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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縈縈和朋友一塊兒,對一陌生男士的搭訕嗤之以鼻得很。

  小白有點不服氣。“喂,我們在醫院見過呀。”

  對方還是不予理會。

  “我是周映輝的同事,我叫白彥庭。”

  後來隔著千山萬水,小白與周映輝還是保持聯繫,前者跟後者不止一次的道過謙,說那晚如果他不去逗貝縈縈,她也不會去到我們的包廂,你和她也不會叫那個向姐姐誤會什麼……

  那頭的周映輝搖頭,不,我和明月不是因為誤會分開的。

  相反,她太了解我,了解到超然的理智,我當初就是不能釋懷她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智。

  *

  貝縈縈從她哥哥那裡找來了解救藥,給周映輝喝。

  蹲在他腳邊,看著他喝藥,給他遞熱毛巾。

  她絮絮叨叨在他眼前說了好些,周映輝只覺得太陽穴跳著疼。

  他撐手想要爬起來,可惜頭重腳輕,一下又跌回原位,貝縈縈因為想攙扶他,順著他的力道也倒在他胸前。

  這樣的曖昧,周映輝即便分不清她是誰,但很清楚眼前人不是明月。他有些不快地拂開她的手。

  貝縈縈再同他說,“我聽我爸說了,真好,這下我可以和你一塊出去讀書了。”

  是貝家那姑娘。她嘰嘰咋咋個不停,還真是惹人煩。

  周映輝想都沒想,歪在沙發上,他不痛快也不想任何人痛快,甚者,他實在想打發掉這煩人的人,“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麼這麼另眼相看我嘛?”

  “別認為是你的緣故,小孩,天真。”

  “貝小姐,你何必在我這裡死磕呢。只要你願意,排著隊的男生等著追求你。更何況,我倆實在不合適,因為什麼呢,因為早年間,咱們的父母有過私情,懂什麼叫私情嘛,就是我媽在婚姻界限內,和你父親有不道德的關係……”

  “你胡說!”貝縈縈突然厲聲呵斥他。

  “我胡沒胡說,貝小姐大可以回去問問你父親、”

  周映輝還沒說完,就招了貝縈縈一巴掌,打得很響,他偏過臉去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挨這一巴掌不冤枉,因為他素日裡是個再涵養不過的人,他給貝縈縈的印象也是溫潤有型的周醫生。

  可是眼前他在做什麼,他如同某個人一樣,在作踐別人待他的好意。

  貝縈縈哭了,蹲在他腳邊,哭得無依無靠極了。

  小公主活在城堡里,然而她沒想到她的城堡里有這麼多隱晦的腌臢。

  她拽著周映輝的褲腿,口口聲聲,她不信,也怪他是個壞人,為了甩開她,竟拿各自父母來詆毀。

  某一瞬間,貝縈縈真真像極了二十歲時候的明月,她們都活得天真極了,稚氣也刁蠻。

  他有時也問自己,到底喜歡明月什麼,是性格?別人也有這樣的個性;是臉蛋?她也不見得多出挑的美色。

  總之,她們都不是向明月。

  周映輝就這樣心思漂浮著在想明月,在他腳邊的貝縈縈看他怔忡神色,一時錯會了主意,她期期艾艾地問他,還記得他答應她的兩個人情嘛?

  他還了她一個,食堂里那頓飯。

  還有一個。貝縈縈說,她要他今晚就得還,欠債不可以跨著年的。

  事發同時,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貝縈縈也緩緩起身往周映輝的唇邊貼去。

  向明月的身影再好認不過,她站在門口,身後影影綽綽。

  周映輝偏在那一刻,昏了頭地,沒推開貝縈縈。

  他由著貝縈縈吻他的嘴角,甚至單手去撈她的腰。

  之後的無數日子裡,他都在懊悔這個決定,他從沒想過自己因為求不得也會荒腔走板地唱這麼難聽的一出。

  明月沒有他期許的那樣氣急敗壞,也沒即刻掉頭就走。

  而是自始至終局外人一般地站在不遠處,看戲一般,看他這齣荒唐戲。

  終究,周映輝推開了貝縈縈,原不是他的本意,可他還是正色朝貝縈縈抱歉了,“對不起。”

  他痛心疾首的三個字,惶惶目光從貝縈縈的臉上轉移到明月的身影上。

  向明月忽地洞開包廂門,手還把在廂門的門環上,幽幽沉著冷靜的聲音,“貝小姐,我想同映輝單獨聊一會兒,可以嗎?”

  *

  二人良久沉默。

  周映輝坐正身子,拿杯盞里剩下的酒漱口。

  定定神,才緩緩開口,朝明月袒露心聲:

  他內心還有自我,他無法想像如果他答應向爸的提議,放棄醫療工作,去做一個生意人,能不能出頭,他真實沒有自信,怕做不到明月心中的一百分。

  那時再一敗塗地,才真正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他口口聲聲地愛她,也有為她不敢拋舍的東西。

  明月坐離他一張酒幾,她今日的穿扮好看極了,美到沒什麼煙火氣。聽清他的心聲,尤為清冷寡淡地搖搖頭,“小二,我從來沒有怪你呀。這是骨子裡的自信與安全感。我該慶幸你還有自我的東西。”

  “我怕就怕,你為了我什麼都不要了,那才偏執才不現實。”

  “所以,出去吧。好好去見見你的天地。”

  “那你願意等我嘛?其實異國戀……”他忽地探身,拽住明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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