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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多大了?」那個嬰兒只是用薄薄的被子裹著,身上連件象樣的衣服都沒有。拓跋真看出那是個男孩。

  那老奴隸很努力地回想了一會兒,含糊地道:「這孩子是在大風雪時出生的。大概有十個月吧?還是一歲了?詳細日子老奴記不清了。」

  拓跋真看著那個在單薄的襁褓中啼哭的嬰兒,突然做出了讓秦子業吃驚的舉動。

  他彎腰把孩子跑了起來。

  秦子業驚道:「殿下,他是個奴隸。」

  奴隸的孩子還是奴隸。糙原人雖然對子嗣非常看重,但那也是對他們部族自己的孩子而言的。

  奴隸,只是奴隸。

  拓跋真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抱著那個孩子走了出去。

  秦子業跟著他回到王帳,看著他喚來侍從去準備羊奶,又親手抱著把那個孩子哄弄,動作似乎頗為嫻熟。

  那個嬰兒可能真有一歲了,但因為營養不良,十分瘦弱,只會趴在拓跋真的身上哭泣,還不會走路和說話,但那雙眼睛卻十分靈動。

  「子業,看來今晚喝不成酒了。」拓跋真熟練地給孩子餵著羊奶,見秦子業還站在一旁,淡淡地道。

  「殿下,您這樣有失身份。」秦子業不認同地道。

  拓跋真道:「晚了,你去休息吧。」

  秦子業沒有動,道:「殿下,您到底怎麼了?這只是個奴隸的孩子。難道您要讓他住在您的王帳里?」

  「那又怎麼樣?」拓跋真突然冷冷瞪向他,雙眸中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秦子業張了張口,最後無奈地妥協道:「好吧。您高興就好。我告退了。」

  秦子業離開了王帳。

  拓跋真望著床榻上吃飽了終於不再哭鬧的孩子,摸了摸他開始打盹的小臉,呆呆凝望著。

  這是個男孩,不是女孩,可是……

  這個孩子也是在大風雪中出生的。

  拓跋真在榻上躺下,將那個熟睡的嬰兒小心地抱在懷中。

  十個月的孩子,就是這麼大啊。是不是應該會走路了?應該會叫人了吧?

  如果是女孩,現在長得是什麼樣子呢?

  有些自然卷的黑髮,白白的皮膚,洋娃娃一樣漂亮閃爍的大眼睛,和甜甜的嘴角……

  爹爹甜蜜的小花朵啊。

  拓跋真摟著那個小小的奴隸嬰兒,輕輕閉上眼,覺得自己也許能睡個好覺了。

  番外二 三代同堂

  「除了辰兒一家不在,咱們全家都聚齊了啊。」言非離看著坐了滿滿一大桌子的人,微笑道。

  北堂曜日與司曜輝帶著司君涵、北堂君情,北堂曜月與東方昊曄,還有言子星抱著海蓮娜。

  除了女兒北堂曜辰隨夫婿宮劍宇在邊關駐守未歸外,北堂家的四個兒子都聚齊了。

  本來只是言子星要帶女兒回來看望父王和爹爹的,但是北堂曜月難得回明國來,也許久沒有見過雙親,心中想念,便不顧有孕在身,與他一道回來了,而千里追夫到遙京的東方昊曄自然不離愛妃左右。

  至於北堂曜日,正好最近朝堂上沒有大事,便堂而皇之地向皇上「告病」休沐,帶著北堂君情與兩個弟弟一路回靈隱谷。誰知走到半路上,司曜輝帶著小太子司君涵也趕了來,死纏活纏非要跟著。

  北堂曜日無奈,只好帶著他們一起回來了。

  北堂傲和言非離毫無準備。開始只來信說子星從糙原上回來了,要待女兒回來拜見父親們。沒過多久又是一封飛鴿傳書,說是曜月也要與子星一道回來,於是又多準備出一間房。誰知道沒過多久,曜日又傳信來,他也要帶著兒子一期回來。

  等北堂傲與言非離好不容易吧房間收拾出來,準備齊全,卻見來到家門口的還有東方昊曄、司曜輝和長孫司君涵。

  這下北堂傲與言非離隱居的小院可就熱鬧了。

  本來院子就不大,原本只有前面一排屋子,這幾年翻建,後面又建了一個院子,但也不夠這麼多人住的。幸好曜辰與夫婿還在邊關,未曾一起來湊熱鬧,不然書房都要騰出來了。

  言非離看見孩子們都在眼前,不由十分開心。北堂傲雖然心裡也高興,可還是板著臉,先冷冷地將曜日耀輝數落一頓,才放他們上桌。

  北堂曜日被司君涵連累,平白地挨了父王一頓批,對他也沒用好臉色。

  司曜輝卻不在意,反正父王只是說說,又不會真把他們趕回去,再說父王十分喜歡君涵君情,看在兩個孫子的份上也不會計較。

  不過幸好東方君謙與東方君誠那對雙胞胎不在,不然這院子裡一群男孩子,打打鬧鬧非把房頂掀了不可。君涵性子溫雅,君情性子冷淡,海蓮娜年紀還小,眼下總算沒有那麼吵鬧。

  「曜月,有了身孕還跑回來,小心動了胎氣。」北堂傲說著瞥了東方昊曄一眼,道:「靜王爺可要把我們家曜月照顧好了,不然本王可饒不了你。」

  「呵呵呵,岳父大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東方昊曄覺得自己很有「大丈夫」的自豪感,不由挺了挺自己這兩年組建厚實起來的胸膛。

  不過他那點樣子在北堂傲嚴厲實在不夠看,於是瞥過眼去繼續關心兒子們。

  東方昊曄有些泄氣。心道怎麼老丈人總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啊?白白辜負那般俊美出眾的好容貌。

  不過幸好愛妃不是這樣。

  於是東方昊曄又喜孜孜地轉過頭去繼續膩著北堂曜月。(小王爺,你確定曜月不是和他老子一個樣麼?)

  司君涵第一次來靈隱谷,又見了不常見的兩位爺爺,心裡十分興奮激動。見父皇和大伯父剛才挨了大爺爺的批評,便跳下椅子,顛顛地跑過去主動給大爺爺敬酒。

  俗話說長孫幼子心頭肉。北堂傲再冷淡,對著可愛乖巧的長孫司君涵,心裡也是十分柔軟的,便笑眯眯地接過他的酒杯喝了,算是將北堂曜日和司曜輝這兄弟倆的任性給揭過了。(任性的只有輝輝吧?曜日好無辜……)

  那邊北堂君情抱著海蓮娜,偷偷摸摸地往她嘴裡餵著什麼。言子星就當沒看見,言非離卻一眼瞥見,不由哭笑不得。

  原來北堂君情正用筷子沾著大人的酒往海蓮娜嘴裡喂,而海蓮娜竟然還抿著小嘴,皺著小眉頭,一本正經地舔著。

  「這孩子。」言非離趕緊將小孫女抱進懷裡,對孫兒道:「妹妹還小,情兒不可以給她酒嘗,知道麼?」

  北堂君情困惑地道:「為什麼?我和太子哥哥也喝過的。」

  言非離聞言,立刻瞪向北堂曜日:「離兒,情兒和涵兒年紀還這么小,你怎麼給他們喝酒?」

  北堂曜日道:「男孩子喝點酒沒什麼的,我小時候父王也給我喝過,那時候我好像沒到三歲吧。」

  司曜輝點頭應道:「是啊。我五歲父王就給我喝過龍涎了。」

  言非離轉移目標,吃驚地望向北堂傲。

  北堂傲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十分理所當然且泰然自若地道:「男孩子從小就要喝酒。我也是三歲開始飲酒的。」

  言子星疑惑地道:「是啊,爹爹。這難道不是我們北堂家的家規麼?我小時候父王也給我灌過酒啦。」

  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言非離無語,就將視線轉向北堂曜月。

  北堂曜月想了想,道:「小時候和曜辰一回到京城的王府,大哥和二哥就讓我們喝酒了。每次飯桌上都有一小盞。」

  言子星得意地道:「父王每次都給我一杯,和他的杯子一樣大。」

  言非離終於想起來了,苦笑著對北堂傲道:「你那時候不是說給子星喝的是鍛鍊筋骨、築基練氣的藥酒麼?」

  北堂傲挑挑眉:「沒什麼不一樣,就是裡面泡了兩味柳冥給的藥材罷了。」

  言非離看著眼前一大家子,揉了揉額頭。原來兒子們小時候都在他看不見的時候被他們老子灌過酒了,為何自己這麼胡塗,竟一直不知道呢?現在連孫兒們都開始四歲飲酒了,雖不是什麼大事,但總覺得怪怪的。

  「好了。不過是小孩子喝點酒罷了。沒什麼了不得。我北堂家的男兒豈能不會喝酒?子星,去給涵兒和情兒也上兩個酒盞,今日我們祖孫三代一期暢飲。」北堂傲淡淡地一句話,將大局定下。

  東方昊曄不等言子星起身,便顛顛地站起來道:「我去我去,岳父大人們慢吃。」說著殷勤地去找酒盞了。

  他可是個慣會來事的,知道兩位老丈人擔心這麼久終於將小兒子盼回來,當然不捨得讓子星跑來跑去,雖然這裡他年齡最小。

  這一晚難得團聚的北堂家合家歡樂,喝得醉最的卻偏偏是東方昊曄。

  沒辦法,他們東方家可沒有從小時就給孩子們灌酒的「家規」,東方昊曄雖然小時候偷偷摸摸地喝過他老爹的酒,可那也是他七、八歲懂事後的事。所以這酒量,自然比「家學淵源」的北堂家人差多了。

  司君涵和北堂君情小兄弟倆在爺爺(北堂傲是大爺爺,言非離是爺爺)的關心下沒有多喝,不過小小一盞,也有些暈乎乎的。

  兩個小娃娃頂著兩張紅彤彤的小臉,手拉手搖搖晃晃地往自己房間裡走,那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北堂傲和言非離已經從北堂曜日的來信上,知道了言子星與拓跋真的事情,剛才在飯桌上沒有提,此時難免將小兒子教導書房,細細問了一番。

  最後北堂傲道:「子星,你若是對拓跋真動了真心,就要將人牢牢地抓在手心裡。不換他是什麼西厥人還是烏孫人,也不管他是什麼王子還是奴隸,我北堂家不在話那些,只要你喜歡就別放過!」

  北堂傲對兒子們的教育一向如此。

  言非離點點頭,表示贊同。這些年來他與北堂傲在一起,從前那一味退讓的性子也改變很多。

  言子星是了解他老爹的性子,還真沒怎麼擔心過他老爹會反對,聞言仰頭一笑:「那是當然。父王放心,孩兒看中的人,自不能放過。何況我們還有海蓮娜。為了海蓮娜,我也要把她『娘』找回來。」

  言非離看著小兒子驕傲自信的樣子,笑道:「子星長大了。果然本事了得,那個野狼一般的拓跋真也能被你降服。不過咱們和糙原糾葛百年,這其中的恩怨多了去了,你要當心才是。」

  「爹爹放心。孩兒心裡有數。」

  北堂傲敲了敲桌面,道:「你自己有主意就好。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就和父王還有你大哥二哥說。」他頓了頓,又道:「拓跋真是摩耶人,大家都想不到。日後你們若是生了兒子,是留在糙原還是留在明國,卻是個問題。」

  言子星心中一凜,道:「這事大哥也和我說過……父王,您可有什麼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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