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人生中總會發生些你預料不到、措手不及的事情。當事情發生時,你只能想辦法解決,而不是對它妥協。

  北堂耀輝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會認輸的人。所以他對北堂曜日執著了二十多年,也從未放棄。他有著比他那出塵的外貌,更加讓人驚嘆的性格!

  但是命運有時就是這麽奇妙。或者說北堂耀輝就是特別倒霉。

  上天賦予了他無人能比的出身,卻也給了他一個無比悽慘的命運。

  上天又賦予了他過人美貌,卻也給了他一些別人沒有的霉運。

  他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他安詳地躺在北堂王府自己的寢室中,聞著屋裡熟悉的藥味,感覺十分安心。

  但是這種安心只是一種假象。

  「藥兒?」他試探地喚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從磨盤上碾過。

  「王爺,您醒啦。」藥兒守在他身邊,聽見呼喚,一臉驚喜地撲了過來。

  「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睡了幾天?」

  「三天前大王爺送您回來的,整整睡了三天。」

  「三天?」北堂耀輝笑了笑,「這一覺可睡得好長啊。」

  藥兒擔憂地望著他。北堂耀輝靠著軟枕坐起來,神色淡淡地道:「我犯病了吧?」

  「您沒病,只是、只是昏過去了而已。」藥兒吶吶地說。

  北堂耀輝搭上自己的脈,探了一圈,道:「藥是你配的?我現在還有點虛。」

  「是藥兒學藝不精。」藥兒低下頭。

  北堂耀輝微微一笑:「不怪你。劑量還把握的不錯,比上一次有進步。」

  藥兒有些高興:「能幫上王爺就好。」

  「大王爺呢?」

  「大王爺現下不在府里。」

  「端王府那邊捎過話了麽?」

  「捎過了。」

  「去吧。我再歇會兒。」

  藥兒退了出去。北堂耀輝一人靜靜地躺在靠枕里,揉著額頭,就那麽躺著。

  過了一會,藥兒端著膳食進來:「王爺,吃點東西吧。」

  北堂耀輝三天沒進食,自然飢腸轆轆,吃了點熱騰騰的東西,道:「去備水,我要沐浴。」

  他沐浴完畢,將自己收拾妥當。外面天色還早,北堂曜日尚未回來。

  他不關心自己是怎麽從宮裡出來的,也不關心皇太後那邊事情如何解決。反正以他大哥的本事,這些都可以擺平。

  他關心的,是那天他魔魘之後的那個人。

  在此之前,他只魔魘過兩次。第一次他記不清了,只知道他五歲那年被他那個發瘋了的母妃扔進火海之後,自己好像瘋了不少時日,是請了醫術不在他師父之下的玉面神醫秋葉原給自己治好的。

  也許就是那時留下的病根,後來雖然師父盡心給他治了幾年,但這種心理上的毛病卻很難根治。

  還有一次,便是五年前的大典秋獵中,他伴駕隨行卻遇到黑熊……那次受驚過度的後果十分嚴重,不過好處是皇上特賜了他可不再參加秋獵。

  但是現在這一次,卻是最讓他黯然無奈的一次。

  他還記得失去神智前最後那點模糊的記憶。他想不明白那人是怎麽出現在那廢棄的園子裡的?大哥就算丟下他不管,也不會不留一名暗衛守在那裡,那人是無意中闖進去的?還是有人安排?如果這是另一場陰謀,那幕後的人是誰?

  北堂耀輝揉了揉額頭。

  他厭惡陰謀。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他該怎麽善後?

  北堂耀輝又歇了一天,給自己調了藥,才終於緩過來。北堂曜日在他醒後第二天踏進他的臥室,臉色也有些憔悴,雙頰消瘦,想必這幾天也不好過。

  「好了?沒事了?」北堂曜日伸手探上他的額頭。

  北堂耀輝輕輕撥開他的手:「又不是發熱,摸頭做什麽?腦子裡的病不是摸能摸出來的。」

  北堂曜日神色一肅:「你腦子沒病。」

  北堂耀輝笑笑,轉移話題道:「宮裡的事怎麽樣了?」

  「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那個人怎麽樣?」

  北堂曜日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北堂耀輝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他是怎麽進那個園子的?」

  「……這是意外,誰也沒想到。他受了點傷,我暫時將他安排在郊外的別莊了。」

  「傷得重不重?」北堂耀輝低頭,看著自己衣袖上的刺繡。

  北堂曜日頓了頓,道:「傷得不重,不過需要休養幾天,我幫他在翰林院掛了假。」

  「那太後那邊怎麽辦?聽說他最近進宮都是為了給那個老女人作畫,會不會有麻煩?」

  北堂曜日看著他,墨黑的眸子裡閃過絲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擔心太後對你怎麽辦?」

  北堂耀輝嗤地一笑:「我怕那老婊子干麽?她自墮身分給她兒子拉皮條,可惜她兒子早就化成灰了,她這老鴇算白幹了。」

  北堂曜日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麽,只道:「你好好休息,宮裡的事不要擔心。」

  北堂耀輝懶洋洋地歪在床上,漫不經心道:「我不擔心。有大哥在,我什麽都不擔心。」

  北堂曜日又蹙了蹙眉,張口欲語,但遲疑了一下,還是咽了回去。

  「大哥,我累了,想睡會兒。」

  北堂曜日一愣,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這還是北堂耀輝第一次主動請他離開。

  出了院子,他站在門口站了片刻。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北堂曜日呆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甩開那絲雜念,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最近意外的事情太多,他是人不是神仙,面對如此局面,也會覺得力不從心。

  看來不能再拖了。

  北堂曜日心情沈重,決定加快某些事情的腳步。

  《鎖情牽》出書版第八章

  八

  北堂耀輝待北堂曜日離開後,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起身喚道:「藥兒,給我更衣,我要出去。」

  藥兒進來,奇怪道:「您要去哪?回端王府麽?」

  北堂耀輝沒有說話,只讓他幫自己收拾妥當,又去藥房取了些東西,便帶著他牽馬出了門。

  來到郊外別院,北堂耀輝進了宅子。別院的老管家看見他來,詫異道:「二世子,您怎麽來了?」

  「宅子裡住了個人是麽?」

  老管家心裡一驚,第一個反應是二世子來這裡「抓jian」的。

  那日王爺帶了個青年公子回來,身上都是傷,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他心裡還嘀咕,這人不會是王爺弄成這樣的吧?不過又想以王爺的為人,絕不會做這等事。

  那人在宅子裡昏了兩天,醒來時虛弱得像只貓,還掙扎著要回京。老管家奉了王爺的命,務必要把他留下養好傷,而且不許告訴任何人,所以好說歹說才讓他安靜了下來。這幾天那人都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現在二世子突然跑了來,別是誤會了什麽吧?

  「二爺,此事王爺有交代,恕老奴不敢多言。」老管家謹慎道。

  北堂耀輝一笑,道:「你放心,大哥已經告訴我了,就是他讓我來給那人看看傷的。」說著逕自向里走。「那人住哪間?」

  老管家沒辦法,只好道:「在後宅西院裡。」

  北堂耀輝來到西院,到了門口反而遲疑了起來。

  老管家奇怪:「二爺,您不進去麽?」

  北堂耀輝回過神來,深吸口氣,咬牙道:「進去!你們都別進來,在外面等著。」說完扔下老管家和藥兒,自己走進了寢室。

  寢室有些昏暗,關著窗戶,點著安神香。一人面向里側趴在床上,床帳掛了一半。

  那人聽見有人進來,迷迷糊糊地低聲道:「崔管家?」

  北堂耀輝也不說話,坐到床沿抓過他的手,給他切脈。

  那人回過頭,看見是他,嚇得幾乎跳起:「端王爺?」他這一動,牽動身上傷勢,登時痛得面色一變,又倒了下去。

  北堂耀輝神色尷尬,低聲道:「你別動,我幫你看看。」

  那人被他切著手脈,渾身輕顫,低聲道:「不必勞煩端王爺,君某已經、已經沒事了。」

  這人正是君如竹。他看見北堂耀輝,下意識地有些心慌,而且二人處境實在尷尬,不知說什麽好。

  北堂耀輝診了脈,發現他沒受內傷,不由鬆了口氣。

  想必那天自己被藥性所迷,也失了幾分力道,並沒有傷他要害,只是外傷。

  北堂耀輝從懷裡拿出備好的藥物,放到床頭:「那天實在對不住了。我準備了些藥,對你的傷勢很有好處,你留著用吧……那天是我不對,要打要罵都隨你處置。」

  君如竹聞言,沈默半晌,慢慢轉過頭,望著他道:「我知道那天你中了迷藥,是意外,我不怪你。」

  北堂耀輝不知道北堂曜日是怎麽對他解釋的。也許自己癲狂之時的樣子是和下了藥被迷昏神智的樣子有些相似,但即使再找藉口,已經發生的事都無法挽回。

  他深吸口氣,低聲道:「不管怎麽說,那天都是我不對。還有……其實那次在尋芳閣,是我給你下了藥,想要作弄你。對不起!」

  君如竹一驚:「你說什麽?」

  北堂耀輝羞愧地望著他,忽然起身,正正經經在他面前躬身作了一揖,道:「對不起。」

  君如竹緊緊盯著他,神色數變,一時覺得怒火難當,一時又覺得羞恨不已,種種感情瞬間從心頭掠過。

  北堂耀輝一直彎著腰,說出了藏在心裡的話,心頭頓覺輕鬆,但是聽對方沒有動靜,又有些忐忑不安。

  過了好半晌才聽到一個聲音:「滾!」

  北堂耀輝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見君如竹狠狠地抓著枕頭,咬牙道:「滾!不要讓我看到你!」

  「如竹,我……」

  「滾──」君如竹陡然抽出手裡的枕頭,向他砸了過去。

  北堂耀輝狼狽地被他趕出房間。看見門外等候的藥兒神色怪異地看著他,不由臉上一紅。

  藥兒問道:「王爺,咱們回王府麽?」

  北堂耀輝頓了頓:「不回!今兒就住這!」

  藥兒一愣:「啊?住這?」

  北堂耀輝一揮手:「去叫崔管家把我的房間收拾好,我們不回王府了,就在這住了。」

  藥兒結巴道:「這、這怎麽成?什麽都沒準備。再說大王爺那裡、大王爺那裡……」

  他不提北堂王還好,一提北堂王,北堂耀輝登時臉色一沈,打斷他大聲道:「我是你主子還是大王爺是你主子?」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