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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爺的神色有些奇怪,道:「抬起頭來,讓本座看看。」既然若華喚他門主,他倒也沒自稱王爺,而是以門主之禮相待。

  那若華緩緩抬首,面色平靜,輕輕地望了小王爺一眼,復又垂下頭去。

  小王爺還是專注地望著她,也不說話。

  水漣兒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她是十分了解小王爺為人的,喜歡美人是他的一大愛好,不過也僅是愛好而已,就像有些人愛好名花,有些人愛好

  美玉,有些人愛好品酒,而小王爺恰恰是愛好欣賞美人罷了。

  不過欣賞歸欣賞,這麼魂不守舍的樣子,除了對他家那位親親愛妃,水漣兒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

  「咳咳,王爺,若華以後就是望春樓里的首席清官,這個紅牌,你看當不當得?」

  東方昊曄連連點頭:「當得當得,自然當得。」接著嘻嘻一笑,對若華殷勤道:「美人快坐,站著本王要心疼的。」

  這麼兩句話,他又露了「本性」,將平日調戲的口吻甩了出來,實在……習慣成自然啊。

  若華低聲謝過,端坐一旁。東方昊曄立刻殷勤地問東問西,從她何時入門武藝如何師從何人,到平日喜歡吃什么喝什麼穿什麼衣服喜歡什麼顏

  色之類,拉拉雜雜,正事瑣事問了一堆。若華恭謹中帶著淡然,不亢不卑地一一答了。

  轉眼時間已到傍晚,若是平時小王爺早跳起來回家了,此時竟然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水漣兒越來越覺得不對,忍不住提醒道:「王爺,時候不

  早了,您看……」

  「哎呀,不知不覺坐了這麼久。」東方昊曄恍然,對水漣兒嘻嘻一笑,道:「本王與若華姑娘一見如故,實在不舍分離。漣兒,今日本王就給

  妳個面子,在這裡用膳好了。快快去把樓里最好的菜餚都上來,莫要讓我和美人久等啊。」

  水漣兒倒吸口氣,咬牙道:「王爺稍坐,屬下這就去打點!」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水漣兒心下打鼓,看不透王爺在想什麼。

  當晚小王爺又在樓里磨蹭了許久,月上梢頭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水漣兒琢磨著小王爺大概是有意試探若華,這才做出這副痴迷樣子。既然如此,便順其自然吧。

  誰知此後幾天,小王爺倒似著了魔,三天兩頭往這裡跑。在樓里也不是點個卯就走,而是非要纏著若華遊樂一番再走。

  要不是若華是樓里的紅牌,有時要出去應客,只怕小王爺都要樂不思蜀了。

  水漣兒想著是不是靜王妃北堂曜月這些日子去了別莊查帳,小王爺一時寂寞才這樣的?那也不稀奇,哪個男人在老婆、咳咳,是另一半不在身

  邊時能安分守己的?

  不過小王爺每次來找若華其實也不做什麼,除了聽她唱歌,便是與她對坐品茶,大部分時間卻是盯著她發呆。

  這是什麼意思?

  水漣兒搞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了。誰知道這位主子又琢磨什麼呢?

  其實小王爺這陣子對望春樓這麼殷勤,乃是事出有因,受了刺激之故。

  話說幾日前小王爺下朝回府,例行公事先問劉伯一句:「王妃什麼時候回來?」

  劉伯抽抽嘴角,道:「下月月初。」

  每天都問,答案只有一個,王爺不嫌累,他都累了。

  東方昊曄長吁短嘆了一陣,神色黯然地回了邀月閣。

  進了內室跳上床,抓起左邊那個雙龍金繡軟枕,向床上恨恨地摔了兩下,自言自語地罵道:「還不回來!還不回來!看我怎麼罰你!」

  他摔了幾下枕頭,大約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便抱著枕頭倒在床上,望著床頂發呆。

  「唉……曜月你這個無情人,走了大半個月了也不給我來封信,都沒把我放在心上。哼!哼哼……」

  他難受地抱著枕頭在床上滾,突然有人推門闖了進來,見了他的樣子哈哈笑道:「爹爹,你又在玩什麼?」

  東方昊曄看也沒看那小子,繼續自己抱著枕頭哀怨。

  東方君謙也跳上床,那動作和他老子一模一樣。

  「爹爹,你每天抱著爹的枕頭打滾,真是無聊。」

  東方昊曄瞥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敢教訓老子?你看你那樣子,還不是又和容兒打架了?更是無聊!」

  「嘖!我們是小孩子麼,哪裡無聊了。」東方君謙摸摸臉上的傷口,不高興地道:「你別老在我面前提容兒那丫頭。還公主呢,厲害得跟母老

  虎似的,每次見了都要和我打架!當我打不過她嗎?」

  東方昊曄跳起來拍了他腦門一記,罵道:「容兒是嬌滴滴的女孩子,哪次不是你先招惹人家的?不然人家能和你打嗎?再說了,你本來就打不

  過她!」

  東方君謙大傷面子,叫道:「我打不過她?哈,我能打不過她?我那是讓著她!再說她每次都給我下藥,勝也是勝之不武。」

  「和女孩子爭,還好意思辯駁,哼!」東方昊曄懶得理他,伸腳踹了踹他:「下去!別在我和你爹的床上打混。去找果果和核桃他們玩去。」

  東方君謙嘟嘴道:「果果在練功,不理我。核桃被皇伯伯接進宮去讀書了,今日不回來。」

  葡萄年紀還小,他不屑帶著他玩。

  東方昊曄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那你也向果果和核桃學學,好好練功,要不好好念書去,別在這裡煩我!」

  「嘁!爹爹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東方君謙毫不懼他,扯著他道:「爹爹,爹什麼回來?」

  一說到這個,東方昊曄立刻一臉怨婦狀,道:「別提你那個爹!我看他根本樂不思蜀,不想回來了。」

  「我看爹是煩了您了,才不回來吧。」東方君謙口無遮攔。

  他是無心之語,誰知卻正戳中老爹痛腳。

  東方昊曄一下子蹦起來:「胡說!你爹才不會煩我!」

  東方君謙道:「我哪裡胡說了。你每日纏爹纏得那麼緊,我們看著都煩了,爹豈有不煩之理?我看爹這次去別莊查帳,就是要避避你。省得你

  每日『曜月』『曜月』地叫,跟念佛似的。」

  那幾聲「曜月」,他掐著嗓子學小王爺的聲音,竟學得惟妙惟肖。

  東方昊曄氣結,擰著他的耳朵吼道:「給我滾出去!」說完毫不留情的一腳,將兒子踹到地上。

  東方君謙靈敏地翻身躍起,一邊向門口跑一邊還不忘氣他老爹:「您這是惱羞成怒!惱羞成怒!」

  後腦勺一陣風過,啪地一聲,一個上等的青瓷花瓶碎在身邊。

  哎喲不得了,老爹真怒了!

  東方君謙立刻一縮脖子,一溜煙地跑了,留下房裡氣得半死的老子。

  東方昊曄心下這個鬱悶,這個窩囊,這個氣啊!

  其實他倒不是氣兒子沒大沒小,只是被兒子的話無意中戳中了心窩。

  想到每次自己纏著曜月時,曜月那略帶煩意的無奈,似乎、好像、也許、可能……真的是不耐煩他了。

  難道真是有意避開自己?

  嗚嗚嗚……不會吧。曜月,不要對我那麼殘忍啊。雖說我們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可是我對你的愛意不減,你怎麼能煩我呢?

  東方昊曄一頭栽進被窩裡,嗚咽起來。

  他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

  嗚嗚嗚……這可怎麼辦好?

  東方昊曄自己瞎琢磨了一夜,也琢磨不出個辦法。第二天青著個臉去上朝,一眼就讓他皇兄看出異樣來。

  下了朝,皇上宣這個弟弟到自己的御書房「密談」。兄弟二人已成慣例,年紀一把了還蹲在書桌底下竊竊私語。

  皇上從他那傻弟弟里套出話來,不由哈哈大笑,給他出主意道:「你怕曜月煩了你,這還不簡單?疏遠疏遠他,再適當地讓他吃吃醋,他就知

  道你的好了。」

  「這樣可以?」東方昊曄懷疑。

  皇上肯定地點點頭,道:「你要相信朕。不然你看朕的三宮六院是怎麼擺平的?」

  嘖!哪裡是你擺平的,分明是皇嫂管得嚴麼。

  小王爺心裡腹誹,不過當然不會說出來。

  其實他也覺得皇兄的話有道理,認真地考慮起來。

  如此兄弟二人在書桌下商議了一下午,終於還是肯定了這個餿主意。

  恰好第二天水漣兒來邀小王爺去望春樓欣賞新來的花魁,他便大搖大擺地去了,決定順勢實施這個計劃。誰知那若華,真正是個意外的美人…

  …

  北堂曜月回府,將帳目和一些事宜交代給劉伯,又去沐了浴更了衣,看望了孩子們一圈,再回到內室,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麼。

  「王爺呢?」

  小冬已經是府里的副總管,不過邀月閣里兩位主子的起居生活還是他親力親為。此時他猶豫了一下,道:「王爺現在還在望春樓。」

  「哦。」北堂曜月並不以為意,吩咐道:「我先小睡一會兒,晚膳時候再喚我。」

  「是。」

  北堂曜月一覺舒服地睡到傍晚,起身來到廳堂用膳,見孩子們都在,獨獨少了東方昊曄。

  他微感奇怪,問道:「王爺呢?」

  丫鬟回道:「王爺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去哪裡了?」

  「這個……王爺在望春樓。」那丫鬟遲疑了一下,王妃素來威信,還是據實相告。

  北堂曜月更感詫異。

  東方昊曄雖然常去望春樓處理東門事務,可是從不會留在那裡晚膳。何況自己離家近一個月,若是往常,那傢伙早就一溜煙地跑回來了,怎麼

  此時竟還沒有回來?

  「派人去問了沒有?」

  那丫鬟為難道:「已經派人去過了。不過、不過王爺說有事,晚一點回來。」

  「哦?」北堂曜月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東方君謙在旁插話道:「我知道爹爹為什麼不回來。」

  「為什麼?」

  「因為望春樓里新來了一個花魁,爹爹迷上她了……哎喲!你踢我做什麼!」東方君謙怒視東方君誠。

  東方君誠咬牙低聲道:「閉嘴!你唯恐天下不亂嗎!」

  「我說的是實話啊。君子謙誠,果果,你對不起你的名字。」東方君謙擺出一副大哥樣子。

  東方君誠氣結。

  東方君亭在一邊好奇地問:「什麼是花魁?是一種好看的花嗎?」

  雙胞胎還在桌子底下斗。糖糖打不過果果,便沒好氣地對弟弟道:「葡萄你別問,說了你也不懂!」

  東方君亭皺了皺圓嫩嫩的小臉,轉頭鍥而不捨地問:「三哥,什麼是花魁?是一種好看的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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