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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棠心緊張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可他的氣場太凌厲,就算是他的背影,她也不敢直視他,只好偷偷地瞟一眼,又再瞟一眼。

  薛潤逕自走到圓桌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吃起了酒菜,“你不餓?”他挑眉問道。

  白棠心連忙收回了目光,低下頭眨了眨眼睛。怎麼不餓呢,她當然餓了。

  白棠心乃京中儒商白文簫之女,可大將軍薛潤卻駐守在邊關小鎮松石鎮上,兩家要聯姻,要嘛是薛潤回京迎娶,要嘛就是白棠心遠嫁,可薛潤軍務繁忙,所以說只能是白棠心遠嫁。

  而京師到邊關足有千里之遙,白棠心也已經在路上奔波了整整一月之久,一路上,她整日都要穿著厚重的嫁衣什麼的就不在話下了,有時錯過了宿店的機會,她還試過一整夜就和衣坐在轎子裡睡覺呢,更別說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見桌上擺放著豐盛的酒菜,白棠心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屁股挨著一點點凳子的邊沿坐了下來,然後拿起筷子開始挾菜吃,只吃了幾口菜,她的速度就放慢了。哎,這菜也不知是誰做的,紅燒肉太咸、茄子太油膩、豆角又有點生……

  “吃這麼少?”

  白棠心被薛潤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她嘴裡正含著一根豆角,此時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眨巴了好半天眼睛,她才快速地將那根豆角給嚼碎咽下了。

  白棠心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薛潤仍自顧自地吃著酒菜。也不知是誰造的謠,說他是個比熊高,比象肥的醜八怪。但想想也對,薛潤長年駐守邊關,京中市井之人又怎能得見他的真容,定是那些無聊長舌之人亂講的。

  薛潤不但一點也不醜,而且還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可他周身自有一股不容冒犯的威嚴氣勢,讓她連正眼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都說人有四喜,洞房花燭夜也是排得上號的,可真有像他這樣的人,連娶妻都這麼冷漠,面上一絲表情也無?

  白棠心決定試探一下,想了半天,她把心一橫,視死如歸地說道:“紅燒肉咸、咸了,子、子太油膩了,還有豆角,豆角也……”

  薛潤面無表情,繼續吃他的酒菜,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看來他這人不愛說話也不好相處,白棠心有些沮喪,默默地閉了嘴。

  “原來你是個小結巴。”薛潤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白棠心頓時漲紅了臉,“我、我不是,才不是、才不是小結巴!”

  糟了,她一緊張起來,本來說話不結巴的,竟然也磕磕絆絆了起來,她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表現不佳,這令白棠心有些低落,她低垂著頭,一聲也不吭。半晌,她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剛才他、他是在調戲她嗎?

  再偷偷看向薛潤時,他繼續吃著酒菜,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白棠心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只得又低下了頭。

  酒足飯飽,薛潤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向了內室旁邊的小浴室。

  白棠心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進了浴室以後,砰的一聲把浴室的門給關上,才把她給嚇清醒了。

  “還傻坐在那幹什麼,鳳冠霞披戴了一整天,不累?”透過緊閉著的門,他冷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她又被嚇了一跳。

  白棠心當然很累,頭頂著八斤重的純金鳳冠,身上的大禮服也沉得要命,這麼沉重的一身裝束她穿戴了整整一個月能不累嗎,現在她的脖子、肩膀都酸痛得要命,連手臂也抬不起來了。

  眼下,她待在一間寬敞的屋子裡,有床,床上有嶄新的被褥還有鬆軟的枕頭,脫了厚重的嫁衣,拆下頭頂的鳳冠,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覺,想想都覺得人生很美好。當然,如果屋子裡沒有薛潤的話,可能她的人生會更美好。

  白棠心刻意忽略掉從腦子裡冒出來的最後那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快手快腳地除去了頭上的鳳冠,拆下髮髻披散一頭柔順的長髮,又脫下了厚重的婚禮喜服。

  她穿著貼身的中衣,彎著腰四處查看,想找雙便鞋來穿。可薛潤卻突然從小浴室里出來了,他赤裸著的上半身,下身只穿了一條褲子,肩膀上還搭了件袍子,白棠心扶著圓凳彎腰查看的動作頓時一僵。

  薛潤看到了一個雪膚烏髮的美人,屋裡明燭高照,柔和的燭光映在她面上,越發襯得她那盈盈雙眼燦若星眸,而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俏皮地散落在她白皙的面頰旁,他心中突然一動,“你找什麼?”薛潤低聲問道。

  也不知為什麼,白棠心覺得他的聲音好像沙啞了好些。她局促不安地站直了身子,垂下了雪白的頸脖,眼睛盯著自己紅繡鞋的鞋尖,用聲如蚊蚋一般的細微聲音囁嚅地說道:“我、我想找雙鞋。”

  薛潤嗯了一聲,逕自走開了。白棠心也不知他到底是喜是怒,很緊張地看著他。薛潤走到窗戶下的美人榻邊旁坐了下來,順手拿起了一本書。

  他應該沒有生氣吧?白棠心鬆了一口氣,她逃似的奔向了另外一間小浴室。

  在小浴室里洗了澡又換了衣服之後,白棠心犯了難,她也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怎會不知新婚夫婦要在洞房花燭夜裡做的事,可他冷冰冰的又不苟言笑,看上去很可怕。

  白棠心糾結了好半天,最終悄悄地打開了小浴室的門,探了顆頭出去看了看,內室里靜悄悄的。

  咦?她明明記得薛潤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看書的,怎麼外面這麼安靜,連翻動書頁的聲音都沒有?是不是他喝酒喝多了,所以看書看累了,就在美人榻上睡著了?

  不如趁他睡著了,她趕緊逃到床上去,卷了被子就睡覺,只要捱過了今天晚上,等明天天一亮,他就不能拿她怎麼樣了。

  打定了主意之後,白棠心把心一橫,赤著足從耳房裡沖了出來,輕快地直奔大床。近了近了,大床近在咫尺,她身手敏捷地往床上一躍。

  啊!白棠心突然大驚失色,誰來告訴她,為什麼、為什麼她落進了一個寬闊又堅硬的溫暖懷抱?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看書嗎,什麼時候移到了床上?而她、她正好投進了薛潤的懷裡。

  薛潤抿著嘴,抱著自動送懷送抱的小新娘,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居高臨下地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小妻子,被他壓在身下的白棠心正瞪著一雙漂亮的杏眼,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卸了妝的她是個肌膚白淨粉嫩、五官乾淨漂亮的可愛女孩,看起來嬌滴滴的,但表情卻非常慧黠可愛,還有,她的身體又香又軟。因為過度驚訝,她還微微地張開了嘴,那形狀優美的菱角紅唇令他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

  薛潤直直地朝她壓了下去,含住了她嬌嫩柔美的唇。

  白棠心瞪大了眼睛,他他他,他居然咬她,他還把他的舌頭伸進了她的口中胡攪蠻纏!啊,他這人冷冰冰的,隨便看人一眼就好像有無形的冰刀在刮人骨頭似的,可是為什麼他的嘴唇這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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