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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生!

  虞子衿手腳飛快地湊過去,目光略一大圈,終於在一個小攤前瞧見冬生。

  年輕女子梳著極其簡單的髮髻,身著素白衣衫,眉目柔美清秀,如出水芙蓉般雅致。她半低著頭,一手挎著個竹籃,似乎在對小攤販說些什麼,忽而劃開嘴角帶出個笑了來。

  多日不見了啊,冬生。

  虞子衿雙手巴著小窗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輕淺淡薄的側臉。

  冬生變了。

  終日縈繞左右的哀愁氣息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她忍俊不禁時提起的唇角十分鮮活,用手矜持地遮擋笑容時的神態也十分可愛。

  冬生依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卻少了大半楚楚動人的特質,不至於乍一眼瞧上去,就能體味出無窮無盡的哀傷。

  她現在是個格外有人煙氣的冬生,身處在人來人往的上京街頭很好。毒辣的日光也不捨得難為她,輕輕柔柔地落在面上,細膩的肌膚仿佛溫潤的珍珠,盈盈發亮。

  真好。

  虞子衿想:真好呀。

  以他少之又少的人生閱歷而言,最好的冬生,恐怕就是如此的尋常美女子。

  “不去見見她?”牯夏拉溫聲提議。

  虞子衿搖了搖頭。

  世間或許不是種種惦念皆要見面言語去表述的。他想,與其見上一面,而後有源源不斷的第二第三第四面,倒不如姑且到此為止吧。

  就到此為止吧,冬生已是最好的冬生啦。

  虞子矜也不再是那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根據個人愛恨決定他人去留的虞子矜了。

  馬車再次跑動起來,虞子矜吸了吸鼻子,還看著冬生的側影。

  冬生似有所覺,轉過頭來。

  與此同時,虞子矜悄悄蓋上布簾,只露縫隙。

  車水馬龍,人群紛至沓來。冬生久久佇立在原地,目光悠長,穿透時光與千里一般,望向金碧輝煌的王宮。

  “冬生姑娘?”

  相熟的攤販婦女問道:“姑娘在找什麼人?”

  冬生笑著搖了搖頭,“錯眼罷了。”

  馬車不可避免的漸行漸遠,虞子矜小心翼翼地扶平被捏得皺巴巴的布。

  有緣再見啦。

  他無聲道:我的冬生好姐姐,我們有緣,再見吧。

  安安分分坐下的虞子矜瞥一眼牯夏拉,突然道:“你得把燈籠還給冬生姐姐。”

  “嗯?”

  “兔子燈籠。”虞子矜說:“冬生姐姐想我的時候就會想燈籠。你把冬生姐姐的燈籠偷出來,就必須還回去。”

  牯夏拉似笑非笑,“你怎麼知燈籠究竟是偷來的,還是冬生姑娘主動給的?你可別忘了,冬生姑娘是嬰貞的人。她在你身旁潛伏已久,始終沒能得逞。如今被你趕出宮來,再不受嬰貞重用。恐怕恨你還來不及。”

  聽了這番話的虞子矜只是神神氣氣地哼了一聲,“用不著你挑撥離間,反正你把燈籠還回去,不然——”

  “不然呢?”牯夏拉眉目彎彎,一點也不像是受威脅的模樣。更像是在逗弄虞子矜似的追問。

  受制於人的虞子矜思來想去,玄北也不在身旁,琢磨半天也找不出足夠威懾牯夏拉的說辭。最終不耐煩地回答:“反正你得還回去!”

  牯夏拉脾氣極好似的,沒再與他說話,也不說還是不還。

  生性靜不住的虞子矜又趴在窗口東張西望,發覺馬車走進一個偏遠的小院子,半點也不像王爺府。

  馬車停住,牯夏拉下車。詫異皺眉的虞子矜被馬夫粗魯地拉扯出來,不高興地掙扎了兩下。

  只見一個打扮普通的老頭走了上來,眯著眼睛道:“王爺回來了。”

  “府中如何?”他問,一邊快步走。

  “回王爺,昨晚府中就被京中侍禁衛軍圍堵地水泄不通,託詞是您不知所蹤,疑心王爺府中有歹人。”老頭彎著腰,看也不看虞子矜,好似沒這個人。

  虞子矜卻回過神來,意識到是玄北有舉動,不禁歡呼雀躍的。

  儘管牯夏拉的態度不算苛刻,然而此人陰晴不定,虞子矜可不敢貿貿然受哄騙,誤以為賢王名不虛傳。

  何況一天一夜不見玄北實在少有,夜裡睡也睡不安穩。如今確定冬生安好,木頭也還躲在一旁,他只想快快回到玄北身邊去。

  ——玄北派人圍了王爺府,看你怎麼回去!

  虞子矜暗中對牯夏拉做鬼臉:回不去,你還怎麼拿‘闖入王爺府’的由頭暗算玄北?

  結果擠眉弄眼被牯夏拉抓個正著,他饒有興趣地挑挑眉,走進書房,站在一個紅漆木書櫃前。

  拎著虞子矜後領子的馬夫立馬上前,使出力氣推開書櫃。

  一個黑黝黝的暗道口出現在眼前。從未見識過這玩意兒的虞子矜眨了眨眼睛。

  牯夏拉側身讓道,笑臉盈盈,含著若有似無的嘲諷,“還請虞美人賞臉,光顧一回王爺府。”

  欠扁的笑臉。

  虞子矜滿心不樂意地瞪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算算,大概還有一兩萬字?

  大王肯定不當了,牯夏拉肯定要對付,但是任性的劇情發展絕對出乎你們的意料2333

  決定死也要日更完結!!

  卡文逼得我這個出門一趟需要宅一個月補精神的人,跑出來買抹茶和雞排,坐在奶茶店手機碼字2333

  快要結束啦!堅持!

  下一章再揭示一點神奇人物牯夏拉吧,玄北當然會來救美人!

  第82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愛

  虞子衿在臥房裡頭轉了一圈,不亞於狂風過境。

  摺疊整齊的被褥胡亂堆成團,兩把紅漆木椅橫放在床榻底下,花瓶在地上咕嚕嚕的滾。虞子衿與擺放在牆邊的書櫃過不去,從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硬推幾把,見它始終安穩如山才抹了一把汗。

  呼。

  擦擦灰撲撲的臉,黑靈靈的眼珠子警惕反覆掃視數回,虞子衿才安安心心地往床上一倒。

  方才密道叫沒見識的他狠狠吃了一驚,嚇得近乎疑神疑鬼。初來新屋,他非要將不大不小的屋子四處摸一摸按一按才肯鬆口氣,扒拉扒拉卡脖子的衣領,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想玄北。

  劍眉薄唇狹長眼,分明稜角薄情相,處處皆想。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讓虞子衿說,他說不來,但他明白其中的境界。

  翻個身,肚子又咕嚕嚕的叫。

  虞子衿揉了揉空癟的肚子,思索著在王爺府中可不能再自顧自貪吃的,誰知道牯夏拉會不會暗中下毒?

  先前未回府,他是親眼看著馬夫捉兔殺兔又烤兔的,敢吃。

  擱在王爺府中,光能看到一盤盤精美佳肴,不見這湯湯水水是如何來的,不能吃。

  只是——

  虞子衿懷疑他會先一步餓死在這兒,而不是被牯夏拉給害死。

  還是玄北好……

  虞子衿心不在焉地想著:禁軍包圍王爺府,是否意味著玄北已經知曉他在這兒了?還是以防萬一?不過昨日暗衛多個,一個木頭負傷追來,其他人也是碰見過牯夏拉的,應當會稟告玄北。那麼說來,牯夏拉壓根沒打算瞞天過海,路途中設下陷阱誤導玄北,不過是為拖延時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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