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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這段時間朝中要處理的事情還有許多,加上朝堂之中的官員又換上了一批年輕人,往日沉悶的朝堂頓時活躍熱鬧了許多,讓鳳珏有些不太適應。

  在鳳珏眼中,朝堂之中若全是年輕人也有壞處,雖然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年輕人總比不上年老之人有經驗並且考慮周全,往往容易意氣用事,不過,多了幾個敢說話的人,倒也不錯。

  正當朝堂上不久之前才被提拔上來的年輕官員還在為新政的事情爭吵不休之時,外頭忽然來報,蕪蘇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話音未落,便見一個人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顧不得什麼禮儀,幾乎差點趴在了地上,在看見龍椅上的那人不是先帝時,還怔愣了半晌,直到太監總管出聲,才將那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們在邊疆不到兩月時間,京城竟已經風雲變幻,變了一副模樣,頓了頓,忙雙手呈上摺子道:“蕪蘇戰況,請陛下過目。”

  “呈上來。”鳳陽抬了抬手,頗具帝王風範,自太監總管手中接過摺子,仔細瞧了瞧摺子裡頭的內容:“臣瓷央言:元璽二十一年五月廿五,大食十萬大軍壓境,臣不孚眾望,落入敵人圈套,致使蕪蘇百姓流離失所,有愧於蒼生,有愧於雲家世代忠良。現如今大食兩部分裂,暫無再攻打算,懇請陛下再調軍隊,以備不時之需,回京之日,臣自當以死謝罪,以祭枉死百姓。”

  越往下看,鳳陽的手抖的愈發狠了,誰能想到,在距離這個繁華而又安寧的雲揚不遠的蕪蘇,那裡的百姓們正在遭受著無情戰火的吞咽,表面上看起來好似自雲瓷央帶兵便沒有一次贏過,但鳳陽自己心裡清楚,若不是鳳允搞出那些么蛾子,讓鳳昭軍隊失了先機,現在的大食也不會這般猖狂,再者,大食人已經從千人到萬人,再到十萬大軍,蕪蘇那邊撐不住自然正常。

  好在這些日子鳳陽學聰明了,已按照從前溫與卿提的意見派人去民間征民兵,這時正好排上了用場。

  看罷摺子的鳳陽只深深嘆了口氣,並未將摺子中所有內容都說與台階下的眾臣們聽,只是問了問他們的意見,集結民兵後,速速派往蕪蘇支援。

  通過鳳陽緊鎖的眉頭,鳳珏便知這事情沒他表面說的那般簡單,蕪蘇現在的情況,定然不太樂觀,推算出這個消息的鳳珏心中也是悶悶不樂,不知回家如何同雲瓷寧和文茵交代。

  最後只能結結巴巴糊弄了過去,不讓兩人亂想,既然現在皇帝未亂,他們也不必率先便亂,越是危急的時刻,越要保持冷靜才是。

  夜裡文茵不知著了什麼夢魘忽而驚醒,一人靠在床榻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愣了許久,喘了幾口氣也不見好,直到叫丫鬟來倒了杯清水才慢慢緩過來,第二日同雲瓷寧閒聊時便說起來自己做噩夢的事情,哪想雲瓷寧也是一副昨晚沒有睡好十分睏乏的模樣,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很正常,我也做了噩夢。”

  “夢見什麼?”文茵已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只覺得十分可怕,可怕地自己喘不過氣來。

  夢見什麼?雲瓷寧想起眼前一片紅彤彤的模樣,她總不能對文茵說自己夢見了前世的事情,接著便是一道雷把自己給劈回了現代吧?

  這樣說出來,說不定文茵會將自己當神經病的,於是雲瓷寧說謊話信手拈來道:“夢見……很多很多鬼,要讓我償命!”

  文茵無奈地搖了搖頭,乾咳兩聲,卻不知為何這一咳便停不下來了,只覺喉頭之中泛起一股噁心的感覺,偏又咳不出來。

  雲瓷寧忙拍了拍她的背,耐心地順著文茵的背輕輕安撫,“嫂嫂,你沒事吧?”

  彎著腰的文茵覺得眼前一陣模糊,兩道柳眉緊蹙,擺了擺手道:“沒……沒事。”

  “嫂嫂不必想太多,夢都是反的。”雲瓷寧只能拿這麼一句來安慰她了,“等會兒大夫便來給嫂嫂診脈,我們先進屋去吧。”

  被扶起來的文茵點了點頭,也只能這般了。

  *

  往日除了天災之外沒有遭受過戰亂的蕪蘇,由於這場鳳昭與大食的對決,早已換了模樣,風吹雨打將她柔弱的面孔撕跨,來這裡的人根本便不相信這個地方從前是被稱作魚米之鄉的蕪蘇,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就連掛在天空中的太陽,也像是被鮮血染紅般,暈染了整個天空。

  斷了的旗幟隨意地倒在亂石堆中,幾乎走幾步便能瞧見躺在地上分不清死活的人,有的早已沒了氣息,有的雖有一絲氣息,卻也撐不了多久。

  腳印將鮮血死死踏入泥中,久而久之,就連那原本褐色的土地,也沾染了一絲猩紅。

  蕪蘇再也不是印象中那個有水有船有木橋的世外桃源,取而代之的,是戰鼓不斷,硝煙瀰漫的戰場。

  ☆、第363章 整裝催馬,把他打趴

  天方蒙蒙亮,蕪蘇邊界處一個小鎮上的硝煙仍舊在瀰漫,大霧還未消散,時不時能聽見幾聲女人和孩子的哭聲,鎮上的壯丁有的自發組成了民兵跟著大昭軍隊一同去抵抗大食人,一去便杳無音訊,還有的拖家帶口朝著京城的方向逃,卻死在了戰亂之中。

  鳳昭軍隊就在這小鎮之中安營紮寨,一來能夠保護蕪蘇百姓,二來,也能迅速知曉大食那邊的消息。

  聽聞最近大食內部又開始內亂,不久之前,不信仰神明的人自發組成了隊伍,要將以卡羅其為首的聖女一派趕出大食,雖然他們不信仰神明,但知道聖女的存在時並未生出厭惡的感覺,直到辛撒宣布聖女說這個時間段適合向鳳昭宣戰,那些討厭戰爭的人才揭竿而起。

  本以為大食內亂,卡羅其已經沒有心思在放在蕪蘇這邊了,卻不想辛撒似乎對付他們十分有手段,不知在那些人面前說了些什麼,連聖女面都未曾見過的人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決定是輸是贏都不摻和這件事了。

  聖壇的台階之上,北蘿閉眼打坐於正中央,白玉石雕刻的日月狀圖案在她身下綻放,周遭不時亮起幾道紅光。

  台階下的辛撒,一手覆於手杖之上,眯眼看著她,“我的聖女大人,正值大食與鳳昭交戰關鍵時刻,神與我都不願您再次消失不見,你懂嗎?”

  “這就是你將我囚禁在這裡的理由?”北蘿仍舊閉著雙眼,雙手置於兩膝上,感到一股又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湧入自己體內,良久,額間緩緩顯示出如同花鈿般的金色圖案。

  辛撒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微微笑道:“我怎麼敢做出這種事情,神明會懲罰我的。”

  “就算神明不懲罰你,擅自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你終究是沒有好結果的。”感受到額間一陣如同針刺般的疼痛,忍不住滲出薄薄的一層細汗,北蘿卻仍舊咬牙堅持。

  當時的她,初到大食,一場風沙差些將她掩埋,再次醒來時,已全然忘卻了從前的事情,就是這個人,在她面前驚喜地說:“吾國聖女,歡迎歸來。”

  他說她是大食的聖女,大小便流落在民間,如今能夠被他找到,是神明的恩賜,大食必將迎來最盛世。於是,辛撒在自己什麼都沒有說的情況下,在那些信仰神明之人的面前,如同跳大神般舉行了什麼神秘的儀式,石頭上顯示的箭頭指向東方,便說東方必將臣服於大食。

  而鳳昭,就在東方。

  自打她遇見了那個中原人,便覺得自己的記憶在慢慢回溯,雖然仍舊想不起從前的記憶,卻能夠肯定,辛撒說的話有一部分是假的,她同那些不信仰神明的人一樣,不願意看見戰爭發生,想要勸說辛撒,卻不想他一意孤行,根本就聽自己的勸說。

  忍無可忍的北蘿想要同那些受欺騙的人解釋清楚,卻沒想到辛撒將自己困在了聖壇之中,動彈不得。

  辛撒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思慮半晌,仍舊是沒有反駁她,轉身,衣袍曳地,緩緩順著台階走遠:“聖女,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

  話音未落,聖壇中央坐著的北蘿便再也支撐不下去,暈倒在了地上。

  台階下頭演火弟子排成兩排整整齊齊地站著,辛撒轉頭對站的最近的一名演火弟子道:“傳信與卡羅其將軍,聖女有言,今晚進攻蕪蘇,此戰必勝。”

  *

  暮色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籠罩了蕪蘇大地,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旌旗在空中招展,還未熄滅的戰火烤的人臉疼。

  停在因戰爭而枯萎的樹枝上的烏鴉“嘎嘎”叫了幾聲,又撲稜稜飛走,當星子掛上天空時,守在柵欄外頭的士兵們雖忍不住困意要打哈欠,卻不敢有半絲鬆懈,擦乾了因打哈欠留下的眼淚後,甩了甩腦袋,又瞪大雙眼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微風吹動著有些枯黃的糙,實在是支撐不住的士兵總算是等到了來接替他的人,揮了揮手轉身預備去休息,就在此時,一支羽箭自天空划過,帶著點點紅光,似乎在昏暗的天空之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印子,完整的天幕,就這樣被那支羽箭生生分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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