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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登時大驚失色，站起身就要朝他撲過去，“啊，你小子敢當我面偷夢！不，不許看！”
“晚了。”夢非白不理會他直接將圓球放入口中，結果臉色變得極為痛苦，甚至帶著猙獰咀嚼起來，“難吃，我寧可喝孟婆湯了。”
什麼破夢，又硬又干，死氣沉沉還帶著一股土腥味。
再也不吃冥界的夢了，簡直給是自己找罪受。
居、居然被嫌棄了？
白無常又驚又懼，大吼，“不許說！夢非白你絕對不許說。”
“不說。”囫圇咬了幾口，艱難咽下去填肚子的夢非白面上卻極為優雅地舔了舔嘴唇，目光調侃味十足地在兩隻無常間轉悠，“看不出來，你倆之間挺亂啊。”
白無常，“……”
黑無常慢慢抬起頭，“什麼亂？”
白無常，“沒什麼！”
黑無常，“哼，無聊。”
其實就單方面亂，另一個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白無常有些心虛的紅了老臉，貼近夢非白耳根，怏怏的說，“你千萬別告他，不然我就廢了。”
儘管他活了很多很多年，和某無常君也搭檔了很多很多年，可在這件事上依舊沒點進展。
忍著笑，夢非白一本正經的“唔”了聲，“給我弄五箱孟婆湯來，這夢我就當沒見到。”
“行，這事兒我和孟婆說。”黑無常咬牙豁出去，暗鬆口氣。
只是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魔的保證能信嗎？
“什麼，又要孟婆湯？這事兒不行，最近下面排隊的都不夠分了，你別來跟著湊熱鬧。”儘管不知曉這倆先前嘀咕了些什麼，黑無常鐵面無私，依舊堅持原則。
他餘光掃過牆上的掛鍾，語氣忽然陰狠異常，“靠，都快兩點了！”六點還要去和羅剎交班。
急匆匆把他們全喚來，自己卻遲遲不露面。
無良的領導！
“咔吧”，咖啡杯壁因為某位不滿領導很久的無常君一個小用力而裂開了幾條口子，夢非白旋即打了一個響指，伴隨著“嘭”的一聲，渺渺白煙中走出一位端托盤的西裝裙美女，媚眼如絲，身材火辣，只是纖細的腳踝上卻拴著兩條看起來異常沉重的鐵鏈。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收走杯子，接著迅速遞上一杯剛泡好的焦糖拿鐵，恭敬的彎腰後瞬間消失在了原地。整個過程無聲無息，顯然訓練有素。
魔界coffee里的所有服務人員均來自於魔界，真正的魔族地界。
人會犯罪，有些要蹲監獄，同樣魔也會有，嚴重的將被抓去蹲魔界禁地。
有些問題不大的過個百八十年就放出來，霍亂族宗殺了同類這種大罪就會被終身監禁，甚至廢去一身修為……不過那些情況都是千年前了，魔天性好享受，自從漸漸的習慣了繁華熱鬧的都市生活，每天酒肉瀟灑玩耍得如魚得水，極少數會去作jian犯科找不自在。
如今魔族私底下小打小鬧也有，但只要不太過的，長老團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遇到實在太能折騰的就會被抓到魔界coffee，這個連通人魔兩界，且經常出入六界眾生的魔族駐人間據點來當免費的勞動力。
雖然平時在這裡也就擦擦桌子掃個地洗個杯子之類，沒啥重活兒，可是極不自由，每天又不得不面對形形色色，脾氣古怪的六界眾生。
鬼界包場雖然會弄得店裡陰森森的，到處鬼火漂著走，可氣氛至少還算可以，鬼們在地底下呆慣了鮮少惹事，不像妖，總要搞出點亂子才作罷。
剛才那位美女魔就是前陣子和傳說中的妖界一枝花在大街上掐起來的影魔采月，兩隻當時打的是驚天動地鬼哭神泣，雖然提前布了結界層可還是波及了少許無辜路人，於是事後被她的三長老爹鎖了腳丟到夢非白這裡進行勞動改造，期限為五十年。
五十年並不長，對魔們來說僅僅是彈指一揮間。
“嗡嗡”，黑無常毛衣兜里的手機震了起來，屏幕上閃現出一個令他有些意外的身影，虎皮帽，剪刀手。
這是——
“神荼？有事說，沒事我掛了。”他自認和神界的神交情都不深，於是口氣不善。
電話裡帶著濃郁的河南味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有事有事先別掛！你是不是在魔界呢？俺打夢魔手機沒打通，他那兒到底弄啥嘞？也不安個宅電啥的，傳真也沒有，你不知道俺這邊有……”
“打住。”一聽自己沒半點關係，黑無常直接把手機丟給旁邊的魔，“神界第一話癆，找你的。”
“神荼？”夢非白驚訝的接過，“找我怎麼打你那去了？噢……對了，我手機在樓上充電呢。”
魔界和神界那群道貌偉岸的傢伙關係也一般，平時基本沒有往來。
“夢、夢非白！你昨晚看天嘞嗎？”六界內打了一大圈電話找魔，總算是逮著正主嘞。
“看天？沒空。”這年月抬頭只能看到層層霧霾，連天氣預報都變成明天霾轉多雲，早不是從前的觀天賞月陶冶情操年代了，“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
“有有！就是昨晚啊，你居然沒看天？天異常嘞……那個叫熒惑啥來著？媽呀，忘嘞。”神荼話多，但是一遇到大點的事兒就找不清重點，此刻急得滿頭是汗，半天才回憶起來，“對嘞，是六界大會，這一屆的六界大會提前嘞，天帝說這次輪到你們魔界辦嘞，讓俺先通知你一聲，早作準備。”
“六界大會？”夢非白愣了一下，“不是每五百年六界才聚首一次麼。”
上一屆是去年，在天界辦的，下一屆確實是輪到了魔界主辦，只是這距離五百年還有不短日子呢。
“到底怎麼回事，你能說清楚不？不行就換鬱壘接。”
“不用他，俺行地！俺一定行地！嗷……”神荼猛捶腦瓜仁，“俺想起來嘞，想起來嘞，昨晚老君夜觀星相，說上古兇器有再世之兆，六界得趕緊討論一下，所以大會日子提前嘞。”
這下夢非白被震住了，“What the F?”
第2章 初
上古兇器瑤光鬼玉錘？
它怎麼衝破上古破封印的！
掐掉煙，夢非白面無表情的給自己泡好了一杯黑咖啡，靠坐在窗邊的紅色皮沙發上，隨手拿過剛剛由手下加急送來的《六界新聞日報》最新加急版。
在正式查看報紙前，他先略施小法封閉了自己一部分聽覺。
然而今天負責播報的紙妖漢子似乎格外激動，尖銳的嗓音瞬間就貫穿了夢非白的耳膜，震得他腦袋嗡嗡響。
“哎呀媽呀，夢魔大大大大不好了不好了，你不造啊！天現熒惑守心鳥，那個大棒槌！啊不對，那個錘子又要出現了，它又要出現了！你說這可咋整啊，六界又要陷入大亂了，額滴娘誒，這才過了幾百年好日子啊！還讓不讓妖活了！咱還沒娶上可愛的桃花妹子呢……”
“給老子小點聲，說重點。”先前與散會後不怎麼願意簽單的鬼王周旋許久，頭隱隱作痛的夢非白直接一杯咖啡澆了上去。
滾燙的液體令紙妖略微消停了一點，他扭了扭輕薄的身體，骨子裡還是非常懼怕這個早被定為下一任魔尊繼承者，魔界中唯一的夢魔——夢非白。
確切的說，六界中大部分眾生都很懼他。
因為——夢非白知道的太多了。
傳聞夢魔修為極高，食夢亦讀夢，吃掉的夢越多他知道得也就越多，上至你家祖宗十八代排行，傳家寶在哪個柜子裡面偷偷藏著呢，下至你外面養了幾個情人，男的女的，今天意yín了哪界的小姑娘，褲衩幾天沒洗了還穿著呢，今天又網購了幾件情趣用品，支付寶密碼多少，甚至你擼guan的真實擼齡有多長……好可怕，他肯定知道我連擼五百年還天天和桃妖吹噓自己器大活好經驗足……紙妖狠狠地抖了抖，強忍著立刻化作一道白光逃跑的衝動，努力穩住心神，態度恭敬得仿佛夢非白就是他上面的最大BOSS，語氣柔軟極了，“尊貴的夢魔殿下，這次六界大會將由您率領偉大的魔界來承辦，地點隨您的心情來選擇就可以，上頭希望殿下您能在七日內定下來具體事宜，通曉六界眾生，嗚！（被瞪了）當然如果七日定不下來延期幾日也是可以……那個啥，小的就是個臨時代班的實習妖，原定來給殿下您送報的紙妖晶晶大人被妖王臨時給召走了……”
所以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紙妖一臉其實我腎虧的表情，可憐巴巴地望向夢非白。
如果對方想順手拿夢去，他是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