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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立德明顯的鬆了口氣,但仍不放心的追問:“真的?”

  “真的。”她保證的點頭。

  他的釋然一閃而逝,隨即又露出滿臉的愧色。“若可,關於我剛到牧場不實指控你的事,我曾經找威奇談過,替你向他解釋。”

  唐若可訝然的看著父親,懷疑他為什麼特地找威奇解釋,難道,他也看出……

  “若可,我的眼睛相當雪亮。”他的話,證實了她心中的懷疑。

  “雖然,我來這裡不過短短几天,但我已經敏銳的感覺出你們之間暗藏的情慷。”唐立德柔聲說道。

  她尷尬的強擠出一絲短暫的笑容。“謝謝你費心的替我解釋,不過一切都沒用,他對我根本沒動半點情。”

  “他不可能對你沒有半點感情。“唐立德不以為然的反駁。

  “真的,他甚至當面拒絕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他講這麼體己的知心話,或許,畢竟血濃於水。

  “笨蛋!”他的話是針對鄭威奇而罵:“他以前的事我多少也耳聞過一些,我想他之所以拒絕你,只是怕又失去你。”

  “我不知道。”在內心深處,她祈望他是,那總比他是真的徹徹底底討厭她比較讓人容易接受。

  唐立德鼓勵的輕拍女兒的手臂,突然綻出一抹有如同謀般的笑容。“其實他掩飾得一點也不成功,你出事那天,當我們在山崖下找到你的時候,他擔心得簡直快瘋了。”

  “真的?”若可眼中浮起一抹欣喜的笑。

  他強調似的猛點頭。“他不顧自己的危險,扛著你攀爬又濕又滑的崖壁,驚險萬分的救你上來;我看他腳跛得厲害,心想他一定很痛,想把你抱過來減輕他的負擔,但他卻死也不肯放。”

  唐若可感動莫名,一股暖流自心中竄起,這事實對她意義非凡,但她還不至於傻得以為這能改變什麼。無論鄭威奇是否真的在乎她,無論他對她真正的感覺是什麼,他都已經決定隱瞞到底,不肯在她面前表露。

  她感激的看著唐立德,和父親的和好,至少彌補了一些她在鄭威奇身上所受到的創傷。

  她握住父親的大手。“爸,我發現,你已經很努力的開始學習做個好父親。”

  唐立德回握女兒的手。“若可,我不勉強你搬回家,但我希望我們至少能像個朋友般,偶爾通通電話,寫寫信……”

  “或者放假、過節的時候,我回家看你。”唐若可微笑的接口。

  唐立德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太好了!”

  父女倆真正敞開心的接納彼此。

  唐若可終於離開床了,唐立德一行人正要離開牧場,她和鄭湘奇在屋前送行,鄭威奇則仍然不見人影。

  唐立德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若可,有空你真的會回家看我吧?”

  她輕輕的擁了擁父親,保證的一笑。“我會,而且很快。”

  唐立德驕傲的看著自己漂亮的女兒,關切的叮嚀:“你千萬要小心的照顧自己,無論任何事,只要給我一通電話,我會立刻趕到你身邊。”他真的越來越像個好父親,若可感動得猛點頭。唐立德繼而客氣的和鄭湘奇致意後,終於依依不捨的離開牧場,離開女兒。看著他們的車子漸行漸遠,終於消失,鄭湘奇轉向若可。

  “你和你爸爸之間的關係似乎改善了許多。”

  她欣慰的點頭。“以前我誤會了一些事。”

  “我替你高興。”

  “我也是,這對我意義非凡。”

  “我曾經看到你爸有好幾次急著向威奇解釋他那天對你的不實指控。”

  “我知道。”她神情黯然。“不過那並沒有任何差別,他已經躲了我好幾天,我忍不住在想,如果那天我死在山崖下,不曉得他會不會施捨給我幾滴眼淚。”

  “威奇不是在躲你。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他突出驚人之語。

  “什麼?”唐若可驚訝,焦急得秀眉緊蹙。“他怎麼了?感冒發燒?或者是他的腿……”

  “他的腿傷舊疾復發,因為救我們而拉傷了肌腱。”鄭湘奇—臉愧疚,實在後悔因自己的意氣用事,而害苦了威奇和若可。

  她一直因為威奇不再來看她而滿心哀怨,卻沒想到他正躺在床上受苦。“我要去看他。”

  “若可。”鄭湘奇一臉凝重的攔住她。“為什麼不就這麼結束?”

  她完全明白他話中的含意,湘奇是好心的警告她別再越陷越探,否則只怕將來受的傷害會更大,但她的心根本不聽指揮。

  “我愛他。”唐若可勇敢的坦白。

  鄭湘奇無奈的輕嘆。“我知道,所以我才擔心。威奇已經不相信人世間存有真誠摯愛,想要他回報你的感情並非易事,他的固執更是無人能及,教我忍不住想勸你放棄,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不希望看你受傷害。”

  “謝謝你,湘奇。”她心中有著更深切的無奈。“他可以不愛我,但我不可能不關心他。”

  她輕扣威奇的房門,忐忑不安的揣度他會給她什麼樣的臉色。

  “進來!”

  聽他的口氣,顯然情緒欠佳,唐若可硬著頭皮推門而入,卻發現他的臉色比她想像的更為難看。

  鄭威奇躺在床上,毯子差在腰間,裸露出兩條結實的長腿,一腳的膝蓋處有著明顯的紅腫。

  “你來這幹嘛?”他問得極不友善,低下頭,用力翻動手中的報紙,好像那幾張報紙跟他有仇似的。

  可憐的男人!

  “我想你也許需要什麼。”她柔聲道。

  “我什麼都不需要。”他拒絕得乾脆、徹底。

  “想不想喝杯果汁?”她耐著性子問。

  “不想。”他固執得可以。

  她不肯輕易放棄。“要不要我替你按摩腳?”

  鄭威奇突兀的丟開報紙,冷冷的瞪著她,自齒縫中擠出話來:“你到底想幹嘛?”

  唐若可避重就輕的說出部分事實:“你是因為救我而舊疾復發,我不可能不聞不問,否則良心難安。”

  他像是在觀察研究用的白老鼠般的仔細審視著她,以充滿嘲諷的語調問道:“那天,你說愛我,也只是感激我救命之恩的方式?”

  如果他想要,他總有在轉瞬間激怒她的本事,他總有辦法誤解、扭曲她的話。

  “那天,你認為我之所以說那句可笑的‘傻話’,是受驚後一種情緒反應?現在你說那是我表達感激的方式?”她已經失去了耐性:“我不在乎你究竟怎麼想,只希望你忘了它,好嗎?”

  他霸道的堅持:“可是你確實說過。”

  “那時候我瘋了,行嗎?”

  他張口,似乎想反駁,但最後只是故作漫不在乎的聳聳肩。“也好,我們都應該忘掉那句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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