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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非離每日正午的時候出去轉一圈,慢慢散步,然後下午天氣好的時候,便在院子裡曬曬太陽,親手雕刻一些玩具。

  以前離兒月兒小時候,他都親手雕過木劍木弓給他們,也曾為辰兒做了一個搖動小木馬。小時候辰兒月兒最喜歡圍著那木馬打架,看誰先爬上

  去。

  每每那個時候,言非離便笑著把他們分開,然後一個一個抱上去,輪流坐。

  此時言非離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做那麼大件的東西,而且他隱隱覺得,這個老來子十之八九是個男孩。

  他也不知為何會這麼想,只是有這種感覺。

  這個孩子精力旺盛,而且孕育的症狀也和當年懷離兒時十分相似。

  言非離削掉木屑,細細打磨,見手中的小木劍十分靈巧可愛,輕便安全,越看越滿意,忽然腹中一動,讓他皺緊眉頭。

  沒有北堂傲在身邊的日子變得分外難熬。倒不是說言非離有多離不了他,只是這麼多年朝夕相伴,已成了習慣,二人又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默

  契和深情。

  現在每日夜晚他身子不便,經常抽筋盜汗,身邊卻無人照顧。當年他懷離兒時雖然也是這般,但那時他年輕力壯,不似現在這般吃力。

  言非離大手在腹上緩緩安撫,放鬆自己,深深呼吸。孩子還在裡面翻江倒海,撞得他心臟生疼。

  這才剛剛七個月,就這麼精力旺盛,可怎麼得了……

  好不容易緩下這陣騷動,內衫都浸了一層汗。吃力地撐起身子,回到裡屋,言非離有些倦怠,躺在床上小憩。

  桌上放著前兩天北堂傲傳來的消息。遙京一切還安好,只是最近明國多事,北堂傲想趁機扶曜日上位,接下北堂王的重擔,他好徹底歸隱,和

  言非離逍遙自在。

  因著這些考慮,兼之皇上畢竟是北堂傲的親舅舅,總要應付周全,所以歸來的日子可能要推遲一些。

  北堂傲說要派凌青過來照顧他,被言非離拒絕了。

  靈隱谷是摩耶人禁地,非族人與其伴侶不得入內,凌青來這裡總歸不好。何況……

  言非離對他始終有些介懷。當年那個一臉機靈討巧的少年,在言非離的心中早已磨滅不見。此時還是讓他留在王府,幫忙照顧月兒辰兒他們好

  。

  言非離不知不覺昏沉地睡了過去。醒來時天色已晚,劉媽做好晚膳已經離去。

  他摸黑點上燭火,來到外堂,見了桌上的飯菜,卻無胃口。勉強吃了兩口,終還是不堪下咽。

  他嘆息一聲,放下碗筷,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冷風瑟瑟地呼嘯而過。

  言非離愣愣地望了半晌,忽然有些不安。

  自己已經年過四十,歲數委實不小,身子又曾受過大創,如今竟又有了孩子,實在不可思議。如若能安產,待孩子成年之時,自己也已垂老。

  若不能安產……

  言非離慌忙止住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也許是北堂傲不在身邊的緣故,自己才會這般胡思亂想,但摸了摸日益膨隆的腹部,仍忍不住心中彷徨。

  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輾轉半晌,言非離怎麼睡都不舒服。

  肚子已比北堂傲離開時大了許多,異常沉重,壓得他腰背酸痛,翻個身都日漸艱難,偏偏還不見北堂傲回來。

  他心中煩躁,索性墊了枕頭在身下,半靠起來喘息。

  這樣憩了片刻,竟然睡著了。半夜裡下半身一陣尖銳的抽痛,讓他立時驚醒。

  抽筋了……

  言非離痛得一身冷汗,卻因為身體臃腫,行動不便,根本無法勾到腿部。只能像只仰躺的青蛙,儘量放鬆四肢,深深呼吸。

  他忍得辛苦,偏偏腹中的孩子也不知在湊什麼熱鬧,竟這個時候折騰起來。

  言非離被折磨得腰也開始酸疼,動又動不了,狼狽淒涼之極。

  「謙之……」

  言非離皺緊眉毛,終於忍不住低低喊了一聲。雖然明知那人不在身邊,卻還是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緩解一下身上的疼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內衫都濕透了,身上還有些僵硬。

  言非離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只覺渾身酸重,沒有絲毫力氣。他掙了一掙,實在爬不起來,便又倒回床上,繼續睡去,直到被劉媽喚醒。

  言非離迷濛地望著她,劉媽擔憂道:「言相公,你發燒了,要不要找個大夫。」

  言非離低啞道:「不用了,我躺一躺就好。咳咳……」

  劉媽連忙扶他起來,喝了點水,勸道:「你現在身子不一般,還是找個大夫看看的好,別影響了孩子。」

  言非離擺擺手,只覺渾身倦怠,虛軟無力,道:「不用。反正也不能喝藥,還是歇歇好了……」

  劉媽見他這麼堅持,也不好多說,只好下去給他做了些稀飯,燉了鍋燕窩粥。言非離勉強起來吃了點,便又倒了回去。

  劉媽給他蓋了厚厚的兩床棉被發汗,見他的樣子,實在憂心,晚上沒敢離開,就守在外間的小屋睡了。

  一夜言非離都在低燒,身上一直發寒,劉媽起來照顧了他幾次,還有一次抽筋,劉媽也幫他揉了揉。

  第二天言非離還是不好,在床上躺著。

  其實練武之人調息內息,對身體很有幫助,也可抵抗病氣。可言非離身懷六甲,內息本就紊亂,不敢輕易運氣,怕傷了孩子,此時更是無用武

  之地,只能一點點抗過去。

  他身世艱苦,從小顛沛流離,也習慣了這般硬捱,當年中了滇人那無藥可解的迷陀仙,也是如此熬過去。可是他現在身子不一般,年歲又高,

  還受過重創,體力精力都大不如前,病雖不大,卻斷斷續續地好得甚慢。

  如此過了兩天,劉媽見他身上還不見好,再不任他固執,去鎮上請了位大夫來,可大夫看過,也沒什麼辦法。

  有孕之人最忌用藥,何況摩耶人本就體質特殊,更是不能輕易下藥,只好開了幾帖養氣補身的方子,囑咐了他幾句便走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言非離已經多年沒有生過病,因著肚裡的孩子,他心裡自然著急,可越是著急,病越不見好。

  劉媽勸道:「要不寫信,趕緊把北堂大人找回來吧。」

  劉媽隱約知道他是個王爺,可進了他們靈隱谷便沒有身分之差。在她眼裡,北堂傲不過是言非離的伴侶罷了。

  「不用。咳咳……他現在要事在身,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那也用不了這麼久啊。說好了一個月,都過了一個半月了,也不見人影。」

  言非離笑道:「從這裡連夜趕至遙京,還需要十天的工夫呢,就算告訴他,他也不能飛回來。咳咳……等他回來,我病也好了。再說我這麼大

  的人,難道還離了他不成麼?咳咳……」

  「你這病怎麼總不見好,唉……」劉媽幫他拍了拍背,道:「言相公,不是我說,我來這裡給你們作老媽子也有四、五年了,北堂大人是對你

  很好,可你也不能太事事由著他。你這人脾氣太好,北堂大人其實任性得很,有時你也該管管他。」

  言非離喝了點茶,潤潤嗓子,微微一笑道:「他生來便是王爺之尊,性子難免傲些,卻不是那般人。他肯拋卻一身榮華,陪我一介布衣隱居於

  此,咳咳……難道我還要不知足麼?何況我二人相處,他也讓著我。咳咳……」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趕緊歇歇吧。」劉媽見他一味地維護北堂傲,也不好再說什麼。何況二人相處,只他們自己最為明了,劉媽是過來人

  ,便不再多言。

  言非離見劉媽這幾日一直照顧自己,人也有幾分憔悴,不由愧疚道:「劉媽,不好意思。我這番病,倒連累妳了。」

  「瞧你說的,都是同族,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劉媽不高興地板起臉。

  她已年過五旬,身子卻甚是健朗,五個兒子都已成年,長子和北堂傲同歲,所以在她眼裡,這二人和她兒子是同一輩的。

  靈隱谷里,男男相戀並不稀奇,但畢竟也是少數。何況摩耶男子孕育子嗣又極為辛苦,似言非離和北堂傲這般的,劉媽也不曾多見。

  「劉媽,今日妳就回去吧。這幾日都留在我這,妳兒子也該擔心了。」

  「沒事。我等你病好了再走。」

  「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妳還是回去看看吧,」言非離勸道。

  劉媽本來只是白天來這裡做做飯,幫忙打掃fèng補一下,傍晚便回鎮子上的幫工。現在為了言非離這病,在這裡照顧了好幾天。

  言非離心下委實過意不去,勸說了一番,劉媽終於同意回去,臨走前將大夫交代的話又囑咐了好幾遍,這才回家去了。

  劉媽走後,言非離精神不濟,也早早地歇下了。

  半夜正睡得濃香,忽覺一隻溫熱的手掌探入衣下,在他身上撩撥。

  言非離眉宇微蹙,呢喃道:「謙之,別鬧……」忽然一個冷顫,清醒過來。

  「謙之?」

  北堂傲低低一笑:「嚇你一跳?睡得好香,我回來都不知道。」

  「你……」

  北堂傲絲毫沒有察覺言非離的不適,只是胡亂地把臉往他面上貼,粗魯地摩挲他的面頰,尋到他的唇瓣又咬又吻,手還不安分地上下摸索。

  「……謙之,你做什麼……」

  「我走了這麼久,想不想我?」

  「別鬧。」

  「怎麼?沒關係吧,剛七個來月。」

  言非離皺眉,微微推拒了兩下,發現他很堅持,於是輕輕嘆息一聲,由著他了。

  他二人到底一個多月未見,而且在以後幾個月里,這樣的機會恐怕也很少了,索性趁著他現在情熱,讓他高興一下吧。

  北堂傲發覺他有幾分勉強,停下動作道:「你若不願就算了。」

  言非離感覺到他的灼熱抵在自己身下。他病了幾日,其實沒什麼精神,但看到他突然回來,心裡高興得很,此時不願掃他的興,便拉住他的手

  道:「沒關係,你來吧。」

  北堂傲低低一笑,在他耳畔道:「我也會讓你舒服的。」

  饒是老夫老妻這麼多年,言非離還是禁不住有些臉紅,窘迫不言,只是扯了扯他。

  北堂傲再不客氣,滾入被中,撩開他的衣物,向下摸去。

  言非離的肚子已比北堂傲離開時大了許多,摸上去圓滾滾的,還帶著溫熱與厚軟,肚皮下的活物也在裡面喘息地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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