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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曉顧不得被燙紅的手,當即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主子息怒!”

  蔣芷瀾正在南槿安的寢宮裡照顧南槿安。碧桃忽然從外面闖進來:“主子,出大事了!”

  蔣芷瀾看了一眼病床上睡著了的南槿安,將手指豎在嘴邊壓低聲音:“輕點聲。”

  碧桃這才後知後覺地將聲音放低,走到蔣芷瀾的身邊:“主子,江嬪昨天夜裡突然被皇上封為了溫皇貴妃,皇上還將四皇子過繼了到溫皇貴妃的膝下。”

  “什麼?”

  蔣芷瀾掐著帕子的手緊了緊。在這大寧後宮中,嬪位以上的宮妃連晉兩級的事從來沒有過。更何況江溫爾無孕無子。

  床上的南槿安叮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這事情一點兒也不驚訝。”

  蔣芷瀾看見南槿安醒來,忙轉過身去,握住她的手:“南姐姐,你醒了。”

  南槿安緩緩地點了點頭,反手握住蔣芷瀾的手:“皇上心中對梨妃有虧欠,奈何梨妃心已死,皇上只能把這份虧欠補償到梨妃的好姐妹身上。瀾兒,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這後宮中的勾心鬥角,可是,你不害人,人便來害你。我自知自己的身子撐不了多少時了,我希望在我走後,你能與溫皇貴妃交好。我看得出來,溫皇貴妃不是那種心思沉重之人。”

  “南姐姐,我不許你這麼說!你曾經說過,我們姐妹要在這後宮中相互扶持,你若留了我一個人,我只當是你食言了。”

  說著,蔣芷瀾就掉下淚來。宮中之人,雖見慣了生死,可是蔣芷瀾卻沒法坦然處之。她與南槿安相識五年,早已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如今,南槿安這番“託孤”似的言語,惹得她傷心不已。

  南槿安伸出手,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的微笑:“我自是能多陪你一天就陪你一天。可是,我只怕……”

  她話還未說完,蔣芷瀾就伸出手輕輕壓在她的嘴上:“我不准你說那個字。”

  南槿安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好好,不說,我不說。”

  慕容璟燁醒來後的第十天,慕容瑾妍將雲琅嫿呈上來的那份供狀送到了太和宮。

  慕容璟燁看著上面一樁樁罪狀,只覺得氣血上涌。

  這秦宛昀可真真是狠心思!

  江溫爾正陪著慕容璟燁用膳,見他生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為他捋捋後背順氣:“皇上,您息怒,程太醫說您的身子氣不得。”

  第二百四十四章、大卸八塊都不解恨!

  慕容璟燁一連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氣來。他將那供狀拍到江溫爾的面前:“你看了只怕比朕還要生氣!”

  江溫爾斂著眸子:“臣妾都知道了。”

  “朕非得將她碎屍萬段不可!若不是這張供狀,朕還不知道她竟對黎兒和清綰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可憐你們還將她視如姐妹。如此毒婦,大卸八塊都不解恨!”

  江溫爾忽然收回手,在慕容璟燁面前跪下:“皇上,賜死宛貴人一事,臣妾懇請皇上讓臣妾動手。”

  慕容璟燁低頭看了她片刻,繼而開口:“朕答應你。”

  下午的時候,江溫爾領了問玉和憶秋去了懲戒司。

  秦宛昀被鐵鏈錮在行刑架上,一張布滿傷痕的臉,早已沒了當初的精緻。

  江溫爾朝獄卒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後一步一步走到秦宛昀的面前。

  秦宛昀緩緩地睜開眼睛,朝她露出一抹笑:“你終於來了。”

  江溫爾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你為何要這麼做?黎兒與清綰真心待你,你為何要這樣對她們?”

  “是啊,你們真心待我。江姐姐,說句實話,這些年來,我是真心將你視為姐妹的。我這一輩子,最悔恨的事,就是投靠了唐氏,夥同她害了安姐姐。當初,我設計讓穆黎落沉湖,卻不料被唐泠看穿,她以此威脅我,讓我幫著她害安姐姐。”

  說著,秦宛昀嘴角掀起一抹苦笑:“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便是安姐姐。待我到了下面,會親自去向她請罪。”

  “你是說,當初我們四個去倦橋湖下溜冰,黎兒無意中落水,也是你設計的?”

  江溫爾一臉不可置信。她想知道,一個人該有多狠心才能將這一樁樁的事做得不露聲色。而她們三個,卻傻傻地被她蒙在鼓裡。

  “沒錯,是我!明明我是最先受寵的人!可是她穆黎落卻要偏偏與我爭!我恨她恨得緊,日日巴不得她去死!”

  說到最後,秦宛昀幾乎雙目欲眥,仿佛面前站著穆黎落,恨不得將她一口一口咬死的樣子。

  江溫爾不覺一陣心寒:“我們幾個中,黎兒是對你最好的人,你竟為了她分薄了你的恩寵就要置她於死地,秦宛昀,我想問問你,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得?”

  “她對我最好?”秦宛昀忍不住仰天大笑,她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外面的陽光透過高牆上那一扇小小的窗戶投進來,落在秦宛昀布滿傷痕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

  “二十面前,穆華池帶著一家人逃難,為了護她穆黎落周全,便將剛剛出生的我扔在一戶人家門口,憑什麼她穆黎落就可以是堂堂左丞相之嫡女,而我,卻要成為別人的養女?我的母親,莫煙,活生生地被她穆黎落逼死,直到臨死前都未能如願見我一面。她甚至連她那素未謀面的女兒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殺母之仇,你叫我能如何不恨?”

  江溫爾猛地抬起頭來,秦宛昀竟然是黎落的親妹妹!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黎落與秦宛昀竟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可是,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與黎落又有何干係?

  “我曾聽父親提起過,左丞府的三夫人因為害死大夫人一事於四年前的除夕之夜撞柱身亡。就算是黎兒逼死了你的母親,那也是你母親先害死她母親在先。初進宮時,你與黎兒爭執,你們雙雙被關在掖庭之中,饑寒交迫之時,黎兒非但不怨恨你,反而將自己的衣物分給你一半。你被人誣陷毒害皇后,黎兒為了你,冒著被牽連的危險,幾次向皇上求情,她甚至為了你被關進懲戒司險些丟了性命。在這後宮之中,再沒有人能比黎兒對你更好了。”

  秦宛昀眼裡的淚忽然就掉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她帶著傷痕的臉上,刺激得她的傷口分外疼痛。

  她忽然想起初入宮那年,三月陽春,她和黎落,江溫爾,安清綰一同在玉容宮那棵槐樹下結拜。

  “我,江溫爾——”

  “我,安清綰——”

  “我,穆黎落——”

  “我,秦宛昀——”

  “自今日起結拜為姐妹,在今後的日子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聲聲清脆,言笑晏晏,那是她們最初的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秦宛昀忽然希望自己可以回到最初,她不是左丞府遺落在外的二小姐,黎落也不是逼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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