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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怎麼會有血!”她動了動五指,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可能,立即抓起唐熠的手,他皺了皺眉頭,五指緩緩的張開。

  幾根橫七豎八的木刺深深的□了肉里,將他的手掌劃得血肉模糊,顯然是剛剛抓緊那個手腕粗的樹枝導致的,木刺足有牙籤粗,戳進手掌的部分都有兩厘米長,稍微一碰就可以想像有多疼,葉人笙自己腿斷沒覺得多害怕,這時捧著唐熠的手卻嚇得聲音都抖了:“你你你……這手手手……”

  “能幫我挑出來麼?”他淡淡的道,好似痛得不是他的手一樣。

  葉人笙駭得更結巴了:“我我我我不敢。”

  唐熠失笑:“你腿斷了都沒吭一聲,這有什麼不敢。”

  話是這麼說沒錯,葉人笙無奈,只得小心翼翼的握著他的手腕,表情像是木刺都扎在自己手上一樣,突然驚道:“你看那邊!”

  唐熠扭頭,掌心突然猛地劇痛。

  葉人笙抓著最長的那根木刺得意道:“是不是沒那麼疼了?”

  ……

  唐熠無力的用另一隻手撫額:“不用這樣,直接拔就行……”

  好不容易將所有的刺都□,葉人笙想從唐熠襯衫上撕下一塊來給他裹傷口,否則到處都是髒水很容易感染,然而事與願違,葉人笙扯了半天,連根線頭都沒扯下來。

  “這是什麼牌子的……”葉人笙怒道:“質量真好,回頭買個十件八件的送我老爸……”

  眼見她就要上牙咬,唐熠黑線道:“就這樣吧……”

  葉人笙只好作罷,然而看著他修長漂亮的手指連彎曲都不敢,只覺說不出的刺目。唐熠三番兩次的救她,幾乎已經賠上了半條命,這中間不可能有什麼其它的隱情,她和唐熠認識不過半個多月,至多只能算是同事關係,是什麼讓他這樣奮不顧身?

  她從前對他不感興趣,一直認為像他這樣靠臉吃飯的明星,不過家世好有些關係,就此一生風調雨順,不知人間疾苦社會殘酷,他是上帝的寵兒,和她不在一個世界。

  可是現在,唐熠就在她旁邊,他鮮血淋漓的手就在她掌心,他會生氣會笑,他那麼真實,像是脫離了一切距離與隔膜,她所看到的他不再是那個屏幕中的人,而是唐熠,那個生死攸關時仍然鎮定自若,說“我會拉住你”的唐熠……

  他沉默勇敢,就像令狐一般。

  葉人笙突然紅了臉,不知自己為什麼把他們兩人想到一塊去。唐熠救了她,她還在這裡婆婆媽媽一些有的沒的,實在很不痛快。葉人笙不再猶豫,揪住自己之前被唐熠拽得脫線的T恤領口,一把將自己左邊袖子扯了下來。

  “我輕點,疼了你要說話啊……”

  她自顧自的包紮唐熠的手,沒注意自己露出大片的雪白胸口和黑色內衣肩帶,唐熠一怔,卻沒有挪開視線。

  他咳了一聲,以兩人現在互相扶持的狀態,說謝謝已經太見外了。

  “現在怎麼辦?”葉人笙將自己的便宜T恤往上提了提,笑得有點尷尬。

  “這裡不太安全,得找個過夜的地方。”唐熠道,撐起身子站了起來,向葉人笙伸出手:“我背你。”

  葉人笙拉住他的手,心知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天色已經很暗了,晚上樹林裡將會有更多危險。她不再廢話,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趴到他的背上。

  雖然葉人笙不胖,但一米七多的身高擺在那裡,自然也不嬌小體輕。她生平第一次如此憂鬱自己為毛要長得這樣五大三粗:“呃……我是不是很重?”

  她話一出口,立時想起路美荷愛看的那些言情小說裡面,女主到了男主背上,總要問一句我是不是很重,而男主總要狀似寵溺的說一句你不重,小傻瓜。

  於是小傻瓜葉人笙被自己噁心了,趕緊接了一句:“我就是很重。”

  唐熠手和肩上的傷雖然不輕,但好在雙腿無礙,背著葉人笙在泥水中走得還算穩當。葉人笙注意著不去碰他肩膀上的傷口,注意注意卻注意到了別的地方。

  原來男人的肩膀這樣寬。

  她垂著頭,鼻尖偶爾觸到唐熠腦後的頭髮,有種微微的麻癢,偏偏又不敢伸手去抓,只感覺自己動一下都會給唐熠帶來負擔,漸漸愈發緊張僵硬。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唐熠扶住一顆樹,休息了半晌,葉人笙在他肩頭昏昏欲睡,身上衣服還未乾透,一陣夜風吹來,冷得她一個激靈醒轉,借著朦朧的月色發現眼前有一個一米左右的狹窄洞穴,腥臭刺鼻。

  “找到了?”她喜道,扶著旁邊的樹幹從唐熠背上下來。

  “嗯,今晚也只能在這裡將就了。”他隨手撿了根粗枝彎下身子查看:“就是味道不太好。”

  “總好過在外面喝西北風。”葉人笙喜滋滋的跟著彎下腰跪在地上,姿勢愈發像貞子。

  洞中漆黑,突然一聲響動,“吱吱”數聲,不知什麼東西從兩人中間飛快的竄了出去,葉人笙嚇得往右邊一歪,壓到了斷腿,疼得眼淚差點飈了出來。

  然而唐熠突然一退,一隻手將她護在身後,葉人笙不明所以,借著月光從他的肩頭向前看去,頓時知道了剛才那隻山老鼠為毛跑那麼快:眼前在那個即使在黑夜中仍然碧綠得惹眼的小小條狀物,卻有著令人聞風喪膽的劇毒。

  蛇,鮮艷的毒蛇。

  葉人笙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那條蛇與唐熠對持著,誰都沒有動。也許過了只有幾秒鐘,兩人卻感覺時間那樣漫長,夜風吹動樹葉,全山作響。

  那條蛇沒有昂起頭,只是吐了吐芯子,懶洋洋的游爬走了。

  葉人笙擦了把虛汗,和唐熠倒在一處,這毒蛇雖不知名,但看它那麼鮮艷的顏色,一旦被咬到肯定活不過五分鐘。剛剛唐熠用身子將她整個擋住,說起來,他又救了她一次。

  “你剛才怕不怕?”葉人笙似是想起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有個朋友說,人害怕的時候,兩個肩膀會不一樣高。”

  她沒有發現他突然轉過頭望著她。

  “那我剛才肩膀一樣高麼?”

  葉人笙哪有心思去注意那些,只是感激他幾次三番相救,故意把唐熠往勇敢上推:“一樣高的。”

  “可我卻真的有點害怕。”他笑笑:“……那個朋友一定是騙你的。”

  “不。”葉人笙突然認真:“他不會騙我。”

  以後要怎麼告訴她那只是為了嚇唬郭可驍而隨口亂說的呢……

  唐熠不禁有些頭痛,看來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也要送給他了……

  “你很相信他?”

  葉人笙被唐熠扶著鑽進洞裡,雖然很腥臭倒也十分乾燥,這對泡在水裡一天的人來說無異於進了天堂,導致她心情大好,話也多了起來。

  “嗯,我很相信他。”她想著想著,似乎想起了某段回憶:“我帶他升級的時候,有個任務一定要死過去,修裝備很費錢,我就把身上東西都交易給了他,那時候才剛認識不久,我家裡突然停電,心裡還擔心他會不會變賣我裝備就這麼消失了……”

  她的聲音里似乎突然攜了一分甜蜜:“後來幾個小時後來電,我上線了,他竟然還在遊戲裡,把裝備還給我就下線了……不說裝備的錢,光是幾個小時的點卡就很浪費,他竟然只是為了等我……其實錢是一個好東西,很簡單就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那時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守信重義的人……”

  “只是遊戲中認識的?”唐熠在她身旁躺下。

  “那又怎麼樣。”葉人笙語氣微微冷了:“也許沒有了外表和身份,人和人之間會更純粹,我喜歡他,就是喜歡——”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登時尷尬了:“啊哈哈,就是和喜歡朋友一樣……”

  “對。”唐熠突然打斷她:“外表和身份,遠沒有人心來得可貴。”

  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嫉妒令狐了呢。

  好吧,唐熠莫名的吃了自己醋。

  咕嚕嚕嚕嚕。

  “唐熠,我好餓……”葉人笙又困又冷,偏偏餓得睡不著。

  半晌無人回答。

  “唐熠?”葉人笙探過身子,在他耳邊又喚了一聲:“這麼快就睡著了……”

  ……能睡著才有鬼。

  唐熠很困很餓,卻是一點也不冷。葉人笙探過的身體離他那麼近,在他耳邊呼出的氣好像帶動了他所有敏感的神經,他突然想起那片雪白的胸口和……

  黑色。

  ……

  葉人笙拉了拉自己的內衣肩帶,無聊的躺回去,突然覺得剛剛靠近唐熠很暖和,於是又湊過去了一點,他背對著她,洞內雖然光線昏暗,但白色的襯衫卻很好的勾勒出了他肩背腰的輪廓,緊實而修長。

  哇,真是練功夫的完美比例——

  葉人笙老老實實的躺著,只覺唐熠那邊溫暖非常,越是靠近,越是覺得舒服,隱隱還有男子的清冽氣息,誘惑非常。

  呃,她要為令狐守身如玉。

  葉人笙索性轉過身去。

  兩人背對著背,不小心撞到一起。

  唐熠睫毛一顫,腦中只想到邪惡的黑色。葉人笙身體僵了僵,腦中只想到不純潔的白色。

  於是兩人腦中都是色/色的事情了……

  發現

  滿天都是飛翔的燒雞,飛翔的葉爸葉媽,飛翔的路美荷,飛翔的令狐……啊咧,等等,為毛還有一個飛翔的唐熠?

  葉人笙猛地睜開眼睛,洞裡凹凸不平的石面使她的後背十分酸痛,山林的清晨寒氣頗重,她打了個寒噤,不由得側頭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眼珠子瞪了出來,昨夜他們本來是背靠背睡的,不知何時唐熠竟轉了過來,她一偏頭,五官相對,幾乎鼻尖就要碰觸,唐熠睫毛纖長,面龐有些蒼白,卻是那樣安靜得近乎聖潔的睡顏。

  她一顆心險些蹦出來,急忙往後一仰,登時腦袋磕在了石壁上,疼得一聲嚎叫。

  於是唐熠醒得很驚悚。

  “還以為有危險……”他朦朧的睜眼,又無奈的閉上了。

  “呃……”葉人笙憂鬱的揉著腦袋,還不是被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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