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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上一趟一樣,於戎只帶了一個雙肩包,一個相機包,外加一副三腳架,黎霄的行李更少,和林望月似的,只有一個包,包沉甸甸的,裝著他的電腦,ipad,各種充電器。他們這輛馬車上其他人的行李挺多,車夫給他們安排船隻,於戎和黎霄還有個一人帶兩個行李箱的年輕女孩兒一條船。

  船還是那窄窄的,綠油油的柳葉船,船夫不是車夫,也不是老馮,船夫是個年輕的,嘴巴緊抿成一條線的年輕人。

  年輕人不唱船歌,也沒人公放流行歌曲,船夫撐開竹蒿,船尾盪出一圈圈泥色的漣漪,這些漣漪推著這葉扁舟往前去。

  十月初,河流的水位見漲,河面濕熱,沒有風,混濁的河水望不見底,腥味飄浮,死氣沉沉。

  直到進入第一個溶岩洞,幽暗中,才有一絲絲涼風吹拂過來。

  於戎架著三腳架,坐在船頭的位置,進了洞穴後,他拿手電筒給相機打光,看到水面上的一點銀白的反光時,他往上拍。那同船年輕的女孩兒跟著往上看去,她小聲說:“哎呀,有個洞。”

  “好像一朵花啊!”

  於戎笑了。

  這是觀音洞。他們很快經過了它。

  於戎看了眼黎霄,他用一隻腳幫他圈著三腳架的一個支架,屈著長腿坐著。巧了,林望月也曾坐在他坐的這個位置。他也曾安靜地經過觀音洞,他還曾吵吵嚷嚷地指著一線天的輪廓說話。

  沒有人說話,女孩兒開了閃光燈卡擦卡擦拍照。

  年輕的船夫似乎在哼歌,於戎聽不清,水聲有些大,水流急了,把他們推出了岩洞,推向了一片光明。

  到壩美了。於戎身上的汗消了大半,下了船,他還認得路,便繼續帶路,今天在碼頭附近擺攤的人很多,遊客也多,每個攤頭前都能看到掏錢的人。村民們賣的東西照舊是那幾樣,吃的,喝的,編織工藝品,刺繡手帕,花里唿哨的鞋底,銀首飾,水靈的紅果子。

  於戎說:“林望月的那個針線盒就是之前在這裡買的。”

  四下不見阿椿婆,於戎特為找了個攤主打聽了番,那攤主眨眨眼睛,迷惑地問他:“阿椿婆賣啥?”

  “手帕。”

  攤主擺擺手,奉上個笑臉:“您看看我這手帕?”

  於戎笑笑,走開了。

  他指了近郊一圈,又說:“上回來,村里一戶人家辦喪事,沒這麼多人在這裡,大家都去幫忙哭喪了。”

  黎霄說:“他買手帕了嗎?”

  於戎搖頭:“沒有買,他就要針線盒,搞得小方都糊塗了,估計阿椿婆也很糊塗,他給了挺多錢的,估計他們想碰到冤大頭了吧。”於戎一拍腦門,“怪不得阿椿婆不出來擺攤了,八成是那一筆賺夠了,接下來幾個月都不用出來忙活了!”

  黎霄笑了笑,於戎也笑,撇了撇嘴角:“搞不懂他。”

  他嘆息了聲,看黎霄:“那個針線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黎霄說:“挺普通的。”

  “可能他喜歡裡面的線的顏色吧,不過後來這個針線盒還派上了點用場,”於戎皺起眉頭,回憶著,尋思著,“也不知道算不算派上了用場,反正……讓他打發了點時間。”

  說完,他一抬頭,一抬眼睛,看到小方哥農家樂的燈箱GG了,大白天的,還是那麼霸道地橫在馬路中間,那麼不計成本地亮著燈。他指著那燈箱說:“就是這裡。”

  他領著黎霄過去,小方哥家院門大敞。院子裡,一個黑皮膚的大漢正拿著把掃帚掃地,看到有人進來,沖他們倆憨憨一笑,問道:”您好啊,有預定嗎?兩個人?”

  “我找小方哥。”於戎跨進了門。冷不丁,一條大黃狗從大漢身後沖了出來,大漢大喝一聲,那大黃狗一個急剎車,停在了樹蔭下,梗著脖子,衝著於戎汪汪直叫。

  於戎沒敢往前走了,正納悶,狗還是那條狗,陽光也還燦爛,還溫暖,樹蔭下原歸怪涼快的,可狗見了他和見到仇敵似的死命亂吠。那大漢又喝斥了聲,橫眉冷對,嘰里咕嚕用土話教訓,那黃狗才算安靜下來,不僅安靜了,還蔫頭耷腦的,搖著尾巴坐下了。

  大漢看看於戎和黎霄,賠上笑臉,走上前來,道:“我就是啊,欸,您在哪個網站上預定的房間啊?“

  於戎傻眼了:“你是小方哥??”

  大漢國字臉,濃眉毛,肩膀寬厚,大手,大腳板,脖子粗短,和於戎印象里的小方哥完全對不上,不過大漢說起話來聽上去倒和小方哥一模一樣,口音近似,還都客客氣氣的。

  大漢也很是不解:”對啊,就是我啊,我姓方嘛,大家都喊我小方哥的嘛。”

  於戎揩揩額頭,手伸進口袋裡掏手機,點開相冊翻到手機截圖,找到一張照片,遞給大漢看,說:“那……那那他是誰?我上次來是他招待的我啊,就在這裡啊,他說他是小方哥啊,”於戎警覺了起來,退了兩步,打量那大漢,“還有你媽媽呢,你老婆呢?你兒子呢?他們人在哪裡?”

  他抓緊了手機,按下110,準備撥號了。

  大漢比他更迷茫,還更慌張,說:“你說啥呢?這都什麼啊……唉,我就一個人啊!啥老婆孩子的?你進錯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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