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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帆道:「正是!楊某想請教大師,如果一個人在洛陽出了家,我又不知她具體在哪間寺廟,可有什麼辦法容易尋找?」

  三山大師怔了一怔,見他問的古怪,料來其中必有蹊蹺,卻是不便動問,便答道:「不知郎中所說之人,是男是女,所入者是僧是道?」

  楊帆苦笑道:「這個……她是女人,至於是僧是道,楊某實在不知,只知道她是在洛陽出了家。」

  「喔……」

  三山大師一聽是女人,貌似明白了些什麼,雖然他其實並不明白。他撫了撫雪一般拋灑在胸前的白須,說道:「尋常百姓若要找這樣一個出家人,自然難如登天,不過以楊郎中你的身份,只要你知道她的名姓,要找到她卻也不是難事。」

  楊帆精神一振,趕緊道:「請大師指教!」

  三山大師道:「以前,僧道事務一向由鴻臚寺崇玄署管理。自女帝登基以來,僧尼管理之權歸禮部下屬的祠部。而道士管理之權歸屬宗正寺。楊郎中只要向這兩個衙門查詢一下,還怕找不到她的下落麼?」

  楊帆喜上眉梢,追問道:「在這兩個衙門,一定有他們的身份記載?」

  三山大師道:「那是自然。但凡出家,必須先從師精勤修學,然後經師推舉,由朝廷有司批准方可。在長安和洛陽兩京之地度僧道時,還需有御史一人臨場,方可領取度牒,成為合法僧道。朝廷對還僧道設有戶籍,如民戶一樣,三年一造,以備檢查。斷不會錯的。」

  楊帆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喜道:「那就好。楊某私下打聽許久,迄今不得消息,果然還要問過大師這樣的明白人才成。如此一來就好辦了,只要……」

  楊帆說到這裡忽然一呆,慢慢轉向三山,狐疑地道:「大師,不對吧?楊某當初剃度出家,可沒有什麼御使到場,也不曾有人驗證我的名姓出身,登記造冊啊。」

  三山大師的壽眉抽搐了兩下,合什道:「阿彌陀佛,郎中當初是懷義大師剃度的,懷義大師剃度,還需要誰來批准,又有哪個御使敢到場作證呢?」

  楊帆恍然,道:「這就好,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由薛師剃度的,如此說來,祠部或宗正寺里,就一定會有記載了。」

  「呃……卻也不然……」

  楊帆這一說,倒把三山大師提醒了,趕緊補充道:「郎中可是確定她已出家?如果她還只是隨同師傅精研修學的善信,尚未正式出家,那麼官府自然沒有記載。另外,這京城裡有一等人,披上道袍就自稱出家人了,其實……你懂得,這些女人雖然穿了道袍,但是起居用度,一如在家時候,身邊更不少了許多丫環侍婢侍候,那些人也都做出家人打扮,其實……」

  楊帆一聽不禁皺起眉頭:「大師所說那等女冠『清修』之地,她是絕對不會去的。不過,如果她還沒有正式出家……」

  楊帆拍拍額頭,道:「不管如何,我先去祠部和宗正寺查過再說,多謝大師了!」

  ……

  「楊法直,在下這就告辭了!」

  「慢走,慢走!」

  大理寺法直楊志敷衍地拱了拱手,來人只是刑部一個普通的衙差,要不是因為他是刑部司郎中陳東的身邊人,楊志根本懶得理他。

  馮西輝在另一處籤押房裡,正跟這大理寺的熟人聊天,窗子開著,恰好能看見院中情形,一見羅令離開,他馬上向那好友告辭,出了籤押房,尾隨著楊志走去。

  楊法直剛剛回到自己的籤押房,馮西輝就尾隨而入。

  別看馮西輝如今在刑部不得意,可是當年也是風光過的,與這楊志也是認得,雖不是非常親近的朋友,關係卻也不算冷淡。

  馮西輝笑吟吟地向楊法直拱了拱手,道:「楊法直,好久不見啊!」

  馮西輝在楊法直的籤押房逗留了大約半個時辰,便笑吟吟地告辭離開了。

  楊志把他送到院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納罕地搖了搖頭,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吏部那位潘郎中就算托人,也該請託本寺的斷獄官才是,怎麼捨近求遠,跑到刑部去了。弄得這刑部接二連三的來人,卻沒有一個有分量的。」

  楊志百思不得其解,搖著頭晃回了自己的房間。

  馮西輝離開大理寺,連刑部都沒回,便直接打馬奔了白馬寺。

  楊帆以休養身體,以觀察有無染上瘟疫惡疾為名,住進了白馬寺,這些天當真清閒無比,每日裡不是跟那些師兄弟扯淡聊天,寬衣蹴鞠,就是陪著娘子東遊西逛,倒也逍遙自在。

  自二人成親以來風波不斷,兩個人還是頭一回拋開塵世間一切俗務,這般朝夕相守,耳鬢廝磨,好得真如蜜裡調油一般。

  這時候,夫妻兩個正在白馬寺畔洛水河邊釣魚。

  這一片地帶都屬於白馬寺所有,白馬寺里既然住了薛懷義這麼一個惡和尚,根本就沒有人敢來這裡巡察是否有人違禁釣魚,除了白馬寺的人,也根本沒有人敢在這兒釣魚,所以這兒清靜的很,只有他們夫妻兩個。

  真正的和尚是不會來殺生的,至於那些假和尚,想吃魚自去店裡吃了,誰懂這釣魚的樂趣?所以這洛水河畔便成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小天地。

  陽光已經失去了夏日的威力,照在身上暖曖的非常舒服。水面上波光粼粼,兩隻魚漂兒被那風吹起的皺波輕輕吹動著,若近若離地浮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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