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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一舉,站在他身後的兩名侍從之一立即上前,將那些盒子一打開,裡面有酒釀湯圓、豆沙糕、糖核桃、桂花糕……的確是以前常吃的甜點,看得桑德頻咽口水。

  “投其所好,我這妻子沒吃飯可以,但沒甜點可不成,謝謝四皇子對我妻子的疼愛,只是——”他微笑的看著兩人,“這麼晚了,不知兩位前來有何要事?”

  “我是來看看妹妹的,因為有些耳語傳到我耳中,但今晚看來,可能是我多心了。”只有祈洛自己知道,美其名他是來探望嫁作人婦的桑德,但有人通報他,朱定康曾經夜訪太子,兩人關係或許非比尋常,令他不安的來探探虛實。

  “什麼耳語?”他故作恍然大悟狀,“是了,今晚曾有人提及我跟妻子名不副實,但那只是傳言。”

  “不是真的就好,你也知道我跟你爹的關係,你爹希望我幫忙牽紅線,所以我才請父皇賜婚,若是皇妹不幸福,我這個當哥哥的豈不罪過?”

  有這麼嚴重嗎?桑德仍然不太敢抬頭,沒想到朱定康竟然伸手拿了一塊甜糕,放到她嘴邊,深情的望著她。

  她瞪大了眼。天啊,他這麼溫柔的眼神,反而令她錯愕。

  這女人一臉驚愕得像要死了,是怎麼?!朱定康想瞪她,但忍住。

  “吃啊,反正他們又不是外人,這裡也不是皇宮。”他以寵溺表情望著她,看得她未感甜蜜,只覺得驚慌不已。

  “不好意思吃?還是像我們在房裡吃的方式——”他故意傾靠向她,以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道:“我用嘴巴餵你吃?”

  光想到那親密畫面,她粉臉就漲得紅通通,但她羞啥?根本沒有這種事發生,她的想像力何時變得這麼豐富了?!

  為免想像變真實,她乖乖張嘴,只是他熱燙的鼻息一直搔癢著她的耳朵,好癢啊!她側身躲開,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扣住她的纖腰,將她移到他的大腿坐下。

  她驚得目瞪口呆,連嘴巴都忘了闔上。他、他是忘了還有別人在嗎?!

  他輕輕的以拇指及食指替她把嘴巴閉上,她這才回了魂。

  他溫柔又體貼的餵她吃,還以袖子輕拭她嘴角的糖渣,那樣子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但就是因為這個動作非比尋常,她連咀嚼一小口糕點都感到困擾,是想害她噎著嗎?!

  “瞧瞧,九皇妹,為兄我為你找的是多好的夫婿,你卻拱手讓給小妹。”祈洛突然調侃起夢芸來。

  “皇兄!”她氣得瞪他一眼。

  祈洛若有所思的笑看著朱定康,“我其實是刻意邀九妹同來,讓她看看她錯過了什麼,再加上聽到你出席了太子宴會,就迫不及待的前來聯絡感情。”

  “四皇子太客氣了,比定康好的人比比皆是。”他自謙的說。

  “不要客氣了。”祈洛微笑搖頭,“像你這樣的人才,應該安個官位,或是設立行幫,當個總霸子才對。”

  “不勞四皇子費心。”

  “不必客氣,開元錢莊遍布了全國各個重要城鎮,而且像是鼓勵開荒、軍政捐款,只要朝廷有需要,開元錢莊絕對提供援助——”

  “那是家父希望我做的,這份功勞,朝廷該給他,而不是我。”朱定康不想聽他說這些不痛不癢的應酬話。

  “但有頭腦的人是你,所謂的良禽擇木而棲,只要駙馬願意跟隨本皇子,日後加官進爵並非難事,絕對享盡榮華。”祈洛的話是愈點愈明了。

  朱定康的臉色卻愈來愈凝重。“這個駙馬爺之位已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可不想再聽到外界說我是靠妻子的關係飛黃騰達,有失男人顏面!”

  雙方你來我往,一冷一熱,桑德一下子頭轉看哥哥,一下子又急急轉向夫君,轉來轉去,轉得她的頭都昏了。

  但朱定康最後胡丟下的話,讓氣氛降到了冰點,連夢芸都感覺到這股凝滯氣息。

  “你這是拒絕?”祈洛臉色微微一變,仍硬撐著笑容。

  “可以這麼說。”他笑得可自然了。

  “理由呢?駙馬大可以暢所欲言。”說是這樣說,臉上的笑容卻快崩裂。

  “我只是名粗鄙的商人,既然四皇子這麼說,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得極為客氣,還不忘邊伸手拿塊糕再餵妻子,“東宮太子與朝中大臣、皇家宗室關係一直都很好,即使四皇子勢力日漸擴大,屆時也只是讓兩方勢力明爭暗鬥,實非國家百姓之福。”

  “你說什麼?”祈洛勃然大怒。他在教訓他?

  朱定康完全不怕自己成了四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般,又說道:“這是諫諍之言。”

  桑德心兒直打鼓,頭皮發麻。他怎麼說得那麼坦白?商人不是最會看人臉色的嗎?

  想也沒想的,她將夫君塞給她吃的紅豆糕直接移到他唇邊,“夫君,你也吃一點嘛,拜託!”

  想塞他的嘴?他挑眉,卻還真的趨前,直接咬了她手中的甜點,他的唇還刻意停留在她的手指上一會兒,害她粉臉兒一紅,他只靜靜凝睇她,刻意讓一些多事的人好早早閃人。

  “算了,皇兄,我們走了,人家夫妻忙得很。”夢芸實在沒興趣再看兩人眼神流轉、你儂我儂,不知哪兒飛來的醋味還在喉間發酵、蔓延。

  祈洛冷冷的看他一眼,“我提的那件事,請駙馬再考慮考慮。”他又給了桑德一個冷颼颼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別忘了她出嫁前他交代的事!

  桑德咬著下唇,保持沉默。

  兩人起身要送客,祈洛卻大袖一揮,“不必了。”

  在快步上了馬車後,他就怒甩袖子,“該死,不識抬舉!”

  夢芸沒說話,因為她覺得朱定康好有霸氣、好狂、好俊、好有膽識,這才是真男人!可惜——當時一聽到許給她的是個反骨、刻意從商的相爺之子,她覺得身份不配,就拒絕出嫁,沒想到竟是如此俊俏又有種的男子!

  馬車答答上路,祈洛深吸口氣,冷眼看著神情發春的皇妹,“心動了嗎?”

  她哼了一聲,不想多言。

  “有機會的,如果你想要那個男人。”他陰鷙道,突然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四皇兄。是故弄玄虛吧?朱定康已是十一妹的丈夫了。

  祈洛跟夢芸一離開,桑德立即從夫君的身上彈開,站在一旁,一邊擦拭嘴角的甜點。

  朱定康沒瞧她,若有所思的黑眸直勾勾望著大門,“排行第四,卻露飛揚跋扈之志,慎之!”

  “你指的是,四皇兄有奪權的陰謀,是嗎?”她沒想太多就回答。

  他一愣,沒想到她如此直截了當。

  “我在天上幾百——不是,是在皇宮生活了幾十十幾年,權利鬥爭、兄弟鬩牆、造謠生事,天天上演,就不明白大家怎麼不懂名利如浮雲,沒人永遠留得住呀。”

  “你當真如此想?”他沒想到她的想法與自己的如此相同。

  “是啊,所謂‘滿招損,謙受益’,四皇兄太驕傲,四周的人也太奉承惡諛,養成皇兄的傲氣,言行舉止變得不可一世,就怕變得剛愎自用,種下惡果。”

  她真的替祈洛憂心,畢竟替灶神師父寫善惡薄時,看到了不少這樣的人。

  真不可思議,她的想法跟他的又是不謀而合。

  但她看來明明年輕天真,有時還現嬌憨傻樣,怎麼對世事的看法卻如此透徹?

  此時,雀兒從另一邊走過來,一副睡眼忪惺。

  “駙馬爺,主子,你們回來啦,雀兒在房裡等你們等到都見周公去了。”她邊說邊強忍著打呵欠的衝動。

  “你回房睡吧,不需要你伺候了。”朱定康開口。

  “是啊,雀兒,你休息吧。”桑德也示意她去休息。

  雀兒本想說她不累,就見廳里其他管事、仆傭也示意她走人,她雖不明所以,但在眾人的目光下,她還是少數服從多數,乖乖退下。

  只羨鴛鴦不羨仙啊,眼前這對新婚夫婦往寢室走去,其他人是笑逐顏開,看他們的感情如此好,相信再過不久,公主就有入門喜了。

  只是桑德進到房間後,只敢悄悄抬眼看夫君,沒想到他就像有第三隻眼似的,沒看她,卻開口了。

  “你先去梳洗,我得想些事。”

  她點頭,雖然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麼,但一顆心仍舊怦然狂跳。

  桑德逕自進到房間後方的浴池,煙霧裊裊,浴池兩旁的白玉雕像,仍緩緩流出溫熱的水,四周有著簾幕遮擋,也因為沒有雀兒伺候,她有更多時間亂想。

  裸身浸泡在熱呼呼的水裡,確定他吻上她或撫摸她時,是有欲望的,但成親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幾乎沒睡在同一張床上過,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像和尚一樣清心寡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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