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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言非離自己想起來,都疑惑自己那時候怎麼會脾氣那麼大?簡直難以想像。不過北堂傲那種甘之如飴的態度更是不可思議……

  轉眼過了兩個多月,炎炎夏季終於過去。進入十月天氣轉寒,言非離身上沒有那般躁熱了,心情也好了許多。

  不過這日他看到王府來的信,火藥再次爆發。

  「北堂傲!這件事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言非離握著手裡的書信沖北堂傲怒吼。

  北堂傲莫名地望了望那封信,忽然想到前兩個月的密報,臉色一變,有些吶吶地道:「我忘了……」

  「你忘了?」言非離怒瞪著他:「離兒要來靈隱谷的事你竟然忘了?他是不是你親兒子?」

  北堂傲難得覺得有些慚愧。其實那日他本來是要告訴非離的,誰知他們去了柳冥那裡後聽到那個消息,早把這事拋諸腦後了。

  「非離,離兒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發這麼大的火吧?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被言非離打斷:「不是大事?我們在王府過完春節直接去了江南,到現在有十個多月沒見離兒和月兒他們了,你竟然說不是

  大事?」

  言非離氣得雙手發抖:「我看你是根本沒把他們放心上。兩個月前離兒就來了信說要過來,你竟然沒告訴我一聲,現在他過幾天就到了,我們

  這裡還什麼都沒準備。」

  北堂傲忙安撫道:「莫氣莫氣,別傷了身子。這次就離兒一個人過來,月兒辰兒都在府里,我讓人把離兒的房間收拾收拾就行了,有什麼好准

  備的。」

  言非離忽然想起一事,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羞惱道:「這可怎麼辦?我不想讓離兒看見我這個樣子。」

  北堂傲道:「這有什麼。」說著摸了摸他的肚子,笑道:「離兒知道他又要多弟妹了,一定會很高興。」

  言非離一把推開他,怒道:「我若是早幾年生離兒,現在都可以當爺爺了。在兒子面前好意思嗎!」

  北堂傲一想也是。男人生子,本來便是天下奇事。離兒當年年紀小,朦朦朧朧的也許還能接受,現在他早已懂事,只怕……只怕看見會彆扭吧?

  他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

  北堂傲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離兒是他的長子,他對他寄予了最大的期待和信任,相信他即使知道了,也會和自己一

  樣高興,而不會有什麼其它想法。

  只是月兒辰兒雖然知道非離是爹爹,但年紀幼小,許多事尚且懵懂,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再說非離身為男人,大概也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身

  懷六甲的樣子。

  他看看言非離的神色,道:「你別多想了,這件事我會解決的。你若覺得尷尬,月兒和辰兒乾脆就別告訴他們了,以後再說。」

  言非離發了一陣火,見北堂傲這般哄著自己,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道:「算了,我去給離兒收拾房間,剩下的以後再說吧。」說著起身進了屋

  。

  北堂傲拿起那封信,掂了掂,眉宇微鎖。

  離兒的年紀是不是還太小了?這件事不知他會怎樣處理。

  他出去找來靈鷹,傳了密信。兩個月前的密報,在他眼裡不過是件小事,可對離兒來說,卻正是個好的考驗。

  北堂傲笑笑,放飛腕上的靈鷹。

  玉不磨不成器。

  他從來不是個心軟的人,對自己的兒子也一般嚴厲。

  和劉媽一起幫離兒收拾好房間,言非離捶捶腰,只覺腰酸背痛,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渾身倦怠不堪。

  果然是老了,做點事就累成這樣。

  言非離回到臥室,倒在床榻,懶懶地正想睡,忽然腹部猛地一脹,胸口悶緊,剎那間連呼吸都停了。

  言非離臉色大變,僵住身體,待那一下過去,才大喘口氣,雙手按住腹部。

  天!這一下踢得好猛,言非離不由得微微蹙眉。

  這還是這個孩子第一次胎動,沒想到竟如此猛烈,差點讓他招架不住。

  久違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從前。

  懷離兒時他整日提心弔膽,忐忑不安,對腹中胎兒的關注便淡了許多,而且那時他年輕,身體狀態極好,幾乎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離兒偶爾胎

  動不止,他也未覺得有多麼辛苦。但月兒辰兒的時候就不同了,要不是有北堂傲陪著,他真是難以熬過去。

  可是現在這個孩子,感覺和前兩次都不太一樣。

  言非離苦笑。這才四個多月,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看來不必擔心因為自己年紀太大,孩子發育不好的問題了,這個孩子肯定健壯得很。

  北堂曜日本來說十天以後到,結果不知被什麼事情耽誤了,拖了一個月才來。

  他自己一個人縱馬進谷,一個隨從都沒帶,來的時候著實讓他兩個老子措手不及。

  北堂傲是不關心他什麼時候來,言非離則是等了又等,以為他改變主意不來了。所以當離兒就那麼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時,真是又驚又喜。

  谷里剛下過小雪,冬日的天氣雖然寒冷,萬物蕭瑟,但還是放晴的天數居多。陽光撒在雪面上,格外溫暖燦爛。

  北堂曜日騎在純黑的馬背上,一身黑色狐裘,裡面簡單地穿著件深藍色的絲袍,袖口和衣襬處繡著精緻的金色流雲圖,腰間佩著長劍,劍鞘上

  掛著晶瑩的玉質穗絛。

  漆黑的狐裘將少年俊美的臉頰襯得如同白玉一般,光潔生輝,馬背上的身姿更是矯健挺拔,意態飛揚。

  「父王!爹爹!」

  北堂曜日遠遠便看見兩位父親在山坡上散步,立刻催馬奔了過來,青嫩俊美的臉龐洋溢著濃濃的欣喜和歡暢。

  「離兒?」言非離看見曜日,喜出望外,立刻忘記一切向兒子奔了過去。

  誰知剛跑兩步,就被北堂傲一把拽住。

  「非離,別跑!你小心些!」北堂傲不悅地瞪他一眼,拉著他在坡上站定。

  言非離無奈,只能眼巴巴地望著曜日。

  「父王!爹爹!」北堂曜日躍下馬背,撲了過來。他嘴裡雖把父王喚在前面,人卻撲向言非離。

  「離兒。」言非離一把將兒子抱個滿懷,激動不能自已。

  「好小子,怎麼這個時候才來?爹爹還以為你不來了。」

  北堂曜日黑亮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爹爹是不是大驚喜啊?」

  「驚喜!驚喜!」言非離大笑,摸摸他的腦袋,「個子又長高了。」

  北堂曜日今年一十二歲,按明國的風俗已經初成年了。他發育甚好,內功精純,個子比一般同齡男孩要高些,已快到言非離的肩膀。

  他模樣雖像言非離多些,性子卻甚隨北堂傲,有些天生的冷漠和高傲,不過在自己的親爹面前,還是小小地流露出一些稚嫩和孩子氣。

  北堂曜日站定,對北堂傲和言非離行禮:「孩兒見過父王,見過爹爹。」

  北堂傲微笑看著他,問道:「自己一個人來的?」

  「是。凌總管本想請孩兒帶兩個侍衛,我沒讓。」

  「路上可曾遇到什麼事?」

  北堂曜日傲然一笑:「一些江湖小卒,孩兒還不放在眼裡。」

  北堂傲點頭:「好。」

  言非離問道:「怎麼進的谷?」

  北堂曜日略帶得意地道:「闖進來的唄。鎮子上的人還誇我武功好,已經破了靈隱谷的九九歸一環連陣。」

  言非離一驚:「你竟去闖了環連陣?膽子越來越大了。」

  北堂曜日笑道:「鎮子裡的人誰不認識我?怕是有前輩放水也不一定。」

  北堂傲贊道:「好。下次你蒙個面罩去闖百竹陣,闖過了父王有獎。」

  北堂曜日眼睛一亮:「父王說話算數?」

  「自然算數。」

  「那獎什麼?」

  北堂傲只笑不答,北堂曜日還真有些躍躍欲試。

  言非離一把扯住兒子,心中暗罵北堂傲。

  兒子才十二歲,就算武功初成,也不能貿然去闖靈隱谷三大名陣之一的百竹陣啊。

  那百竹陣是摩耶人世代流傳下來的陣法,千百年來又經過前人的修正和完善,威力無窮,不可小覷。就算以北堂傲之能,當初也在裡面待了三

  天三夜才出來。

  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靈隱谷名為谷,實則堂而皇之地隱居於明、文兩國境內。

  人在谷中,谷卻在人心中。

  言非離怕離兒真的年紀未到便去闖陣,拉著他邊走邊轉換了話題:「不是說一個月前就要來嗎?怎麼耽誤這麼晚?」

  「我也沒想到會拖這麼久,後來乾脆想年底過來,接父王爹爹一起回府過年。」

  言非離頓了頓,道:「今年我們不回去了。」

  北堂曜日奇道:「為什麼?」

  言非離沒說話。

  北堂曜日不以為意,反正爹爹他們也不是每年都回去,只是心裡有些遺憾。看了看爹爹,忽然道:「爹爹,你胖了好多啊。」

  北堂傲在一旁聽了,抿嘴一笑,言非離尷尬,不知如何回答。

  北堂曜日卻沒想那麼多,笑道:「爹爹和父王住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真是逍遙自在,看來父王把爹爹照顧得太好了,都發福了。」說著在言

  非離厚重的淄衣下都掩不住的腹部上瞄了一眼,道:「練武之人可不能怠惰啊,爹爹你不勤勞。」

  北堂傲道:「離兒,別把父王說教你那一套拿來教訓你爹爹。」

  「孩兒哪裡敢。」

  言非離笑道:「爹爹近些日子確是怠惰了。」說完,忍不住瞪了北堂傲一眼。

  三人說說笑笑回到了院裡。北堂曜日牽著他的坐騎去了後院,解了馬鞍,放牠出去散步吃糙,然後拎了包袱回到裡屋,見言非離已經幫他把房

  間收拾好了。

  「離兒,你這次來有什麼事?」言非離知道兒子無事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谷里的。他雖然年紀小,卻已經擔起了王府里所有的事務。

  北堂曜日正在擦臉,聞言道:「父王沒告訴您麼?」

  「沒有。」

  北堂傲不想讓言非離知道的事,從來不會多說。言非離知趣內斂,也很少多問。

  尤其這一次有孕以來,雖然身體狀況還好,但到底年紀大了,又有從前的病根在身,身上經常乏力無神,體力精力都大不如前,北堂傲更加不

  會在他面前多說。只是這次離兒一人來到谷里,還闖了環連陣,讓言非離不得不問問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北堂曜日覺得對自己的爹爹沒什麼不能說的,何況爹爹又不是那些管不得外面事的女人,便坦然道:「明國可能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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