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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色的轎子被幾位轎夫吆喝一聲,一把抬了起來,數位婢女、僕人和侍衛位列兩側,跟在轎子身後,一同往前方走了去。他們走的穩穩噹噹,不急不緩,但當沈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親王府的轎子,也已經沒了蹤影。

  天空落了滴細雨下來,落在沈婉的臉上,她驚醒,指尖觸碰到自己的面頰,“我的才華不下於……男兒……”

  原本她想著,若真是因何子書之故,沈家皆亡,若何子書曾經的情誼全是假的,若何子書真的要為了另一個女人殺了她的話,她就拖著何子書共赴黃泉。

  但是在賢親王說了方才的那些話後,似乎她多了些別的選擇,但那是什麼呢……

  ☆、手撕狀元郎07

  一雙紅蘇手推開窗戶,外面粼粼的波光映了進來,微風拂面、楊柳垂堤、水天一色、美不勝收,遠遠的還能聽見岸邊來往之人熱鬧的聲音,王妃的面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

  左宸見了,拉住她的手,王妃順勢伏在左宸的膝蓋上,看著窗外的景色,聽著船艙一角的琴師,輕緩緩彈奏的琴音。

  左宸以指尖划過王妃的面頰、耳廓,為她將鬢邊的髮絲捋到耳後,垂眸看著她的側顏,問道:“喜歡嗎?”

  王妃愜意的合上眼睛,輕輕的應了一聲,“未曾想到,王爺會帶我來此游湖。”

  左宸輕笑了一聲,拿起矮桌上的酒盅,一飲而盡後便斜倚在那裡,看著外面的景色,“總是在京城裡呆著,可不是要把人給悶壞了,還不如帶著我的愛妃出來轉轉,散散心的好。”

  說完,二人都靜了下來,船艙里只余琴師的琴音,還有外面的船夫撥動船槳時細微的水聲。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侍衛出現在船艙外面,被僕人領了進來,將一封書信交到了左宸的手上。

  那是一封非常普通的書信,只是上面的字寫的倒是格外好看。左宸將信拿出來看了後,微微揚了揚眉就放了回去,遞給了一邊的僕人。

  王妃已經坐了起來,她見左宸面上又露出了那種讓人覺得心跳加快的笑容,緩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問道:“是發生了什麼讓王爺覺得開心的事情嗎?”

  左宸拿起一旁婢女手中托著銀盤裡的手絹擦了擦手,較有趣味的說:“京城裡的信,狀元郎何大人送到王府里的,信上倒也沒有什麼,不過是感謝你我二人對何夫人的照顧。何大人說,現如今他以將何夫人送往老家江東了。”

  左宸:“這信看起來,應當是我們剛離京時送去的,正好跟我們岔開了,故而到了現在才送到了我的手中。”

  王妃聽了,面上先是露出疑惑,後又沉下了眼睛,“何大人當真是好狠的心。”

  左宸突然伸手捏了捏王妃的臉頰,這種“出其不意”的舉動,成功讓王妃面上的表情變成了呆滯,轉而就紅透了面頰。左宸見了,大笑出聲,“起來吧,我們去看看何夫人現在如何了。”

  ……

  左宸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沈婉了,自從他把沈婉和當時還沒有甦醒的狀元郎送回了何府之後至今。

  不過,雖然沒有見到沈婉,但是發生在沈婉、何子書還有公主三人身上的事情,他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其中關於三人之間感情的問題,京里的許多百姓們也是知道的,畢竟是難得的熱鬧,還是事關皇家的熱鬧。

  何子書回到何府之後沒有過多久就醒了過來,並且身體恢復的非常順利。而自他醒來後,原本鬧騰的公主殿下也安靜了下來,就算三人經常會非常“湊巧”的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也沒有再出現過跟御花園裡一樣的情況了。

  有不少對公主脾氣了解的人,可都對何大人萬分佩服。

  不過左宸清楚,這種情況無法維持太久。果不其然,很快何子書就要把沈婉送回江東。起碼在明面上,別人看來確實是如此。而且何大人還給了許多充分的理由,要為沈家主持公道,不能讓沈家家產無人照看、沈婉父親一生心血付諸流水。為了不遭人詬病,何子書向陛下請求,親自送夫人回老家。

  對於何子書的請求,最近不太想看見何子書的皇帝陛下准了。

  這一部分跟原本的劇情稍微有些偏差,但接下來的故事卻大差不差。

  原本的故事裡,沈婉何夫人的身份並沒有暴露,也不知道何子書的真正想法,輕鬆就被哄了回去,最後“病死”在路上。而這一次,雖然有何子書親自護送,然而……

  何子書這是準備在這路上,親自動手,把沈婉給殺了。

  只是可惜,在何子書第一次動手的時候,因為沈婉有左宸派去的護衛暗中相助,不但沒有死成,還偷偷的逃了去。接著就是何子書一路的追殺,沈婉一路的奔逃。

  沈婉確實是一個非常固執而又有些自欺欺人的人,畢竟她曾經受過的教育,生活的環境,和天真的想法,都讓她在面對命運的不公時,更願意去選擇忍耐和順從。若不是將她逼至極限,只怕她到最後,最終選擇的可能是用死亡來逃避一切。

  左宸一直在等,等到沈婉開竅,雖然有些慢,但左宸相信是值得期待的。畢竟,他還從來沒有看錯人的時候。哪些人將來能夠擁有什麼樣的成就、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從那些人的眼中,就能夠看到一切了。

  天空漸漸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往南這一片,總是如此,每年裡的雨水總是比北地多出許多。

  左宸遣退了身邊的僕人,自己拿著油紙傘,為自己和王妃擋著雨水。王妃見了,與左宸走的更近了些,兩人一道踏著石子路,走到了郊外的破屋跟前。

  這破屋挨著城外的山,原本估計是給山客們歇腳的地方,只是這屋子如今已經很破,只怕都沒有什麼人願意走進來了。

  當左宸和王妃來到這破屋跟前時,外面的雨已經大了起來,兩人帶著一身濕氣推開了破屋的門,一個黑影直接撲了過來……

  王妃想也沒想,反射性的一步跨到了左宸的身前,抓住才收起來的油紙傘直接朝黑影掃了過去,雖然王妃只是個女子,被突然出現的黑影嚇的臉色有些發白,可她的手很穩,力氣也大的出其。若不是左宸看的清楚,快了一步用柔勁把撲過來的沈婉給踢到了一邊去,王妃掃過去那個油紙傘估計就要把沈婉打的去了半條命。

  就這樣,那油紙傘因為慣性撞到了破屋的門邊上,哐的一聲,油紙傘折了,那破屋的門也出現了個豁口。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王妃瞪著眼睛,虎口發麻,胸腔里的心臟跳的飛快,好像要從嗓子眼裡飛出來似的。在看清了跌在地上的人就是沈婉後,王妃身子一軟,被左宸抱在了懷裡。

  “王……王爺……王妃……”趴在地上的沈婉,比左宸第一次見到她時還要狼狽,她在鋪著甘糙的屋裡地上,像是個剛逃出來的難民似的,仰頭看著左宸和王妃。

  因為屋頂有破洞在漏雨,這屋子裡的干糙有不少也都濕了。左宸把王妃扶到干慡的地方,邊走邊扔了個火摺子給沈婉,“生火。”

  對著這屋子裡怎麼看都不太乾淨的破桌破椅皺了皺眉,左宸終究是簡單的擦了擦,讓王妃坐了下去。

  等到沈婉把火給生了起來,這屋子裡的濕氣倒是去了些。

  忙好了自己這邊,左宸才發現,沈婉的一隻腳跛了,露在外面的腳脖子腫的老高,整隻腳都怪異的歪著。

  剛才被嚇到的王妃,見了沈婉那隻腳,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從剛才見面開始,沈婉幾乎一直都是在地上爬。再細看去,除了那隻腳,沈婉的渾身上下幾乎都是劃痕血絲,那一雙手上,也全都是傷口。

  沈婉見王妃在看她身上的傷,抹了抹額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方才民婦莽撞了,還請王爺王妃莫要見怪,民婦只是以為……”

  左宸:“以為來的是何子書?還是何子書派來的人?”

  沈婉不說話了,她僵在那裡,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原本王妃因為她在御花園裡的那一次,對她有些不喜,如今見她這般,想到王爺說過的那些話,還有何子書的那封書信,忍不住可憐起沈婉來,想來沈婉這一身傷痕,都是這“回江東”的路上被弄出來的。王妃起身將懷裡的一塊手絹攤開,復在沈婉那個跛了的腳踝上。

  非常輕柔的力道,讓人覺得溫柔。沈婉抬頭看著王妃,一把抓住了王妃伸過來的手,心中翻江倒海,突然就大哭了起來。

  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她哭自己的父親和整個沈家,因為那個白眼狼沒了;她哭自己的天真,竟然愛上那樣的畜生;她哭命運的不公,為什麼好人沒好報,惡人卻逍遙;她哭自己的懦弱,在何子書的書房裡,找到了那些可以證明何子書明明知道因他之故,沈家皆亡還佯裝不知,當她知道了真相後,竟然還絕望的抓著最後一根稻糙,祈望何子書真的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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