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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邊關軍戶多粗鄙不堪,薛潤為了能融入這個環境,為了能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若他又不想變得和那些人一樣粗鄙不堪,說不定只能以性格冷漠、面無表情來做偽裝。在他的骨子裡卻仍然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貴公子,所以他肯定和她一樣,更習慣於精緻而又周到的富足生活。

  白棠心微嘆了一口氣,薛潤又不愛說話,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到底準不準。

  “將軍,這是清燉手抓羊排,您只管用手抓著吃,妾身有準備帕子和水給您擦手,不會弄髒的。”白棠心柔聲說道。

  薛潤嗯了一聲,先是拿過一塊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後才拿過了一塊清燉羊排吃了起來。

  既然猜不到薛潤心裡在想些什麼,白棠心索性不想了,美食當前,她還是好好地吃頓飯吧。

  清燉羊排的火候掌握得特別好,肋排間的羊肉全是肥瘦相間的,既透出了濃郁的骨香氣,還有著黃酒醇厚的氣息,而且味道鹹淡適中,柔嫩異常,回味悠久。

  手撕麻油雞清淡鮮嫩,清蒸而熟的雞肉最大程度地保持了雞肉的鮮美,濃香的芝麻油和芝麻粒又將雞肉的嫩提升到極致。而且那雞也是八個月大的仔雞,皮薄肉嫩又不像老母雞似的在皮下長出厚厚的脂肪,所以雞肉吃起來鮮嫩異常,入口無渣,非常美味。

  至於海貝燴冬瓜這道菜,薛潤只吃了一口就怔住了,昔日他母親尚在世時也喜歡搗鼓著用些海味乾貨來燴菜,什麼海貝燴冬瓜、燴蘿蔔、燴香菇什麼的。直到現在他突然吃到了久違的家常菜,這才驚覺他已有多年不曾安安心心地吃過一頓飯了。

  薛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的小妻子,只見她正用勺子舀了雞湯,小口小口地送入口中,莫名其妙的他心裡就有些暖暖的。自父母離世以後,他便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到如今,他終於有了妻子。

  新婚第一夜,薛潤就聽到了白棠心的抱怨,說飯菜不好吃。老實講,飯菜對他來說僅僅只是飽腹之物而已,他都已經記不清好吃的飯菜究竟是什麼滋味了。

  所以他當時沒說什麼,畢竟將來他的妻子應該會明白這裡是貧瘠的松石鎮,並不是富庶的京城。這裡的人春夏秋季都是這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到了冬天,則人人都要節衣縮食地過日子。

  但讓薛潤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小妻子搗鼓出來的晚飯居然比中午的那頓還好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從簡潔又美味的晚飯中感受到了當年父母?在之時,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圍著飯桌吃飯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溫暖,薛潤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但向來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他卻不知要如何讓坐在他對面的白棠心知道,他只能沉默著,將她費心準備的菜品吃得乾乾淨淨。

  白棠心冷眼旁觀,進食中的薛潤雖然全程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但他的進食速度卻曝露出他對這頓飯菜應該感到非常滿意,而且他還將清燉羊排上的肉給吃得乾乾淨淨。一定是覺得很好吃,他才會吃得這麼幹淨吧。

  白棠心隱隱有些雀躍歡喜,只是她夫君的表情太冷漠,她實在不敢放肆。

  轉念一想,好肉要配酒,今天沒能在飯桌上為他準備一壺好酒,實是她的失策。

  也沒關係,當年她初出世時,爹娘為她在酒窖里收藏了一百壇上好的玉液酒以做女兒紅。

  這次遠嫁,爹爹僅留了十壇在京城府中,剩下的九十壇都讓她帶到了邊陲,明天她就打上一壺讓他好好品品。

  想到這,白棠心有些興奮,又有些害羞。

  薛潤照例是吃飽以後提腳就走,白棠心讓小桃叫了婆子進來收拾花廳,她則帶著小桃在薛府慢慢走動了起來。

  薛府其實不大,是幢三進三出的宅子,但因為這是皇上御賜,所以意義重大,也顯得很體面,這在松石鎮也是頭一份的。

  白棠心帶著小桃圍著院子走了幾圈,略覺得走得腿酸了,這才回了內室。她命小桃點了燈燭,罩上燈罩,將內室里弄得亮亮堂堂的,這才讓小桃打開了自己帶過來的一隻嫁妝箱子。箱子裡放著她出嫁前整理好的一些布料、彩色絲線什麼的。

  既然已經嫁了過來,成了薛潤的妻子,她也該早些融入,當好薛潤妻子的角色,每天待在家中無所事事是不行的,有空還是做做針線吧。

  薛潤一踏入內室,就看到燈下的妻子正彎著腰站在美人榻旁,而美人榻上則林林總總地堆著一堆布料。

  他的房間本來是冷冷清清、空空曠曠的,但現在卻塞滿了她從京師運來的嫁妝家?。

  雕了花的香檀木八步床,床上垂著白底,繡了石榴花的白紗帳,窗下吊著精緻的花盆,裡頭還種著蔥綠的植物。

  屋子裡亮著明亮又柔和的燈光,被她收拾得整潔乾淨的屋子透出了屬於她的熟悉暖香。薛潤從未想過自己的房間會因為多了一位女主人就變得這樣溫暖,他的目光柔柔地落在了小妻子的身上。

  “啊,將軍來了。”小桃突然冒冒失失地喊了一聲,然後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薛潤看到他的小妻子轉過頭來看著他,他分明地看到她眼中閃著歡喜的光,還抿著嘴朝他迎了過來。只是當她快步走到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時,突然停下了腳步,朝著他盈盈下拜,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將軍回來了。”

  也不知怎麼的,薛潤有些失望。她分明已經迎了過來,就是再上前幾步,親手替他解去外套又怎麼樣呢,他面上不由自主地就帶上了幾分寒意。

  白棠心不知薛潤為什麼突然變了臉。

  小桃低著頭,畏畏縮縮地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牆角,心中嘴裡一直默默地念叨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薛潤開始解起了自己的外套。

  白棠心猶豫了一會,對小桃說道:“小桃你先下去吧。”說著,她便上前伸出雙手接過了薛潤除下的外套。

  小桃如蒙大赦,匆匆走到二人身邊行了一禮,說了聲:“奴婢告退。”然後就逃也似的跑了。

  薛潤突然嗤笑了一聲。

  白棠心頓時覺得有些不妙,她心想,明天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小桃,再不能這樣失禮了。

  可她就這麼一恍惚,突然覺得自己身子一騰空,“啊!”白棠心被嚇了一跳。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薛潤攔腰抱起,而她也早就已經下意識地伸出了手,緊緊地攬住了他的脖子。看著他黝黑深遂的眼神,她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嗎,白棠心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垂下了頭。

  薛潤抱著她逕自走向大床,將她輕輕放在大床上,低問道:“還疼嗎?”

  白棠心被撲鼻而來的男子氣息激得滿面通紅,她紅著臉搖搖頭。

  薛潤微微一笑,白棠心瞪大了眼睛,她有些吃驚,原來他真會笑啊,而且他笑起來好像還挺好看的。

  薛潤突然俯下了身子,朝她重重壓了下來,他富含侵略的粗重氣息扑打在她光潔細嫩的面頰上,頓時令她一驚。白棠心這才慌亂了起來,她用兩隻幼細的胳膊死命地撐住了他堅硬又寬闊的胸膛,驚慌失措地喊了聲:“夫……不要,將軍,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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