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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呀……”巨富?有很多很多的財富?她?世間種種,並非心想便能事成啊!她好大的口氣。

  “我會做到的。我必須做到。”她冷靜地迎視他,倔強的神情無堅可摧。

  “怎麼了?”他柔聲地問。

  因這少見的溫柔,她輕輕訴說起自家的一切,平靜的口吻,激湯的心,匯聚成所有隱忍不流的淚,全在他巨大的胸懷中淌荊

  他是她的港灣,包容了她所有的傷痛。

  她並沒有說服所有的布商加入她的計畫中,尤其是一些壟斷泉州布市的大盤們根本不同意她的整合計畫,也不允許她來分一杯羹,多在一番奚落後,拂袖而去。

  但是仍有留下來的人,有七、八名小販願意與她合作,提供所有布料與她冒險經營一年,反正用的是過時布料,有的顏色褪去光鮮,再賣也不會有好價錢。

  每年時尚的顏色與款式,都由京城所領導。趁著距夏天還有三、四個月的光景,季瀲灩與丈夫往長安出發。布市並非她想稱霸的市場,她只是從比較容易牟取短期利潤的行業先去嘗試,多方面擴展來囤聚財富,最終的目標是分食齊家獨占的木料大市。她不要慢慢地在木材市場崛起,走父親當年的步子,因為那都得仰仗齊家大戶的供應,時時受牽制;與其如此,倒不如挾其雄厚資金,一舉砸破獨占的局面,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供應龍頭。

  所以她打算給自己五年的時間。

  車行了一日夜。預估由泉州到京城約莫半個多月的時日。春日已近,但天氣仍冷凝,於是他們雇了一輛馬車代步。

  “太冷了,咬不動,你弄熱些。”她將行李中的肉包子拿到舒大鴻面前,並接過繩由她來駕馬車。

  可憐的舒大鴻,一身高超的武藝竟被妻子利用來熱包子用。就見他將一油紙袋的包子放在雙掌中,運功於掌上傳熱,不久冷硬包子已冒出白煙,溢出香味來了。

  此刻正是中午時分,四下全是荒野,而他們夫妻都隨意慣了,不在乎好享受的生活。昨夜也沒到驛站休息,直接睡在馬車中。

  “我們找一處平坦林蔭吃午餐吧!”她舉目看去,正在尋找好地點。

  但舒大鴻竟毫無預兆地接過繩,更快速地策馬疾奔;要不是他早已伸手摟住她腰,她怕早被甩飛出去了。而他憨厚平凡的因著那雙炯亮如炬的眼而深沉如晦!

  全身氣勢勃發,在備戰狀態。

  有狀況!

  季瀲灩馬上明白他身體所傳達的訊息,沒有多問,也沒有尖叫昏倒,雙手緊摟著他,抽空探頭往後看了眼,馬上縮回來,正要提醒他,但他已道:“九個人,目前在三十丈處。”嘩!全猜中。真神。

  會是誰呢?她開始回想。那些人不像盜匪──事實上泉州境內以及境外方圓百里,倘若真有盜匪也早給舒大鴻抓光了,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人唆使而來。

  舒大鴻沒有仇人,那麼就只有針對她了。

  來不及有更多的揣想,九個手提大刀的壯漢已逐漸追來。舒大鴻由馬車內抓出他的刀,將繩交付她手上:“繼續跑,別停。”

  吩咐完,他以大鵬展翅之姿飛縱出去,直奔後面那些惡徒。

  九人之中留下七人對付舒大鴻,另兩名猛追而來。

  季瀲灩由懷中找出一把匕首咬在嘴上,控制馬車也同時注意著那二人已愈來愈近。

  最先到來的惡徒大刀一揮,削下馬車一角,眼看就快趕上她了。不久,銀晃晃的大刀往斜里刺來,她閃過,在他來不及收手前,她拿著匕首毫不留情地狠狠刺中那條手臂,伴著一聲慘叫,那惡徒滾落馬下;在這種疾速中沒有跌斷脖子,大概也只剩半條命了。

  第二個迎上來的匪徒因前車之鑑而不敢大意,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招式,令季瀲灩只得放棄繩,搏命以對。她雖練過幾年防身拳腳,又哪比得過真正的練家子?

  險險閃過幾次攻擊,不知丈夫那邊情況如何,而她卻快被失控的馬車震跌出去了。

  匪徒飛身上馬車,揮來又是一刀,若她不想身首異處就得選擇跳馬車,不管了!她猛地往後退去一大步上讓刀鋒划過她裙,當下削落了一大片布料,而她則有了骨頭全摔碎的認命感……

  千鈞一髮問,她往下跌落的身子倏地被抱住,往上提縱而升。

  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就見著最後一名惡徒被一掌打飛到五丈外的樹上去掛著。

  深深吐出一口氣,看向舒大鴻滿是汗水的臉上正溢滿焦急:“你還好吧?沒事吧?我動作太慢了,對不起。”

  她抖著雙手摟緊他:“是誰想殺我們?”

  “我會保護你,別怕。誰也殺不了我們。”

  這種高難度的問題當然不必指望由他來解答,季瀲灩也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

  待她心情全平靜後,不難找出支使者。

  “他們都沒死吧?”她低問。

  “嗯。”但躺個半年不能下炕是免不了的。就是因為不願殺人才動作這麼慢,否則一手一個的宰掉,花不了什麼時間,也不會讓妻子受攻擊,瞧瞧她……哇!

  舒大鴻此刻才發現妻子的裙不見了,光天化日之下露出一雙修長雪白的美腿,僅剩的布料只掩住半截大腿而已,他看得眼光都直了。

  季瀲灩順著他呆楞的目光看下去,忍不住嬌叱道:“登徒子,看什麼。還不快些去把馬車找回來,要是害我著涼了,頭一個不饒你!”

  “哦!哦!”他連忙起身要去找馬車,不過跨了幾大步之後,竟又沖了回來,脫下他的外袍給她套上。雖然不會有人看見,但他就是見不得她有任何露出來的肌膚。

  這占有性的舉動惹笑了季瀲灩,大膽地吻了他一下,看他呆若木雞,便道:“還不快去,呆子。我好餓了。”

  “哦,好。“這會兒舒大呆子施展輕功,轉眼間已看不到人。而銀鈴似的笑聲,朗朗地傳送在荒野間,一掃剛才腥風血雨的殺戮戾氣。在明州驛站處,季瀲灩小賺了一筆財。也不是別的,就是把那九名刺客的馬兒收為己有,一匹賣個八、九十兩,品種再好一些的,叫價到一百兩上下也不成問題。有財富入帳,小小安慰了下他們夫妻遭突襲之驚。租來的馬車已損壞了大半,索性買輛更大的來用,以期尚有十日的路程更為舒適。也不過是為了賣馬而在驛站盤桓了一日,那舒大鴻居然能發現一些“好可憐”的人。不知道是他天生對貧苦無依的人有感應力,還是平常人容易對孤苦者視而不見,反正她賣馬的小財富至少有一半是貢獻出來了。

  在現今經濟狀況許可之下,她並不會去干涉他施援的對象為何,因為她以前早已與他約法三章了,不能幫年輕力壯、手腳完好的乞丐;不能幫窮,只能幫病苦,也不能隨便聽人哭窮就善心大發,至於他願不願意去遵守就隨他了,反正她撥給他動用的善款也有限。

  快到晚膳時刻了,她寫好一些帳目,看向窗外,日已西斜,樓下客棧飯廳已傳來熱鬧的人聲,那些工作一整天的人都湧來這間唯一的客棧吃晚飯了。

  她那丈夫今晨捧了二百兩齣門,只盼他回來時尚有一件褲子遮身;舒大鴻根本是見不得自己身上有銀子,非要砸了個一文不剩才舒坦。

  不過,那是他快樂滿足的方式,她沒有權利干涉,畢竟這種傻子在世上已不多,她應多多保護才是。

  想著他那樣的性格,忍不住就會想到他的雙親不知是什麼模樣。人家說“家學淵源”,向來不會有錯,一如自己雙親那種火爆死硬脾氣,倒也全傳給她了。唉!

  那麼……一個舒大鴻,再加上一個季瀲灩,會生出什麼樣的小孩?

  嗯……她衷心希望別來一個壞脾氣的孩子。

  老天保佑。

  門板被輕輕推開,舒大鴻腳步有點遲緩地走進來。

  “瀲灩,呃……那個,我……”

  她沒有起身,托著香腮似笑非笑地看他,耳中依稀可以聽到銀子又要飛走的振翅聲。

  “今兒個忙了些什麼呀?”她閒閒地問。

  舒大鴻拉了張椅子坐在她面前,道:“給了一戶喪家五十兩辦喪事,孤兒寡母七口子可以吃到下一季收成時。有一名老丈人因為腿殘了,被主人解退了門房工作,拖著一條傷腿倒在路邊,我給了他二十兩銀子看病,也代付了驛車的旅資,送他回平陽老家”他一一交代錢財散發的去處,二百兩散個精光不說,連他身上那件剛買的棉襖大衣也脫給了一名老乞丐禦寒,真的是只差沒脫褲子了。

  季瀲灩聽了好笑,仔細看他的臉,卻發現到一處爪痕,疑惑道:“你的臉怎麼了?”

  他憨憨地摸向臉,赧然道:“在大街上時,有一個大娘荷包被扒了,我代為擒住那扒手,卻反被大娘當成偷兒,不由分說打了我一巴掌。不過後來她道歉了,送了我一支簪子,她做的花鈿挺巧手的。”說完連忙由懷中摸出一隻樣式古拙、不值幾文錢的銅色簪子。“我……我想你頭髮多,挺合適的……你……你就留著用吧。”隨著紅潮湧現,他的聲音結巴得更為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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