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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閔氏嚅了嚅嘴,低著聲音“嗯”了一下。

  又看了孩子幾眼,范欽舟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范夫人,眼神里沒了溫柔,卻帶上了肅殺之色,生生將范夫人看得心裡一震。

  范侯爺見狀,側身擋住了兒子的視線,咳嗽一聲,開口說道,“欽舟,你剛回來,先下去換身衣服歇息一下,媳婦的喪事……還得靠你撐著。”

  范欽舟冷笑一聲,開口想辯,卻不料腳下一晃,幾要摔倒。跪在一旁的宜珂眼明手快,一下子站起身子雙手扶住世子,范欽舟借著宜珂的力道站穩腳,卻沒看宜珂一眼,只揮了揮手甩開她,想要自己立住。

  宜珂訕訕的收回手,一張俏臉剎那間一片通紅,悄悄低□子又跪了回去,背後直覺兩道辣的眼刀狠狠刺著她的脊樑。可想到遠在山東的栗姨娘,又憶起俊逸倜儻的偏偏世子,宜珂咬了咬朱唇,忍下羞恥繼續慢慢往火盆里添紙錢。

  “你看看你自己,還要逞強,你這是想讓兒媳婦走也走的不踏實麼!”范侯爺怒斥道,范欽舟死死握住雙拳,半響,別過身子往後院走去,留下乾瞪眼的侯爺站在堂內。

  靈堂里一時間肅穆一片,零星幾聲抽泣聲顯得尤為落寞。

  范夫人擦了擦眼淚,站出來對諸人說,“大殮還需片刻,諸位可稍作歇息。”

  宜珈本依偎在謝氏身邊,餘光卻見四姐宜珂顫巍巍的站起身,掀起飄飄衣裙,往後院走去。宜珈心生疑惑,不由腳下也往那個方向走去,宜璐見一個兩個都走了,撓了撓後腦勺,也跟上宜珈的步伐。宜璐步子大,三下兩下就跟上了宜珈,抓住她的手問,“你這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噓!我跟著四姐姐呢!”宜珈急急捂住宜璐的大嗓門,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宜璐頓時來了精神,興致勃勃的宣布加入宜珈一起玩起了跟蹤遊戲。

  古代宅院布局大致相似,只見宜珂左彎右繞,竟是熟門熟路,宜珈隱隱記起這個方向是通往世子的屋子,心下瞬間明了,宜珂這是要去見二姐夫?宜珈心裡一咯噔,四姐這是要拿孟家所有姑娘的名聲做賭注,博她一個人的翻身機會?!

  “五姐,四姐要壞事,你先去攔住她,我隨後就到。”宜珈急著和宜璐說了一句,不等宜璐有所反應就一溜煙沒了身影。

  宜璐聽得莫名其妙的,再一轉眼竟沒了六妹的身影,她轉頭看了看坐在前頭娉娉婷婷的那個身影,心裡半信半疑的,可宜珈從沒騙過自己,宜璐略想片刻,就衝出去追上宜珂。

  “四姐姐,你這是去哪兒呢?”宜珂張開胖手臂,有些氣喘,攔住了宜珂的去路。

  宜珂叫人攔住了,一個緊張,白皙的小臉湧上兩片紅暈,倒是白裡透紅,霎時嬌俏。

  “我心下難過,想隨處走走散散心。”宜珂蹩腳的撒著慌,心裡直盼著這小魔星快些走開。

  “哦,這樣啊,”宜璐轉轉眼珠,順口接道,“那我和你一起吧,我看那邊的風景還不錯,不如我們上那兒看看?”宜璐隨手指了個相反的方向。

  宜珂一急,“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說罷,宜珂繞開宜璐,直往世子的院子走去。

  “砰!”隨著一記悶聲,飄然似仙的四姑娘幽幽倒下,裙裾翩躚,美人如花,可惜一頭栽倒的是青石板上,而不是某位翩翩公子的懷中。

  宜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罪魁禍首——以詭異姿勢站在背後的宜珈。宜珈訕訕放下手中高舉的花瓶,扔到牆腳毀屍滅跡,拍拍手,六姑娘淡定的說道,“這樣比較乾脆,省的拖泥帶水。”

  五姑娘困難的吞咽了口口水,一顆小心臟直撲通,原來……六妹一直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第59章蛇蠍繼母心

  藍天,白雲,地上有個睡美人。美人身邊有兩隻巫婆,額,是兩個灰姑娘的邪惡妹妹,正虎視眈眈邪惡的看著倒地不起的嬌弱小美人。五姑娘呆了片刻,咂咂嘴,指著地上的美人問宜珈,“真暈了?”六姑娘傻了傻,蹲□子二了吧唧的探了探宜珂的鼻息,又報復性戳了戳她白嫩軟糯的臉蛋兒,這才肯定的點頭道,“嗯,暈得挺徹底的。”五姑娘吞了口口水,有點結巴的問,“接下去……怎麼辦,總不能讓人就這麼躺著吧?”呱呱呱,一排烏鴉飛過去。世上有三種人,一是光做不想,二是光想不做,三是想了再做,宜珈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屬於第一種人,但偶爾腎上腺激素爆棚的時候她也能當一回第三種人,此刻可歸位後一種情況。六姑娘朝後挪了幾步,退到長廊上,往四周看了看,見左側有兩名丫鬟恰好經過,宜珈快步朝丫鬟走去,擋在她們面前,微喘著說道,“快,我四姐傷心過度昏倒了,你們快去幫忙。”兩個丫鬟認得孟家姑娘,一聽此話急忙隨著宜珈往前頭趕去,見地上躺著的一姑娘,其中一個丫鬟訓練有素的往前廳跑去喊人,另一個則蹲下身子,費了吃奶的力氣把宜珂扶了起來,靠在一旁的朱漆倚欄上。那丫頭前腳剛走,范夫人後腳就領著幾個貴婦漫步而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顯然心思沒放在幾人身上,眼神時不時往後頭的屋子方向飄去。范夫人一跨過月亮門,入眼便是靠在一旁的那一抹顯眼的白色,心頭霎時一頓。定了定神,抱著最後一絲僥倖仔細一看,竟真是四姑娘宜珂!范夫人眼角微微一抽,面上雖不顯,心裡卻是滔天巨浪,失望至極,靠!一個兩個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她特意支開人,掃除障礙,沒有機會創造機會給宜珂,讓她去接近世子。甭管范欽舟有意沒意,到時候她領著人往屋裡一走,光天化日孤男寡女,還是最最曖昧不過的姐夫小姨子,生米不就煮成熟飯了嘛!還能順道毀了繼子的名聲,看你這情深似海的戲碼怎麼演下去?!如今倒好,煮熟的鴨子飛了,范夫人雙拳握得死緊才忍住沒衝上去扇宜珂兩巴掌把她扇醒。“呀,這不是四姑娘麼……她怎麼了?”范夫人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看向離得最近的小胖子宜璐。宜璐動了動嘴皮子,乾巴巴地說了句廢得不能再廢的廢話,“四姐她暈倒了。”宜珈腦子轉的飛快,醞釀了下情緒,有些傷感的對范夫人說道,“夫人,我四姐一向和二姐姐最是親厚,今個兒是二姐姐的頭七,這府里的一針一線都透著二姐姐的身影,四姐怕是傷心過度,一時背過氣了……”說罷,宜珈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表示她也很傷心。范夫人聽著這假的不能再假的謊話,臉上還得表現出一樣的哀戚來,語音也哽咽了,“這傻孩子……再想她二姐也要顧著自個兒的身子啊……”兩個人假惺惺的哭著,一旁的宜璐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老四這是怎麼了?”范夫人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那丫鬟前去叫來了謝氏。宜珈見靠山來了,頓時有了底氣,又陳述了一遍事實。謝氏也不聲響,等宜珈說完了,謝氏抬起眼朝范夫人深深看了一眼,范夫人不由心底一顫,卻挺直了胸裝著問心無愧。謝氏看夠了,別過眼懶得再理,吩咐身旁的丫頭扶起宜珂,語氣雖是詢問,字裡行間卻露著肯定,“小女嬌弱,悲傷過度傷了身子,怕是得先一步回府休養了,實是對不住了。”范夫人再不甘心,也只得點頭稱是,還寬慰了謝氏幾句,謝氏敷衍了一陣,直接讓僕婦把宜珂打包送上馬車拖回孟家去了。宜珈和宜璐此刻特別乖巧,一左一右靠在謝氏身旁扮花瓶。眾人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去了,謝氏板著臉回到主廳,宜珈和宜璐對視一眼,繼續裝啞巴。時間過得很快,午後的日光稀稀疏疏的灑在屋檐上,溫度卻沒能達到屋內,靈堂里仍是一片冷寂,只有火盆里紅色的灰燼燃氣絲絲熱意。范欽舟換了白衣,直挺挺跪在蓆子上往盆子裡添紙錢,蒼白的指節顯得格外突出。氣氛凝重而緊張,喪事進行得格外順利。將客人陸續送走後,范欽舟一個眼神,立刻有兩個小廝配合的將靈堂的屋門關起,屋子裡只留下范家和孟家兩家人。“欽舟你這是幹什麼?”范夫人心底一慌,下意識往侯爺身邊靠了靠。范欽舟低著頭,不言不語,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范侯爺皺眉,沉下嗓子質問兒子,“兒媳屍骨未寒,你這會兒發的什麼瘋?!”屋子裡靜寂無聲,只余火盆不時爆出噼啪之聲。“嗬,”范欽舟忽然笑出聲,蒼白的左手捂住半張俊臉,笑得前俯後仰幾乎直不起身子,陣陣笑聲迴蕩在屋內,直讓人戰慄。笑夠了,范欽舟放下手臂,收起笑容,站起身子雙眸直刺老父,“發瘋?”他一步步逼向范侯爺,眼睛裡滿是嘲諷,話里更是鄙夷,“父親如今才發現我是個瘋子?嗬,我是瘋了,早在十年前你娶新婦棄親子時我就瘋了,我要是沒瘋又怎會留那女人到現在,早該一刀子宰了她了事!”范欽舟狠戾的朝范夫人刺去一眼,直把范夫人嚇得往後倒退一步。范侯爺見孟家人俱在,老臉掛不住,惱羞成怒罵道,“你這逆子,不忠不孝,膽敢如此與你母親說話?!”“她於我母親陵前不過一妾爾,怎敢妄稱吾母?!”范欽舟被觸了逆鱗,朝著父親厲聲說道,“我是逆子,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父親縱容繼室毒害祖母,還配談這忠孝二字!”范侯爺叫他氣了個半死,額角暴出青筋,臉色漲得通紅,一根手指抖得亂顫,朝世子吼道,“你休要胡言!你祖母是舊病復發而亡,與你母親有何干係,你到底存了什麼歹心竟如此污衊一個良善之人!”“好一個良善之人!我倒要問問父親,你可知你嘴裡的良善之人是如何買通下人往祖母藥里加五色梅?!”范欽舟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眼圈通紅,整個人裹著股濃濃的憤恨。“祖母是生生虛脫而死的啊!”范欽舟抬頭,一字一咬牙的繼續說,“你那良善之人時刻想著讓她兒子取我而代之,你和這蛇蠍毒婦溫存的時候,又可知我這一路上躲過了多少次明槍暗箭,幾次徘徊生死之間?!”范欽舟狠狠看向侯爺,范侯爺張了張嘴,又看了看一旁楚楚可憐的小妻子,沒說出一個字。“是,我是礙了她的路,可宜琬有何過錯?她不過是個溫柔嫻淑的弱女子,你那良善之人竟也下得去狠心?!宜琬還懷著孩子啊!”范欽舟幾乎要把牙給咬碎了,盯著范夫人的眼神恨到了極致。“你如此心狠手辣連幼子都不放過,就不怕報應在你的兩個兒子身上麼!”范夫人一聽,不由渾身一抖,再狠再毒,她總是愛自己的兒子。范侯爺聽到幼子的名字,腦海里浮現出稚子可愛的面容,天秤又往范夫人一邊傾斜了幾分,如此天真善良的孩子的母親,怎可能是個陰狠毒辣之輩?“欽舟,你對你母親誤解頗深,你母親十年如一日照看著這個家,我看……”范侯爺站出來,想做和事老為兒子和妻子做調解。范欽舟覺得自己的耳朵簡直出了問題,他不可置信的問父親,“事到如今你還相信她是個善良仁慈的好人?父親,你到底有沒有長眼睛?!”范侯爺讓他說的老臉一紅,一口痰直卡在喉嚨口出不來,咳得驚天動地,臉漲成豬肝色。范夫人趕忙靠在老侯爺身邊,貼心的為他順氣,雙眸含淚,委曲求全的勸道,“都是我的不好,你們父子別再為我爭執了,欽舟,你父親年紀大了,經不起這般刺激了。”范侯爺格開夫人的手,虎目瞪視,“你這般信口開河,硬說你母親對你不起,可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所言非虛?!”范欽舟一聲冷笑,“證據?父親是想看人證還是物證?”此話一出,不止范侯爺一驚,范夫人也呆愣當場,閔氏抬起頭,直直看向姑爺。范欽舟微微頷首,只見靈堂上一直默不作聲燒著紙錢的丫鬟紫雲站起身來,走到侯爺面前,施施然跪下。“紫雲你這是做什麼?”范夫人急急問道,紫雲是她安插到宜琬屋裡去的,老子娘都是侯府里的老人,范夫人捏著她一家子,自是非常放心,故之後並未將紫雲也一併收押。紫雲淚眼凝噎,泣訴道,“夫人,少奶奶是個好人,從來都對您心存敬意、恭敬有加,您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少奶奶呢?”此話一出,滿堂寂靜,閔氏轉過頭死死看向驚詫的范夫人,眼裡怒火熊燒,幾乎要生生將她撕裂。范夫人心下猛的一震,大聲呵斥,“說,你收了誰的好處,竟敢污衊主母!”紫雲搖搖頭,哭著說,“奴婢怎敢,當初夫人派奴婢去世子屋裡查看少奶奶一舉一動,奴婢不敢不從。可夫人要奴婢往香爐里添紅花粉,此等損陰德的惡事奴婢卻是寧死不願的。夫人威脅不成,只得抓了梁嬤嬤一家子逼迫梁嬤嬤就範,梁嬤嬤自知犯下大錯,觸柱身亡,死前大喊受了夫人指使求少奶奶原諒,並將此帕子偷偷交給我,讓我為奶奶沉冤昭雪。”紫雲從懷裡掏出塊纏枝梅花帕子,赫然是當日梁氏手中的那塊,“梁嬤嬤說這是夫人親手所繡,是她用來保住家人的最後信物。侯爺若是不信,大可派熟悉針線的婆子來一驗便知真假。”范侯爺接過帕子,范夫人一陣慌亂,指著紫雲的鼻子直罵,“你這小賤蹄子滿口胡言,故意陷害主子,罪該當死!”紫雲苦笑一聲,對著范夫人端端正正磕了一記響頭,“夫人栽培之情紫雲銘記在心,可自古忠義兩全,奴婢只是不想少奶奶死不瞑目,夫人之義奴婢這就還給您!”話畢,紫雲就學起梁氏,朝著一旁的柱子狠狠撞去。“啊!”一陣驚呼響起,眾人紛紛遮上雙眼不敢正視,范夫人傻在原地不知所措,范欽舟一個箭步衝到紫雲面前,紫雲狠狠撞上了范欽舟胸膛,他悶哼一聲倒退幾步,紫雲迷糊中看了眼范欽舟,嘴角彎起淡淡弧度,隨即暈了過去。“扶紫雲下去。”范欽舟將紫雲交給下人,扶了扶胸口,定睛看向一臉震驚的老侯爺,“父親可還要見見祖母的貼身嬤嬤?”老侯爺木然的站在一旁,任范欽舟行事。范夫人出聲想要阻止,謝氏眼睛一瓢,嘲諷地說道,“夫人還是稍安勿躁,總要讓證人把話說全了,省的又觸柱還恩了不是?”范老太君的貼身嬤嬤蹣跚著腳步,在丫頭的攙扶下,一五一十將范周氏所為交代的乾乾淨淨,若非當初她被老太君支走,怕是也早已遭了范夫人的毒手。毒害親母、虐待親子、構殺兒媳,一宗宗罪壓在老侯爺的心頭,他忽然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要橫倒下去。范夫人心頭一顫,急忙扶起夫君,豈料卻讓老侯爺打去手臂。滿屋子的外人一一看著他的笑話,他半生尊榮,此刻消失殆盡,只剩下治家不嚴、寵妻滅子的恥辱。“滾開!”老侯爺嘶啞著嗓子,對范周氏吼道。范欽舟冷漠的看著這一出,不為所動,老侯爺看著兒子滿是利劍的雙眼,竟不敢正視。他一直以為,周氏只是愛耍小性子,雖然偶爾會犯些小錯,可心地卻絕不壞。他以為,周氏針對欽舟,不過是怕他百年後欽舟苛待他們母子三人,所以他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儘可能的幫著周氏、護著周氏。他以為,周氏年少芳華卻配了自己這個半百老夫,實是委屈可憐,這才極盡所能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只想讓她過得更加順心些,補償她未來過早守寡的下半輩子。他以為……他以為……范侯爺眼角滾下一滴濁淚,他的自以為是竟害了親子、害了生母、害了無辜的兒媳,毀了這一家子。范周氏這下是真的怕了,身子抖如篩糠,跪在范侯爺腳下不知如何是好。老侯爺看了看一旁表情冷漠肅立著的長子,又看了看腳下縮成一團的妻子,還有四周眼含嘲諷憤慨的孟家人,閉上了昏黃的老眼,他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侯爺,我錯了,可看在兒子還小,還需要親娘的份上,您就饒過我吧。”范周氏趴在地上,直給老侯爺叩頭。想起兩個兒子,老侯爺心裡一慟,睜開雙眼,悲涼的看著周氏,“你有孩子,難道兒媳就沒有麼?!你有今日,當初怎未想到無辜受累的他人!”范周氏眼淚橫流,哭著喊著,“我是冤枉的,侯爺你要相信我,媳婦不是我害的!”事到如今,誰對誰錯已然不重要,這個交代是他必須要給的。“罪婦周氏惡貫滿盈,罪犯累累,實乃蛇蠍心腸,”老侯爺低頭看了一眼已呈呆滯狀態的妻子,強壓下心頭不忍,“為不令二幼子為母所累,故今日休書一封,從今往後汝周氏再與吾范氏無由,即日發還本家。”老侯爺說完這話,強撐著身子往屋外走去,竟無一人阻攔。周氏跪在原地,嘴裡不停喃喃道,“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我沒有。”范欽舟不予理睬,徑直走到閔氏面前,雙膝跪地向閔氏求道,“母親,不孝子欽舟未能保住琬兒,還求母親懲罰。”閔氏眼裡滾出兩行淚水,抬起頭閉上眼,喉嚨里發出痛徹心扉的嗚咽,懷裡的嬰孩也跟著哭出聲來,一時間,靈堂里滿是悲戚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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