早晨他走的時候家裡還冷冷清清、空蕩蕩的,可現在家裡多了許多明亮又精緻的燈籠,到處都擺放著怒放的鮮花,空氣中飄來花朵和植物的清新香氣。

  擦了擦汗濕的額頭,薛潤走進了後院。他看到原本空蕩蕩的院子裡堆著怒放的各色鮮花,空地里還搭了幾個木架,木架上擺放著幾盆精巧的盆景。正屋的屋檐下掛著兩盞又大又漂亮的宮燈,溫暖又明亮的燈光將院子裡照得亮堂堂的,屋裡隱約傳來了女人溫柔的笑聲。

  勞嬤嬤見薛潤呆立在正屋門口,連忙喊了一聲:“將軍回來了。”

  薛潤踏進了內室。

  白棠心正和小桃在屋子裡剪裁布料,一聽說薛潤回來了,白棠心忙不迭地就想跑到外面去迎接他。她才跑了兩步,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裡還拿著剪子,又慌慌張張地將手裡的剪子遞給小桃,可這一轉身,她發現薛潤抱著銀甲頭盔已經走進了內室。

  他穿著紅白相間的鮮亮軟甲,軟甲上儘是灰塵、泥土,而貼身的衣物是濕漉漉的,不但渾身都帶著濃重的汗味,而且從額頭到鼻尖都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就連頭髮也是濕答答的,束髮冠也有亂了。

  薛潤這副模樣分明是淋了雨之後渾身濕透了的模樣,白棠心奇道:“外頭下雨了?”

  薛潤搖了搖頭,吐出了一個簡單的字,“熱。”

  白棠心立刻對小桃說道:“快傳水,將軍要洗浴。”

  小桃一見薛潤就害怕,應了一聲是就匆匆下去了。

  白棠心上前,服侍薛潤更衣。薛潤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把她給熏壞了,不想讓她太靠近自己,就往旁邊走了幾步,準備自己動手解衣。可白棠心卻不依不饒地跟了過去,還慇勤地接過了他解下來的腰帶和軟甲等物。

  想也知道,他這一身肯定是今天練兵時穿的,見他形容有些狼狽,白棠心有點心疼,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問起,最後憋了一句,“明天你還穿這身去?”

  “衣櫥里還有一套,明天我穿那套去。”想了想,薛潤又交代她道:“軟甲不能浸水,明天你用濕布擦一擦,晾乾就行,別放在太陽底下曬。”

  白棠心答應了,把他脫下來的軟甲小心地收好了。

  薛潤去了小浴室,白棠心想了想,先去端了一盅茶水,然後紅著臉敲了敲小浴室的門,然後推門而入。

  渾身赤裸的薛潤坐在盛滿了熱水的浴桶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有張俊美儒雅的臉,其美貌竟不輸於女子。然而他又有著硬漢的強壯身軀,頸脖修長、肩膀寬闊,兩隻手臂鼓鼓囊囊的,正隨意搭放在浴桶的邊沿,而他胸間肌肉賁張,精壯的腰身卻又是勁瘦的,幾塊結塊分明的腹肌若隱若現地浸在水中。

  白棠心羞紅了臉,“那個,將軍,您出了這麼多汗,頭髮都濕了,我、我幫您洗頭髮吧?”

  白棠心輕聲說道。見他沒有反對,她便大著膽子將手裡的茶水遞給他,“出了這麼多汗,您渴了吧,先喝些茶水好不好?”

  薛潤的嘴角微微彎起,他接過了茶盅,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茶水是上好的明前龍井,味道甘醇清香,溫度不冷不熱,很是解渴。

  白棠心紅著臉接過了空茶盅,放在一旁的擱架上,然後走到他的身後輕輕地解下了他頭頂上的束髮冠,放下了他的頭髮。

  薛潤坐在浴桶里,背靠著桶壁,一動也不動。自父母去世後,他從了軍,衣食住行就全部自己親自動手了,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有人服侍的感覺了。其實他帳下也有親兵,只是他不習慣讓男子近身服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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