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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喬,緊隨其後來到了這裡。

  可以焚燒的(中)

  昂貴的古董家具折下來的木材在篝火中燃燒的噼啪作響,篝火兩邊的人都安靜的抱著膝蓋各有心事的發著呆。

  若埃爾的聯絡器一直在震動,但是,他卻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去做喬委託他做的事情,他不想背叛自己的國家,他也不想落得一個千古罵名。他必須想出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情,但是很顯然,他的腦細胞是不夠用的。

  就在剛才,喬指著對面那兩個人對他說……

  “請你將那兩具屍體鑑定成他們。”

  若埃爾不由驚呆,心裡頓時沉甸甸的。他覺著,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從卡蒙嘉最高的山頂掉下來,衝進他的頭頂,那塊巨石最少有一萬噸重,偏偏他的內心竟然能容納進那麼大的岩石,他有些呼吸不上來。

  這份鑑定書,如果真的做了。那些無辜的卡蒙嘉人怎麼辦?他們什麼都沒做,甚至不認識自己。若埃爾知道喬有許多秘密,他不問,他只求穩定的生活。但是,他從沒想到過,自己的行為會在國家跟感情中間徘徊,無法割捨。

  他第一次接觸到喬的另外一面,而這一面,是他挽救不了的,阻止不了的……喬的態度看上去十分強硬,他必須聽嗎?

  若埃爾拿著一根凳子腿,捅了一會篝火,終於開了口。

  “喬,你跟我說過,你成長在下等民區。”

  “恩。”

  “你喜歡那裡嗎?”

  “不!”

  “你是卡蒙嘉人吧?”

  “我哪裡的人都不是。”

  “你恨這個國家?”

  喬奇怪的看著下若埃爾,想了下想說:“不想去,就別去了。”

  若埃爾站起來,拍拍身後的塵土,對他說:“喬,請您站起來。”

  喬站了起來,火光下,他的臉色蒼白。

  若埃爾揮起手掌,狠狠的左右摑了他兩巴掌。那兩巴掌聲音清脆無比,奧戴蒙有些嚇到了,他吐吐舌頭,彎腰抱起被捆得像個大陀螺線頭一般的伊戈爾,悄然離開。他不擅長做這個事情,尤其是勸解或者其他的什麼,在他看來,即使是看到,也是強大的負擔。所以他走了,遠離一切麻煩。

  他一向如此,多年來一直這樣裝傻!

  喬晃了一下,伸手不在乎的抹下嘴角,他緩緩坐下,不久發出一種,自嘲,自諷,不在乎等等情緒的笑:“我很蠢是嗎?”

  若埃爾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他渾身發抖,覺著害怕極了,那種巨大的責任感在他腦海里,心裡越來越重,幾近絕望!

  喬的腦袋很亂,那人臨死前的眼睛,一直在心裡看著他……

  “他求我殺掉他。”他終於開口。就像以前一般,期盼若埃爾可以安慰他。

  若埃爾停止了抖動,整理了一下情緒問:“誰?”

  “那個男人,等待你去鑑定的那個人,如果詳細的說的話,他就是我的生身父親,屠嗦?韋斯利……”

  若埃爾呆滯了一會,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喬這個問題。

  喬拍拍身邊的位置抬起頭對他帶著一絲哀求說:“坐下來好嗎?”

  若埃爾緩緩的坐下,雙手緊握著拳頭,深深的呼吸,他用那種急切的想把渾身的濁氣吐出去的姿態,大力的吐了幾口氣。喬抬起頭看看他,伸手摟住了他,他這才停止了發抖。

  喬緩緩開口:“他想報復這個國家……我也想……我們都恨這裡,但是又不知道,錯是誰造成的……若埃爾……”

  “嗯?”

  “他們說,我太偏激,我一直不認同。”

  “他們?”

  喬笑了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貝因托的國王,我們的前大公,諾曼?席?巴克?羅林威治?風?埃德蒙的生身父親,他有個名字叫諾曼?托波祈?溫澤,現在……他叫席書緣……”

  若埃爾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消化這個問題,他震驚的舉著他攪拌火焰的椅子腿一動不動,那些火焰幾乎要燒到了他的手指他都沒發現。

  喬伸手將他手裡的椅子腿拿下,丟到火焰里,這才慢慢的講起他十幾個小時之前的經歷。

  十幾個小時之前,喬悄悄的潛入了丹尼仕柯,他蹲在距離陛下休息處一百碼開外的一處自己挖的掩體之下安靜的等待了很久。那個最後的名字其實早就在他心裡徘徊,埃德蒙的答案,將一切劃上句號。

  他到此來找一個答案,那個最後的答案……

  誰沒有年輕過呢?在年輕的時候,人總要熱血一些,對世界有一些不著邊際的幻想。死去的養父費林是這樣,那個時候的加布雷恩思也是這樣。他們年輕,衝動,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一切。他們建立組織,反抗這個在他們看來腐朽的國家。事實上,在某個時段,這些年輕人是成功的,他們唯一失敗的地方就是,沒有能力迎接失敗給他們帶來的打擊。

  加布雷恩思出賣了費林,造成了喬寧斯?茉莉跟費林的悲劇。他一生都在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他誰也不敢相信,害怕別人出賣自己。他不斷的扼殺當初政黨中人,當初的衝動已經成為生命當中最大的污點。為了掩飾這個污點,他變得神經質,變的焦躁,甚至,他有了自虐和虐待他人的傾向。他殺過許多人掩蓋過去,當他幾乎要墜入深淵的時候,又不得不找出那份老名單,去尋求過去的力量來庇護自己。

  那個代表年輕,衝動,對世界充滿美好幻想的莫尼克黨,那些曾對世界充滿愛的莫尼克黨人,死去的前陛下第三秘書蘇?米拉特,死去的老氣象局長,這些人一生都在做夢,生命都變得虛無縹緲。

  幾聲爭吵聲,從陛下臥室里傳了出來。喬四下看了下,確定安全之後,悄悄潛到陛下的窗台下。

  跟陛下爭吵的正是皇后明妮,此刻她全身發抖的指責:“陛下,我的肚子已經十一個月了,您想我生下一個怪物嗎?!”明妮壓抑著聲音,小聲怒吼著。

  “親愛的,再等等,我們需要一個契機,親愛的,這幾天我非常忙,等貝因托的客人來了,我會著手辦理這件事情,再忍耐一下好嗎?!”

  諾曼十五坐在臥室的沙發上,他儘量佝僂著自己的身軀,未染的頭髮竟然一片銀白。他抬起頭哀求的看著妻子,他見明妮沒有說話,又哀求說:“明妮,親愛的,再忍耐一些時候,你看救援就要來了,一切都要結束了……到時候我會想辦法的,真的,相信我。”

  喬悄悄的站直身體,他蹲得太久,腰有些酸。當他站直之後,卻被眼前的情形驚到了。

  明妮伸手從衣服下,將一個鼓包拽出來,丟到諾曼十五的身前大聲說:“忍耐?陛下,我怕是要令您失望了。卡蒙嘉在挨餓,你卻不斷的給國民編織著謊言,你瘋了知道嗎?……這個孩子沒你想像中那麼重要,卡蒙嘉需要的是食物,而不是一個假肚子!”

  許是皇后的話,觸動了陛下的那根神經,陛下憤怒的猛的站起來,一把將明妮按到,他騎在她身上大力的掐著她的身子,一邊掐,一邊在胸腔里怒吼:

  “那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不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事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都要給我“生”個繼承人,我馬上就安排……為什麼不相信我!恩!?為什麼?!”

  明妮默默的忍受著,一動不動。

  又過了一會,陛下喘著粗氣,剝下她的衣服,猶如野獸一般的在她身上發泄著,一邊哭泣,一邊大罵著發泄。他掐著,咬著,哭泣著……

  喬站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轉身離開,順著糙叢走著。

  這一路,到處都安全無比,在這個時候,沒人再願意負責,喬覺著自己躲在糙叢里的行為簡直愚蠢透了。

  他走了一會,站立在了丹尼仕柯的一尊舊雕像附近看著它。

  夜晚的丹尼仕柯無比冷清,那些奢華猶如昨日黃花一般凋謝,一切物件在腐朽的灰上蒙塵。喬覺著,他的人生,養父的人生,這個國家的人生都猶如那些灰一般過於輕,乃至隨便一陣風都能將他們的命運吹走。

  地面緩緩震動了一下,喬悄悄躲進更深的角落,一個人影緩緩的從雕塑下走出,接著又是一個。

  這兩人穿著和夜一般黑的衣衫,先是四下看了看,接著融入黑暗向邊宮而去。

  喬想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邊宮那邊,看著那兩人竟然不知道觸動那裡,進入一條嵌入牆壁的密道。

  丹尼仕柯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道路,它擁有的暗黑,秘密就像這些密道一般多。

  喬等了一會,站在了牆壁面前,他仔細看了下光滑的舊牆壁,然後四下觸摸,終於在一處浮雕下找到了那個機關,隨著輕微的震動,牆壁再次劃開,他也走了進去。

  地道里散發著一股子馬鈴薯腐爛的味道,當然也有泥土的涼氣在裡面。這種感覺令喬渾身舒暢了一些,他喜歡暗處的東西。

  他走了一會,那些樓梯曲曲彎彎,好幾次他都在不可思議的地方出現,終於,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順著一縷光線和聲音找到了出口。

  才剛剛躲好,一個熟悉的聲音令他渾身震了一下。

  “……你看,親愛的孩子,無論你怎麼要求,他都必須死,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不是嗎?”

  屠嗦?韋斯利坐在室內的沙發上,輕輕拽著手裡的白手套,他看著擋在奧戴蒙面前的伊戈爾語氣裡帶著一絲嘲笑。他的助手拿著一把槍對著對面的那對“苦命鴛鴦。”他的話里,帶著讚嘆的譏諷,覺得這對人可笑之極。

  在屠嗦?韋斯利來看來,他掌握了全局。

  伊戈爾哀求道:“老師,您要的,都得到了,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們呢?您看,我什麼都不會跟您爭,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尊重您,聽從您的一切安排,請不要這麼做……”

  “不!不!不不!”屠嗦?韋斯利打斷伊戈爾的哀求,他站了起來,在室內轉了兩圈,接著背著手站到了一幅卡蒙嘉勇士油畫面前停下,他看了一會,大力的吐了一口醞釀了半天的濃痰上去,然後回頭,優雅的從懷裡取出絲帕擦擦嘴巴,他的臉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就猶如魔鬼般的詭異,喬奇怪的打個寒顫。

  “你的一切我都不感興趣,親愛的。”屠嗦?韋斯利坐回沙發說。今晚,他十分興奮,講興很高,他低頭笑了會,抬頭對對面的伊戈爾說:“你知道嗎?這塊地方應該算是我的祖國,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但是我不愛它,從未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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