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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箭夾雜著自己的憤怒,閃電一般射向前方的人。

  誰知那人突然身軀一彎,腰肢折斷一般向後仰倒,靈活地閃開了利箭。不過卻受這一箭之阻,被他追了上來。

  拓跋真拔出彎刀,毫不留情地狠厲劈去。

  那人抽出長劍,回身一擋。

  當──

  兵器與兵器,彎刀與長劍的撞擊之聲,尖銳刺耳。

  拓跋真終於看清了他一直追擊的那個人的面貌。

  那是一張俊美年輕的面龐,英美的雙唇緊緊抿著,一雙眸子星光一樣璀璨,卻閃爍著巨大的憤怒與仇恨,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拓跋真感覺自己緊握彎刀的手臂在發麻。

  他心中一片茫然。

  阿星……阿星?怎麽是你?

  為什麽……

  我們要刀劍相向?

  “阿真,醒一醒!快醒一醒!阿星馬上就回來了……天神啊,天神求求你保佑阿星和阿真吧。求求你保佑糙原上虔誠的子民們…… ”

  拓跋真張大嘴,用力呼吸。他覺得身體都不像自己的了,除了本能地喘息和抵抗疼痛外,他幾乎無法再操控自己的身體。

  好疼……

  他媽的!太疼了!難道他要死了嗎?

  他掙扎地睜開眼,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有一天一夜了吧……

  混蛋!原來生孩子是這麽疼啊,以後他再也不生了!

  拓跋真破碎的思緒有些凌亂。劇痛的折磨讓他無法思考剛才的夢境。可是他極力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自己此刻最想看到的那個身影,只有烏吉在床尾沖著北邊的方向,向天神喃喃祈禱著。

  阿星……

  該死的!他還沒回來!難道自己等不到了嗎?

  拓跋真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他可以感受到腹中的掙扎在慢慢變弱。大概孩子也等不及了吧。再不讓它出來,不知道它會不會生氣……

  “烏、烏吉……”拓跋真的嗓音破碎而虛弱。

  烏吉停下禱告,不得不靠近他才聽得清他在說什麽。

  “孩子……孩子好像等……等不了了。”

  烏吉渾身一震,連忙摸上他的肚子,臉色微變,道:“阿真,振作點,不會有事的!”

  “好疼……我受不了了……”拓跋真整張臉皺在一起,疲倦與疼痛襲擊著他,充斥全身。他真累得不想再堅持了。

  “阿真,堅持住。你是天神的孩子,糙原上的勇士,怎麽可以輕易放棄?你給我醒過來!一定要保持清醒!”

  烏吉見他眼神又開始散亂,不由急了,喊道:“你忘了阿星是為了誰冒著大風暴去雪山的?想想阿星,想想孩子,你忍心丟下他們嗎?”

  拓跋真發出一聲低吟,勉強集中起精神,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無法回答。

  烏吉拿溫熱的布巾不停地幫他擦汗,向天神不停地祈禱。

  阿星,你快點回來吧。

  門帘突然被撞開,一個人影夾雜著大風雪的氣息,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烏吉跳了起來。

  言子星將護在懷裡的布袋舉起來,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冬蓮花……我找到了。”

  “阿星!”

  烏吉被言子星身上的血跡驚住了。

  這麽大的風雪,血流出來就會結成冰,阿星遇到了什麽事?竟會傷得這麽重?

  “別管我,快!快!冬蓮花……”言子星不由分說,將冬蓮花根拿出來,催促道:“快給阿真用藥。”

  拓跋真迷迷糊糊地聽見了言子星的聲音,低聲喚道:“阿星……阿星……”

  言子星半拖半爬地來到床榻,望著床榻上的人勉強扯嘴一笑,道:“阿真,等兒子生下來,我替你揍他。”

  拓跋真抬起手,言子星連忙握住。

  烏吉看著這兩人,一時不知該顧誰好。不過顯然拓跋真這邊更危機,便慌亂地將冬蓮花根切好,在熱水中煮了片刻,端給拓跋真。

  “快快喝了。將花根一起嚼了咽下去。”

  言子星已累得脫力,但此時仿佛又有了力氣,竟托著拓跋真半臥起,餵他將藥喝下。

  雖然藥劑粗略,但冬蓮花根的催產效果十分明顯。拓跋真喝了藥不過一刻鍾,便開始大聲呻吟起來。

  ***

  某十最近寫文無能了……淚,為什麽人生這麽多磨難?

  十某卡文了,所以小海蓮娜包子也卡她爹爹肚子裡了……可憐的小真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當年乃害得北堂家兩位世子都在荒郊野外生產,現在也輪到你了哈~~~

  話說,某十最近因為個志有點迷茫,但看到這麽多支持十某的親親,非常感動!也謝謝大家的支持!鞠躬~~~~

  (0.4鮮幣)望星辰56 終於生了~~~

  56

  “好了好了,孩子動了。孩子動了。阿真,快用力!”烏吉驚喜地叫道。

  可是拓拔真折騰了兩天一夜,早已沒力氣了,甚至連頭都動不了,只不停地大口喘氣。

  言子星見他兩眼發直,不由大急,叫著:“阿真,阿真,你堅持住啊!清醒一點!”

  烏吉道:“別慌別慌。你不是還有冬蓮花嗎?把花瓣給阿真塞兩片下去。”

  “哦。對對。”

  言子星趕緊翻出那朵冬蓮花,撕下幾片花瓣塞進拓拔真嘴裡。

  羊水已經流盡,胎兒卡在體內,只能靠母體的力量推擠出來。

  拓跋真疼得恨不得死過去,感覺肚子像要炸開一樣。不過有了養氣補身的聖藥冬蓮花的滋補,他總算慢慢積起了一些力氣,隨著烏吉的指令不停地用力。

  現在他頭腦里一片空白,覺得自己就好像一頭野獸般,只剩下吸氣、用力、吐氣、再吸氣的本能。他不自覺地握著言子星的手,不知道自己陣痛來臨時的力氣幾乎將言子星的手骨都捏碎了。

  深夜,外面颳了兩天兩夜的大風暴漸漸小了下去。溫暖的帳篷里,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這個折騰了兩位父親整整兩天兩夜的小家夥,終於平安地出世了。

  拓跋真累得昏死了過去。而言子星也在聽到孩子哭聲的剎那,鬆了口氣,癱軟在地毯上,人事不知。

  當陽光再次照進帳篷中的時候,拓跋真幽幽地醒轉過來。

  他迷茫地望著帳頂,身體和神智仍然十分疲憊,一時沒有搞清自己的狀況。

  他覺得自己好像剛剛經歷了一次再投胎的過程一般,一動都不能動。

  “嗚哇哇……嗚哇哇……”

  突然響起的嬰兒啼哭聲,讓拓跋真渾身一震,猛然想了起來。

  他吃力地轉過頭,看見身旁放著一個小小的繈褓,哭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他急切地抬起酸軟沈重地手臂,小心地解開繈褓的棉被,看見裡面露出的那團小小的東西。

  這、這是我的孩子?

  拓跋真又驚又喜,心裡湧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激動情感。

  好漂亮啊。好漂亮的小人……

  剛出生的孩子紅通通的,五官還沒有長開,臉上肉乎乎地一團,眼睛眯成一條線,只有嘴巴一動一動的,大聲嚎哭。

  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小人確實十分漂亮。雖然剛剛出生,但那長長翹起的睫毛非常醒目,小鼻子也十分挺直秀美,與一般剛出生的嬰兒不同。

  拓跋真激動地忘了其他,直盯著孩子看,心裡充滿驕傲和喜悅。他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來,小心地將手伸進孩子的繈褓中摸了摸。

  嗯?是、是個女兒……

  拓跋真似乎十分吃驚。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和言子星兩個男人,會生出一個女兒,因此一時有些呆滯。

  對了,阿星呢?

  拓跋真將女兒攏到懷裡,四處張望,卻見言子星躺在對面一張臨時搭起的木榻上,動也不動,似乎還在沈睡。烏吉並不在帳篷里。

  “阿星。阿星?”拓跋真喚了兩聲,卻見言子星沒有回應,不由心中一緊,撐起身子想再喚兩聲,可又有些猶豫,怕言子星是太累了,還在睡覺,萬一吵醒他怎麽辦?

  這樣一想,拓跋真便沒有再出聲,而是有些笨拙地哄起女兒,想讓她不要再哭了。

  可是孩子仍然啼哭不只,小嘴還一張一張地,哭得十分賣力。

  拓跋真心疼不已,哄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孩子這是餓了。

  他有些著急。他可不是女人啊,沒有奶的。他和言子星準備了兩頭健康的母羊,說好給孩子餵羊奶的。可是現在言子星還在睡覺,不想吵醒他。

  拓跋真想自己起身出去擠奶,但身上實在沒有力氣,勉強撐著坐起來,卻覺得下體劇痛不已,尤其後穴處,仿佛撕裂一般地疼痛,讓他忍不住哼了一聲,又倒回床上。

  真是該死!他什麽時候竟這般軟弱無用了!

  拓跋真心裡咒罵,心疼地將女兒攏在懷裡。

  他正在為難的時候,帳篷大門忽然推開,烏吉裹著厚厚的皮襖,端著一鍋東西走了進來。

  “啊,阿真,你醒啦。”烏吉有些驚喜。他沒想到拓跋真竟然醒來的這麽快,道:“我怕孩子餓了,出去擠了羊奶來。等我煮熱了再餵孩子吃,你先哄哄她。”

  拓跋真道:“烏吉,謝謝你。昨晚多虧了有你。”

  烏吉呵呵一笑,道:“不要謝我。要感謝天神的保佑。幸好阿星采來了冬蓮花,不然你和孩子都危險了。”

  “阿星怎麽樣了?他怎麽還沒醒?”

  “唉……讓他睡吧。他是累壞了。”

  烏吉煮好羊奶,吹涼了,用小勺小心地一點一點餵給孩子吃。

  拓跋真完全不會照顧嬰兒,甚至連抱都不會抱,只好在旁看著。

  烏吉又煮了一鍋肉粥,放了兩瓣冬蓮花。拓跋真吃了一碗,身上有了些力氣。可他太過疲倦,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連女兒的哭聲都聽不到了。

  拓跋真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

  他見言子星還沒醒來,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烏吉一直留在他們的帳篷里照顧二人,見狀瞞不下去了,只好道:“阿真,你不要著急。阿星的左小腿斷了,他是拖著斷腿爬回來的,力氣用盡,人昏死過去。我已經幫他接好斷骨,差不多今明兩天就能醒了。”

  拓跋真聞言渾身一震,臉色十分難看,卻沒有說什麽,只是眼神一直不斷地望向言子星那邊。若不是他現在實在動不了,一定早爬過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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