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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墨塵瞥他一眼,揚眉道:“我若沒辦完又怎會來玄耀?明日先去雲曦閣,之後回去與否,師兄自己看著辦罷。”

  秦舒桓訕笑,心中暗道,不知誰才是師兄…

  淡淡的沉默,充斥著房間。

  公子七忽道:“這裡有秘密的酒窖,秦兄可要一試?”

  “真的?”秦舒桓雙眼一亮,“可我沒帶銀子。”

  公子七低低笑道:“我請客。沐兄也要一道麼?”

  “當然。”

  公子七又轉頭道:“墨塵,你們累的話便去休息罷,我叫人多準備幾間房便是。”

  涵墨塵一愣,微笑頷首,似乎並未留意這個細小的稱呼變化。

  公子七熟門熟路將兩人帶到地下酒窖。形態各異的酒柜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罈。壇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陳年佳釀。

  秦舒桓掃了一圈,靠在門邊道:“普通的‘常客’可以隨便進來這裡?”

  公子七搖首,但笑不語。隨手拿出一壇蜜制竹葉青拋過去。

  秦舒桓操在手中打開,醇厚的酒香立即浸滿了整個酒室。

  “好酒!”

  沐子瑄吸了吸鼻子道:“果然好酒。”

  “悠著點,很烈的…”

  無奈沒人理他。

  大半壇酒灌下,已經有些暈了,三人靠在桌腳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秦舒桓喝得很多,卻越喝越來勁,越喝越豪爽,臉頰熏紅,眸子依舊晶亮而飛揚。

  沐子瑄依然優雅,即使醉酒也極有風度,絕少上臉,只是側頸染上淺淺紅暈。

  秦舒桓湊過來,對公子七道:“你怎麼不喝?不會?”

  公子七笑著搖頭道:“不是不會,是怕浪費。”

  “浪費?”

  他淡淡抬眼,抿了一口,道:“我喝酒就跟喝水似的,那不是浪費這好酒麼?”

  秦舒桓笑,他不信。

  這酒入口辛辣,而且後勁極大,普通人幾杯已不勝酒力,何況這斯文金貴的公子哥?

  不過很快他就不得不信了。

  公子七仰頭,抱著罈子喝,喝得慢,卻滴水不漏。眸光深幽,不氤不氳,當真像喝水一般。

  也許是自小泡在藥罐里的緣故,幾乎任何外物刺激對他作用都不很大,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你…真不是人…”秦舒桓大笑。

  公子七眯了眼睛笑:“有人喝酒是為了忘卻,有人喝酒是為了懷念,你呢?你是為了什麼?”

  “……”秦舒桓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為何不想回師門?”

  公子七的聲音沉靜如遠方飄落的羽毛,秦舒桓幾以為是他幻聽。

  他半晌苦笑一下道:“山上是習劍修道的清幽之地,哪裡是我這種俗人長呆的地方?”

  沐子瑄忽然插話道:“既然是俗人一個,幹嘛要做道士?”

  秦舒桓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胸懷天下,感憫蒼生於我太過沉重…說我胸無大志也好,不成氣候也罷…這才是我想過的生活…”他忽然站起來,抱著酒罈猛灌,仰天笑道,“對酒當歌,人生極矣!哈哈!”然後頭一歪,醉得不省人事。

  公子七輕輕笑起來,道:“天池峰的人都這麼有趣麼?”

  他挽起墨黑的長袖,以免蘸到酒,一段手臂露出來,精韌有力;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似乎保養得極好,指間幾乎看不出繭。

  沐子瑄望著他的手,暗忖,不像拿劍的手…

  目光不由順著手移上去。

  公子七仰頭喝酒,前襟微微敞開,喉結輕輕滑動,爾雅俊朗的側臉,細眯的眼縫,竟若有若無透著一絲誘惑。

  酒氣熏得沐子瑄熱得厲害。

  “看著我做什麼?”公子七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清明的瞳仁淡淡望著他。

  沐子瑄眼眸一轉,道:“我覺得你很…神秘。”

  “哦?”

  “因為我幾乎找不到你的弱點。”

  公子七一愣,隨即笑道:“呵呵,這麼說可不大禮貌。”

  沐子瑄湊過來,撩人的酒香呼出來,微醺。“你沒有怕的東西麼?”

  “是人就會有怕的東西。”

  “哦?是什麼?”沐子瑄興意昂然,雙眸閃爍的像只狐狸。

  “……”公子七想了想,低低道,“無法掌控的東西。”

  沐子瑄斂目深思,又輕笑起來,飲了一口酒,道:“無法掌控的東西…去得到它,便可以掌控了,不是麼?”

  公子七微微一笑,道:“說得有理…那你呢?你最怕什麼?”

  沐子瑄緩緩合起雙眼,又幽幽睜開,半晌,喃喃道:“我怕…流年似水匆,繁華幻如夢,惆悵怨東風,卻嗟壯志成空…”

  公子七沉默片刻,低語道:“你怕平庸,碌碌無為?”

  “對!”他側過臉,迷離的黑眸驟然綻出光彩,“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白駒過隙,一晃即逝,百年之後…百年之後,誰會記得我沐子瑄?所以我無法苟同秦兄,隨遇而安…就算不能流芳百世,遺臭萬年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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