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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被衝到河水下游去了。
但是…生還的可能…
整個無雙堡,除了沉默只剩悲痛。
一晃眼,五天已過。
“只要沒見到少主屍骨,都還有活著的可能!”七箏跪在重陽長老面前,道,“請准許屬下帶人到下游去找!”
“唉…”重陽搖首,眼中布滿血絲,悲慟道,“早就派人去了,半點消息也沒有。唉…七月一族就只剩這唯一的獨苗…老夫身為長老,護主不利…愧對列祖列宗啊!”
七箏重重磕下頭道:“長老…害了少主的是我!我…”
“唉…罷了罷了…”重陽拍拍他的肩膀,拄起拐杖,慢慢走了,早已年過半百的身體經過如此浩劫和悲痛早已似風燭殘年。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比歲月日暮西山,更加無奈。
另一邊,墨風派狂風堂地下密室之內。
“哐當——”桌上上好的蘭花瓷器被猛地拂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沐子瑄帶著面具的臉色冰冷如霜:“你確定墨風和凌鷲精銳已全數葬身無雙堡?!”
白啟垂眸道:“是,包括王景崇和凌鷲五護法。如今我們在中原的勢力…僅剩下教主的清葉派。”
沐子瑄猛地一拍桌子,鳳目眯起,冷冷道:“好個無雙堡!好個七月少淵!我放你一馬…竟然逼我至此!”
白啟眼光一閃道:“正是七月少淵下此格殺勿論的命令。教主…穹淵劍如今已無著落,我們還留在這兒麼?”
沐子瑄閉上眼睛,良久道:“…回焚越。”
“可是…國主吩咐的任務…”
他驀然睜開雙眼,凜冽的眸光閃爍:“無礙…我便以軍功,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是,教主!”白啟伏跪在地,親吻著他的衣擺,恭順道,“屬下會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沐子瑄站起來,眼神由痛苦逐漸化為恨厲:“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江南,無雙堡。
“嗚嗚嗚…”紅衣少女伏在桌上抽噎,耳邊忽然響起幾聲腳步,她猛地一彈起來,拽住來人,使勁搖晃道,“人呢?人呢?阿七找到沒有?涵大哥呢?”
秦舒桓默默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
“……果然還是沒有…”舞懷袖垂下滿是水光的眸子,忽然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眼淚仿如斷了線,淚痕掛了滿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個時候他還好好的…阿七那麼威風…一下子,一下子就擋退了所有來鬧事的人!那時候他還好好活在我眼前…為什麼…為什麼我眨一下眼睛他就不見了?!為什麼…嗚嗚嗚…”
秦舒桓抱著她,輕聲安慰,心中也滿滿是苦澀,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同樣也生死未卜。
他卻不能如此失聲痛哭,因為懷袖需要他的堅強。
司徒謙君的房間裡,早已沒有人影。僅有一封信,還殘留著人的體溫。
裡頭只有三個字,我走了。
他的不辭而別,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唯一帶走的,只有一對雙劍,回雪落青劍。
或許他回去重振司徒家,或許,他繼續去探尋七月少淵的下落,亦或許,他是去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
總之,司徒謙君這個名字,漸漸的被人遺忘。
數年後,武林中一手持雙劍的男子聲名鵲起,這個名字是,君落揚。
第56章 盡失
無雙堡的地形十分之複雜,匯集了洛水的三條支流,崇河,越河,憫溪,交匯後又各自流向不同的方向。
如此大海撈針般搜尋兩個重傷之人,實在是難上加難。
那日禍劫之後,已經過去十天半月了。
這時已入深秋,枯黃的葉子簌簌飄落的同時,也帶來著豐收的金色喜悅。
農人也到了忙碌的季節,小村莊裡處處是質樸微笑的臉。
這一帶兩邊都是連綿起伏的山頭,長青的松樹依然鬱鬱蔥蔥。村落小鎮沿著山澗里流經的河水疏疏落落排開。
這條河流是洛水的一條支流,在江南名為崇河。
兩邊南北走向的綿綿山巒,往西北方向的出口是一條天險,最窄處僅容十人通過,從那裡出去,便是通往西域的道路。往東南方,則是越來越平坦的碧綠平原和田野,從村莊到小鎮漸漸多起來,再有,便是大城市。
崇河從高山流下,流經這裡越見平緩,潺潺的河水翠綠清澈,鳥鳴陣陣,寬闊的河岸邊,偶有年輕的農家女漂洗衣物,時不時清唱山歌,笑鬧中帶著安詳與寧靜。
“曉雨!曉雨!那個人醒了!”遠處一個健碩的小伙子激動地蹦躂過來,一邊朝洗衣的女子揮手,一邊朝嚷著,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真的?”曉雨一下站起來,手中衣物跌落水中,水花濺到身上,也沒有在意。
旁邊有熱心的婦人圍過來,問道:“阿堂,是不是上次曉雨在河邊救回的那個黑衣服的男人?”
李堂點頭道:“是啊是啊,就是他,卓大夫醫術果然高明,才一天他就醒了。”
“快回去看看他!”曉雨紅潤的臉上滿滿是笑容,放下衣物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