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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銀刀撲風而出,直指面門。 “皇上!”王仁一聲厲叫,將我推開,然而仍是不及,雪刃刺入肩頭,身體一熱,我隨手按去,已經流出血來。

  門內跳出三個黑衣人,正欲取我性命,幸而身後的幾個侍衛一圍而上,將他們拖住。

  “皇上, 那幾個刺客武藝高強,恐是侍衛對付不了的。”王仁扶我,催著上馬道:“趕緊回宮!”

  我回頭看看,侍衛們果然已經不支,頭腦中一片空白,只知伏上馬背,策馬狂奔。

  馬受驚嘶鳴,幾人攔在路口,橫刀相向。我眼前發黑,知道今日必定遇上劫數,竟不知逃不逃得過。

  我從馬上下來,勉強道:“你們是什麼?要做什麼?”

  當頭那人並不答言,寒光自蒙面之下射出,殺我之心昭昭然。

  我閉上眼睛,只道再也逃不過去。

  “咯噔”脆響,兵刃磕在兵刃之上,一隻熟悉的手拉住我,護在我身體之前。

  “葉凡!”我喜道,“你怎麼……”

  “微臣護駕來遲……”那幾個刺客紛紛出招,式式指向掩於身後的我,孟葉凡一面反擊開敵人兵器,一面緊顧著我,兩方夾擊,步步被逼,逐漸拖入死角。

  傷口從他身上一道道崩出,原來的藍色衣裳上,留下紅艷刺目的痕跡。

  真要死在此處了麼?我心頭涼得不能再涼。

  “皇上!”王仁的聲音傳來,閃亮本已消沉的目光,前方,王仁,彭超毅趕來,刺客見形勢逆轉,手下稍緩,彭超毅和兵士加入圈內,孟葉凡壓力驟減,只護著我立在牆邊。

  “刺客逃走了。”彭超毅請罪道:“臣立即命人全城搜捕,一定會抓到那個幾個逆賊,給皇上處置。”

  “嗯”我驚駭之餘,疲憊得無以復加,“他們什麼人?有什麼線索留下麼?”

  “有這個”孟葉凡將地上拾起的刀遞上道:“這刀造型怪異,恐非中原所出。”

  康寧宮中,我凝視案上這刀,千絲萬結閃過,無數猶疑。

  “皇上,還是早點休息吧”王仁在一側出言道:“今日……”

  “這刀……”我苦笑道:“今日這刺客用心可謂天衣無fèng吧,現在南門暗襲孟葉凡,再命人來宮內報假消息,引得朕出宮,再於孟府伏擊,一擊不成後,路上仍有埋伏後線,可謂周全。”

  “然而天佑我皇,仍是有驚無險。”他乖巧的加上一句道:“可見天命所歸,遠不是些亂臣賊子破壞得來的。”

  “哈哈,果真是老天佑我麼?若無你在孟府門口的那盡力一推,若非孟葉凡及時趕到,若非你去提督府搬來彭超毅,朕恐怕已經……”我心懷餘悸的觸上刀刃,“朕該多謝你們佑我才是。”

  “微臣不敢。”彭超毅離座道:“可微臣不明白,為何皇上又不讓臣徹查此事了?”

  “你,先回去吧,替朕探望下葉凡,他受了傷。”我擺手道:“這件事情,都不要再提了。”

  “進來!”我看著他,最初的憤怒經過一番洞悉,逐漸演化成無奈。

  我將刀放在他面前道:“遠,你可認識它麼?”

  “這把刀遠並不認識……”殷遠低頭擺弄,忽然抬頭指著壁上的焦灼道:“那一把遠卻是早就知道的。”

  “遠”我回過頭來,不解他為何要出此言。

  “父親跟遠講過一個關於刀的故事,關於那一把的。”他靜靜望著壁上閃著紅光的焦灼,仿佛打算自遙遠的記憶裡面尋出一線往事。“我一直無法想像為何父親要用妖異來形容一把刀,現在看來,果然是再貼切不過了。刀劍本無傷人之心,奈何持刀者有傷人之意呢?”

  “這把刀有什麼故事?”

  “跟皇上和四王爺的故事有點相似”他忽然笑了,“為什麼你們皇家這樣的故事這麼層出不窮呢? 只是父親的故事裡面提到的,只不過是捲入你們那個大故事裡頭的一個小小配角兒。”

  “朕知道你說的什麼了。”我淡淡笑道:“那個配角,朕當年也見過的。”

  “當年,先皇殺死的只不過是一個人;而今上你,要殺死的可是一個國家呢。”

  他今日的怪異言行原來直指的是我,只得道:“你知道了?”

  “是”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摺子,放在我面前,“原來你還是決意起兵。”

  “對不起”我看著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對不起什麼,卻油然而生一股歉意。

  “這樣做是為什麼?”

  “你不是早就知道為什麼嗎?”我真不願意揭開這將要說穿的一切,“否則又何必不遠萬里的回來這裡?”我將書屜里收了若干日的‘家信’取了出來,扔在他腳下,“你寫給母親的家信怎麼會用息金文字呢?”

  “哈哈哈”我們相對而笑,仿佛極有默契。

  “遠,”笑到疲憊,終於道:“朕的確喜歡你,但朕不是傻子。”

  “是啊”他點頭道:“皇上自然不是傻子,只不過是個背信棄義,貪得無厭的小人。”

  “沒錯”我不怒亦不氣,“然而你呢?你身為漢人,倒為了息金耗費心機?”

  “我生在息金,長在息金,不能眼看著他被漢人出賣,被寧古的鐵蹄踐踏!”

  “沒有辦法了,朕早已經發兵”我撫過他的臉,“那你又打算做什麼挽回?挽得回什麼嗎?此時就是殺了朕恐怕也來不及了。此時的息金已經開戰,以戰況來看,那是命中注定的滅亡啊。”

  “那麼怎麼辦呢?”他垂下頭,仿佛手足無措的孩子。

  “將息金擴入天朝版圖並不見得是壞事吧,朕會以對待天朝子民的一樣的用心對待他們,給他們安定富饒的生活,對百姓而言,當息金的子民和當天朝的子民有什麼不同呢?”我努力尋求著一個解釋,“況且,朕會替他們趕走寧古人,從此將他們納入羽翼之下,好好保護。 真正被犧牲的只是息金的統治者,而不是息金的人民。”

  “是嗎?”他不語,靠在椅子裡。

  “為什麼不是。”

  我從不懷疑出賣息金是身為一個君主的正確選擇,準確的說,那甚至算不得什麼出賣,就是堂而皇之的將息金列入版圖又如何?那是我想要的,我就可以像對付羌族一樣去奪到它,戰爭,只不過是解決這個願望的方法。

  只是,對他,我該如何?如果沒有今日一事,讓我知道他竟然還存取我性命之心,也許我會甘願裝聾作啞,他是沒有辦法改變息金的前途的。

  我取下焦灼放在我們之間。

  “朕,沒有辦法殺你。”

  康寧宮外,夜涼如水,我終於如自己所要的那麼孤寂。

  +++++++++++++完++++++++++++++++++++++++++

  這是作者另寫的結局,都保存下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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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不懷疑出賣息金是身為一個君主的正確選擇,準確的說,那甚至算不得什麼出賣,就是堂而皇之的將息金列入版圖又如何?那是我想要的,我就可以像對付羌族一樣去奪到它,戰爭,只不過是解決這個願望的方法。

  只是,對他,我該如何?如果沒有今日一事,讓我知道他竟然還存取我性命之心,也許我會甘願裝聾作啞,他是沒有辦法改變息金的前途的。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微臣?”他拔出鞘中的焦灼,道:“臣不能看著息金被滅而無動於衷。”

  刀柄上的紅光在他指尖明滅,令我心口沉上一口濁氣:“唉……”按住他的手,一根根掰開,“息金不是你的能力所能拯救的, 人, 要懂得安於天命。”

  “但是你可以”他定定看著我,“我求你。”

  “朕可以?” 片刻默然,才道:“不錯,身為君主的確有為所欲為的權力,可是, 朕不能犧牲整個國家的利益而只是為了取悅某一個人,即使這個人是你!”

  我推開近旁的他,吩咐侍衛們道:“將他押送永壽宮,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見任何人。”

  “如果我死呢?”他按住手中焦灼,直視著我。

  “呵”心底狠狠抽痛,卻微笑道:“朕忘了告訴你, 令堂正在前往帝都的途中, 如果你打算讓老人家千山萬水的來奔子喪,實在大可以試試。”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絕望,終於鬆開刀柄。

  “帶他下去!” 兩個侍衛扭擰著他走出康寧宮,我的視線盡頭隨著他的消失而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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