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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眾人大感意外,連白芸奇都面露驚訝之色。白離道:“孩兒頑劣闖下大禍,因次日路遇劫鏢,孟叔叔又斷定是那些強盜搶去了玉佛,孩兒年幼不敢認錯,累得爹爹賠了一大筆金銀,令鏢局威名蒙羞,害曹老前輩病重不治,實在罪無可赦。”柳舍一道:“十一年前,賢侄不過是七八歲的孩童,如何能擔此重罪,時過境遷,如今將功補過,也不必再舊事重提。”白芸奇卻對白離道:“此間事了,你隨我去曹家登門謝罪,如何處置瞧人家面上再說。”白離應了聲是,又接著道:“那日我在萬仇莊閣樓外往窗里一望,正瞧見玉佛擺在屋中,立刻便覺不妙。這玉佛被我打碎,天下再無第二人知曉,連爹爹與孟叔叔也毫不知情。北虎鏢局開設以來從未有過失手,哪怕當年那趟西川走鏢被仇家追殺,爹爹最後亦將鏢貨完好無損送到。咱們鏢局子走鏢最講求信譽口碑,這一回丟了東西,又查不出落在甚麼人手裡,鏢局名聲大損。爹爹嘴上不說,這十多年,心裡仍希望能將玉佛尋回。青衣教設下這計謀,屋子裡的玉佛固然是贗品,但換做鏢局中任何一人都難免心中疑惑,只要多瞧一眼耽誤片刻怕就著了道。唯有我心知肚明,轉身就走,青衣教這才算是弄巧成拙。”秦追點頭道:“原來如此,我們卻是明知有鬼仍然中計,當真慚愧。”

  丁麒風聽了許久,忽然插嘴問道:“青衣教怎的如此神通廣大,竟能知道這麼多秘密,不知秦大哥與江大哥在山莊裡瞧見甚麼?”秦追與江輕逐瞧見姚翦雲阮雲之赤條條綁在一起,雖是為人假扮,但這等事說出來不免在口頭上對年輕姑娘多有不敬。白離見他二人不語心中瞭然道:“既是秘密自不能隨便說,今日若非萬不得已,小弟也決計不會將打碎玉佛之事說出。”他半真半假,眾人均知他有解圍之意,也不再多問。柳舍一對丁麒風道:“你與白少俠年紀相當,卻不知何時才能身當大事?”丁麒風生性隨和,自愧不如,也不計較。

  白離道:“我抽身而退後立刻下山調集人手,竟發現山莊中早已處處埋著火藥。小弟一路尋找,到了山壁後瞧見青衣教教主的屍首,再四下一搜,找到山牢洞口,見江大哥昏迷不醒,各門各派的人又都被關在牢里。小弟怕四周也埋了硫磺火藥,急忙召集手下進去將大夥救出,再將計就計一把火將山上燒了個乾淨。”秦追聽完心想,二師兄運籌算計,卻終究功虧一簣。不由自主一聲長嘆。

  眾人又再閒聊一會兒,柳舍一怕秦追勞累,便要離去。白芸奇父子也起身告辭,二人為留秦追在此養傷,已將整間客棧包下,再無人打擾,十分清靜。

  秦追與江輕逐隔了短短十日,雖非久別重逢,也算劫後餘生,好不容易等到眾人散去對坐獨處,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寬慰。可才坐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又有人敲起門來。

  江輕逐本想不理,這回卻是阮雲之,邊敲邊問他可有見過小師叔。江輕逐無奈只得開門。阮雲之往屋裡一瞧,見了秦追好生高興,拉著他問長問短。江輕逐經此一役對人看事與往日大有改觀,又愛屋及烏,聽阮雲之與秦追說得熱鬧便在一旁聽著,偶爾嘴角含笑,一時三人竟十分融洽。

  阮雲之道:“小師叔,你還回天玄山不回?”秦追道:“天玄山如今怎樣了?”阮雲之道:“除去了青衣教,這當今武林中的一樁大事早已傳遍江湖。劍盟盟主遇害的消息也不脛而走,七大劍派各自清理門戶,將假冒的上官清處死,雖讓銘舟那小子跑了,但白總鏢頭向各路鏢局和江湖幫派吩咐下去,必能查出他行蹤。小師叔往日蒙受的冤屈,柳伯伯已向各派澄清,天玄山上各大劍派也都散了,咱們回去與四師叔一同重整門派。”說著轉頭望了江輕逐一眼道:“江大哥自然也同去,咱們四個人一路遊山玩水,好不好?”江輕逐一愣,繼而微笑道:“你能說動你小師叔去,我就也去。”秦追奇道:“怎會有四個人?”阮雲之面色泛紅,自覺失言。江輕逐道:“哦,還有一個是卜姑娘。”秦追頗感驚奇,卜秀靈一心痴戀白離,為了他不惜離家出走,在未寒山莊忍辱負重當個燒火丫頭。她與阮雲之相識不久,竟有傾心之意,倒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卜秀靈是個好姑娘,二人既然情投意合,是天大的好事,不禁又為阮雲之高興。秦追傷勢未愈,說了許多話已有疲憊之感,阮雲之見狀雖依依不捨,也只得離去。

  當天夜裡,秦追與江輕逐同床而眠,兩人互有情意也不瞞旁人。睡到半夜,秦追忽然驚醒,想起這一年中所發生的種種,有恍如隔世之感。他向身旁望去,江輕逐睡得正酣,黑夜之中輪廓俊美惹人喜愛,忍不住伸長手臂輕輕將他攏住。江輕逐睡得不深,秦追一動便也醒了,睜開雙眼瞧著他,問道:“你身上痛,睡不著麼?”秦追搖了搖頭道:“我高興得睡不著。”江輕逐在他嘴邊輕輕一吻,秦追便去抱他。江輕逐怕碰到他傷口,只輕輕相就。

  秦追道:“你真願意和我一起回天玄山去?”江輕逐道:“我說過,今後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除非你不願我跟。”秦追道:“我們先不回天玄山。”江輕逐問:“那要去哪?”秦追道:“去翠峰山。”江輕逐一愣,隨即明白,說道:“翠峰山離這千里之遙,再說你去了,陶神醫未必肯替我醫治。”秦追道:“沒去求過怎知他不肯。翠峰山雖遠,但我們有的是時間,一路遊山玩水而去,也不急一時。”江輕逐原是個十分隨性之人,聽了這話悠然神往,有些動心。秦追道:“咱們現在就走,不驚動旁人好省去許多繁俗客套。”江輕逐想到能與他浪跡天涯,大感痛快,便道:“好,我去整理行囊,你可要給你小師侄留個信?”秦追穿衣起身,走到桌旁取紙筆,想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寫,放下筆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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