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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威嚴地發了一字,略頓片刻,面帶譏諷道:“煌剎的狗頭,恐怕已爛在夜海底下數百年了吧。怎麼?他的魂,又出來作祟了?真有意思,說來聽聽。”

  摩羅滿不在意地一勾手指,眾魔仆見魔君如此自信,自然也作勢跟著哈哈大笑。

  可沒想到,魔君有個字講錯了,那位魔臣並不打算“說”,而是從袖間抽出一枚銅鏡,示意魔尊自己去看。

  那是一面回光玄靈鏡,是魔界密探專持的法器,可將特定的一段情景攝入鏡中,再以靈光投射的方式,回映到虛空中,使觀者如同親臨,唯一的缺陷是,能收錄的情景不長,往往只是瞬息的片段光影。

  魔臣將靈鏡一揮,鏡面立刻像是融化了一般,漾起虛幻的漣漪,緊接著,一道光暈自鏡中射出,虛空中映出一景:一個紅髮盈天的魔,憑虛浮坐於半空之中,其下是一片蒸騰擾動的血霧魔氣。他雙手跌著屠閻魔印,長甲在虛空中抓成一個駭人的形狀,似是掐著什麼無形獵物的脖頸。圓睜的血瞳中,流下兩道紫黑的魔血。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泛著青僵的脖子上,嵌著一道明顯的猙獰裂紋,就像是當年,被摩羅銀髮親自絞斷時,留下的那道恐怖疤痕。

  凡是見此場景的人,無不驚駭失色。他們知道,陸邪之淵裡剛剛結束的戰爭,造就了無數冤魂,如此怨氣深重的鬼域,正是修煉邪佞魔功的最佳溫床。東離煌剎當年的事情,在魔界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由於祭司一族生來的奇異體質,他們無法只靠自己,練就蓋世魔功,註定了要成為輔佐魔君的左膀右臂。但煌剎心高氣傲,不甘屈於摩羅之下,便走上邪途,最終落得身首異處,一代大祭司屍沉夜海,身與名俱滅。

  可他怎麼又活了呢?!眾魔心中恐慌,當然只能盼著他們的魔君,給服下一顆定心丸。

  可此刻的摩羅,有他自己要擔心的事,又怎麼顧得上安慰他們呢?大多時候,他可以靠著聽音辨位,將目光假意投去說話人的方向,但他又如何能知曉,那魔臣要他看的,究竟是何物?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幻象之上時,只有摩羅的神色,最是茫然。

  “魔君?”魔臣指著幻象問摩羅,“當年剿滅東離煌剎之時,只有您一人在場,如今要對他的身份作個判斷,自然也只有您說了能算。怎麼樣?我們的密探在陸邪之淵攝入鏡中的魔,究竟是不是死而復生的邪祭司?”

  這話真叫摩羅犯了難。正在他躊躇之時,寶貝的心音又傳來了:“爹爹,爹爹,你的眼睛看不見,你快放我出來吧,讓我來替你看看!”

  摩羅立刻奇怪道:“寶貝你怎會認得那東離煌剎?”

  眾魔還等著摩羅的回覆,少年沒有時間跟魔君解釋了,他只堅定道:“爹爹你信我,我認得,我真的認得!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

  摩羅一震,他能聽出寶貝語氣里的決絕,知道他絕不是在說笑,事到如今,也無別的更好的法子了。於是他將托著小貝的手,漸漸從袖中伸出來,可偏生是在一場激烈的性`事之後,寶貝泌出的腥騷黃液,他握了滿手。甫一出袖時,一股混著腥甜的淫`靡味道直衝鼻尖,他下意識里,生怕叫餘人聞見,略一緊張,加之淫`水滑膩,竟不小心,將寶貝落到了地上。

  “爹爹,是他!就是他沒錯!”寶貝的聲音,在摩羅的心頭叫囂。然而此刻,煌剎的事是小,趕緊把他的寶貝撿回來,才是眼下最最要緊的大事。

  於是,眾魔眼睜睜地看著,魔界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最最不可思議的荒誕一幕發生了。魔君竟然矮下身來,焦急地在地上摸索,就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瞎子。所有人臉上的肌肉都在尷尬地微搐,而月姬,更是抽著頰肉,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爹爹,爹爹我在這裡,左邊一點,對,你快要摸到我了!”

  小貝焦急地指揮著,可往往事與願違,魔君越是著急,越是亂了陣腳。他急急移動中的手,竟然用力過度,直接將寶貝直接撂下了青階。這下子,摩羅的額角蒙上了一層薄汗。堂堂魔君,何等的至尊威儀,只因為一句“關心則亂”,便失了高高在上、如天神般的尊嚴。

  月姬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當然對魔君的目力生出了懷疑。可她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夫君,繼續為了一隻莫名其妙的貝殼,而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要知道,摩羅顏面掃地,就是打她自己的臉。

  月姬瞅准了時機,快步上前,將小貝拾起,奉還到了摩羅的手中:“王,您的小玩意兒,請收好……”但她的意圖,可不會僅僅是為王撿回心愛之物那麼簡單。就在方才歸還前的那一瞬,月姬已然將寶貝的形貌體態,一絲不苟,全記在了腦里。

  摩羅長吁一口氣,攥著失而復得的小貝,再沒有了理政的心思。他只道:“煌剎的事情,回頭本王自會處理,就這樣,今日先行散了吧。”

  13.舌尖弄貝

  摩羅靠在床榻之上,優雅地用指尖托著一個夜光玉杯,嘴角噙著一抹笑,一邊泯酒,一邊聽少年將前塵記憶,娓娓說與他聽。那言語中,毫無保留的赤誠與戀慕,如封存了百年的醇香佳釀,叫他在心中,細細含弄品味。

  原來,寶貝在如此久遠以前,就已然全身心地屬於了我。怪不得兩人之間,會有如此深的羈絆奇緣,怪不得自己第一眼見他時,會有種情難自禁的鐘情,為他癲狂,為他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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