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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國朝堂上的勢力基本已培植完畢,若不是朱雀這邊虎視眈眈,我本打算直接讓白虎王駕鶴西歸的。”我略有些遺憾地說道。

  “不過我聽說白虎國的天牢向來有神仙庇佑。關在天牢的犯人都會受到仙法感召,明白自己罪孽深重。當然,偶爾也會有受不了良心折磨而自尋短見的。幾猜煉崢鵠會不會是其中一個?”我淡淡地笑道。

  白虎王在這場好戲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不是煉崢隆和煉崢鵠可以預料的,他們自然防備不足,我可以想像煉崢鵠的心情。但既然已經塵埃落定,有些人的嘴巴還是早些閉起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

  “這個問題我會轉達給靖晏王,相信他會猜得很準。”昊天不由輕笑。

  “下次叫他名字就行了。”我搖頭笑道,“我不勉強你與他相認,但用名銜稱呼實在有些可笑。”

  昊天靜了片刻,終於點頭道:“我知道了。還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該不該說你自己早有權衡,何必再來問我?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些。”我依舊淡笑,但神色已鄭重起來。

  “是!”昊天肅然應道,“玄武王流夜接到你的信後,立刻調集三萬兵馬在喀特峽谷駐紮。現在消息應該已經傳到朱雀國太后的耳朵里了。”

  “這是好事啊,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挑眉。我本來就是想借玄武駐紮在邊境的兵馬轉移朱雀國太后的視線,讓她在沒摸清流夜底細之前不敢輕易對白虎國動兵。畢竟她也不願一場仗打下來卻讓別人漁翁得利。

  “但是玄武王當真準備在喀特峽谷蓋一座攝政王府。如今已然破土動工,連宅基都打好了!”

  “什麼?”我不禁愕然。

  喀特峽谷位處四國交界,不僅地勢險要更是兵家必爭之地。在那種人人看了眼紅卻誰也不敢張口吃下來的地方建宅子,根本就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其實若不打著玄武攝政王府的招牌,我住在那裡也不是不行。我手底下的死神和青衣樓暗八部沒一個吃素的。而且除了朱雀國,再不會有哪一國的官方勢力有膽子動我。問題是我的這些籌碼,夜他並不知道。起碼是不完全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這麼做所要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弄不好還會授人以話柄,成為別國侵略的挈機。他到底在幹什麼?或者說韓豈到底在幹什麼?如果不能在君王做蠢事時進行勸戒,要他這個宰相有什麼用?

  “他叫人帶話過來。說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只要你說出口他就一定會想辦法為你做到。”昊天緊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媽的,日子不過了嗎?流夜的玩心也太重了。”我放聲大笑,一種荒謬之極的感覺自心頭而升。說出口就為我辦到嗎?那麼我若要你將自己給我,夜你也會答應嗎?真可笑,如果是這樣,當年我又何必離開!

  “假裝不在乎的遊戲真的這麼好玩嗎?”昊天不咸不淡地丟了一句過來,我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說的什麼鬼話!”我沉著臉斥道。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重重捏了一把,一股說不出的酸麻湧向四肢百骸。不是已經不在意了嗎?為何我此刻竟有種被人戳穿的尷尬和羞惱?

  “你要怎麼說自然由得你。”昊天聳了聳肩,“反正你現在的情緒波動對我來說只是個隱約的信息。我再也用不著陪著你痛、陪著你擔心、陪著你惦念,然後再多此一舉地將他的消息念給你聽,只為了那一刻你心頭的平靜……”

  “昊天!”我大喝,再也維持不住冷淡的表情。原來我自以為的不在乎竟然有這麼多破綻。

  “零。”昊天輕輕嘆息,“其實我繼續陪你裝下去也無所謂。但玄武王流夜就像是扎在你心頭的刺,裝看不見是沒有用的,而且我不希望看到你為他而痛!”

  “是……刺嗎?”我略有些出神地盯著昊天的金色眼瞳,“你要我將它拔出來嗎?”

  昊天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你做得到嗎?”

  沉默了半晌,我不由苦笑。“做不到!”

  現在想來,我一直保留著玄武攝政王的印信,甚至直著於兩人間的仇恨,歸根結底不過是不願切斷我與他之間最後的羈絆罷了。我可以一生不見他,但將這個曾經是我領域內唯一專注的身影自心頭抹去,我辦不到!

  玥玥對夜真是情深意重啊!!!!!!!!!!!!

  昊天淡淡地笑道:“只要肯面對,你自然知道要如何處置。這方面還用不著我多嘴。”

  迎著昊天略帶調侃目光,我忽而覺得心裡一松,像是少了什麼又像是多了點什麼。

  “夜的事順其自然吧。”我輕笑,抬手從懷中摸出早已寫好的計劃書遞了過去,“硃筆的交給赤家辦,另一份你交給凌鎏,他自然知道怎麼處理。”

  “凌鎏?”昊天一楞,隨即將計劃書打開細細觀看。

  “……零!你當真要……”看得越多,昊天的臉色越白,忍不住低叫出聲。

  “怎麼?我的方法不好嗎?我如今只是個商人,也就會這些汲汲營營的東西了。”我把玩著掌心中的指刀,笑得無比陰險。

  “汲汲營營?零你管這叫汲汲營營?”昊天怪叫出聲,“我看你是打算毀了赤家的基業!”

  註:汲汲,勤求不休止的樣子。營營,追逐求取。汲汲營營形容人急切求取名利的樣子。

  “你也太小看赤家了。”我搖頭道,“赤家歷代積攢的財富決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這些損失他們不會看在眼裡。只要遊戲玩得好,他們絕對有得賺。”

  “但這場遊戲會給很多平民帶來無妄之災。而且朱雀國有可能就此衰敗,很長時間都恢復不過來。”昊天的眼中並無悲憫,只是平實地將結果說了出來。

  “我不是說了嗎?”我低笑,“我是妖!噬人的妖!把我當救世主的都是些無可救藥的蠢蛋,活該去死!”一場動盪下來,怎可能沒有犧牲。何況比較起戰爭而言,這樣的犧牲或許還是少的,而且挽救起來也快得多。

  昊天也笑了,想必是憶起了有我初見的時候。“你要我做到什麼程度?”

  “盡你所能。”我再不掩飾眸中的陰狠,“我要玄機樓放出白虎國大量鍛造高級武器並且銷售給青龍和玄武的消息,然後讓凌鎏以青龍商人的名義高價出售給朱雀國,逼著朱雀國陪我玩軍備競賽,增大國庫的壓力。我要朱雀國商業體系崩潰,使得重要的民生物資輸送不暢、價格昂貴而且有價無市。我要借用赤家在官場上的關係網令朱雀國各地官匪勾結、強盜橫行、民不聊生。然後你們在暗中引發民眾對官府的不滿。無論這場戰爭是否開始,我都要讓朱雀國大半個國家的人在最短的時間裡嗷嗷待哺。我倒要看看曲宛瑛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跟我玩戰爭。”

  這個時空的商業現狀還相當原始,資金的運作和拆借最多通過錢莊和當鋪實現,國際貿易也不發達。但朱雀國幾乎所有的大型錢莊和當鋪都屬於赤家,而其餘三國的金融業我也可以通過青衣樓和官方勢力進行適當的控制。有了這麼好的平台,我便在朱雀國颳起一場金融風暴又有何難?等到官府見勢不好想插手的時候,早就大勢已去。物質上的匱乏很快就會帶來精神上的恐慌和社會動盪。一個內憂重重的國家如果還專注於對外侵略擴張豈不可笑。

  “等到朱雀國亂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找人將這些個禍事編些個好聽好記的歌謠在民間傳唱。就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朱雀王將國事交由太后處置忤逆了朱雀神,所以才降下災禍。然後再將離非才是朱雀神屬意王者的歌謠給我唱出去。不管故事編得多不合理,只要說得人多了,就成了真的。在這世上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從失敗中看到自己的錯誤而不將責任推委他人。所以平民不會認為自己目光短淺,官員不會認為自己貪贓枉法,軍隊不會認為自己能力不足。當出現自己抵制不了的困境時,絕大多數人都需要找一個可以背負罪責和發泄怒火的對象,同時他們也需要一個可以覬覦的希望。他們要,我就給他們!我要所有老百姓都從潛意識裡認為離非是朱雀的救星。當這份希望逐漸蔓延至朝堂之上、軍隊之中,從量變到質變就完成了。離非不是傻子,如果這樣為他造勢他都沒辦法坐上朱雀王的位子,就算我將朱雀王位送到他手裡,他也根本不陪坐!最好是死了心乖乖跟在我身邊,好歹能保住性命。”

  昊天靜靜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嘆氣道:“我如今才知道零你是個多麼可怕的人。”

  “怎麼,怕了?”我挑眉。早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如今說怕可也晚了。

  “也不是。”昊天聳了聳肩,笑道;“我只是不懂零你幹嘛不自己當王?我記得你也當過玄武的太子。就算其餘三國還有個傳承的障礙,以你的能力,怎麼想也不該是流夜登位吧?若玄武王是你,說不定這天下都姓了流。”

  “你難道沒查出我是因為什麼丟的太子位嗎?”

  “那種行為對一個太子來說也算得上罪名嗎?”昊天瞪了我一眼說道,“漫說不過是要了幾個平民的子女,便是養上三宮六院也是應當應分的。哪一個皇族家中不是侍妾孌童無數。若說都是心甘情願的,鬼才相信!那些暗地裡的齷齪事,玄機樓里單用紙寫都得堆滿半間屋。只是誰也沒你做得這般明目張胆罷了。你可莫要跟我說你不懂得怎麼掩飾。”

  掩飾?我哂然一笑。當時的離燕敗壞起我的名聲可說是不遺餘力,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玄武國二皇子流玥的惡名。何曾想過要掩飾?現在我回過頭想想那些惡行,還真是有趣的緊。反正我本來就不想做什麼玄武王。

  “你覺得王位對我來說有意義嗎?說真的,若不是我在意的人需要,誰耐煩和些不長眼的東西玩這些上輩子就已經玩膩的勾當,有選擇的話,我寧可你們幾個都是如元西般普通的平民。我也不當什麼勞什子的王爺、樓主,便做個小生意也餓不死你我。有了時間就到這天底下好看、好玩的地方走走,吃些個希奇古怪的地方小吃。輕輕鬆鬆便是一生。這日子過得可有多好!哪像如今,四國我倒是走遍了,可走到哪都帶著一股子的血腥煞氣。我看我骨子裡這點兇殘冷血都刻在魂兒上了,想甩都甩不脫。”儘管若真如我所說,這一生或許就碰不上他們了。但遇不上我這個災星,對他們未嘗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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