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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國不是也會派人監視他們收買了的人嗎?說不定我們會輸呢!”

  “你怎麼老說一些令人掃興的話!你呀!……可是咱們不是俄國啊。喏,參謀本部第二部的諜報人員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哪。估計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要進行的工作和昨天一樣。

  他們乘的馬車仍是昨天的那一輛,車夫還是那個五十歲左右的日本人。目的地也是鐵獅子胡同。看門的還是昨天那個人。他們到達後,照樣從後門被引進悠悠館。

  從外觀看,悠悠館小巧玲瓏、別致、幽雅。可是,裡面卻顯得很寬敞,沒有隔扇、屏風。

  但有一點和昨天不同,就是文保泰已做好拓本的各項準備。

  拓本用的舊紙、六吉棉連紙、扇料紙等等都堆積在日本席的一角。

  並列的三塊大硯合,盛滿了研好了的墨汁。另外,還放了操作時用的兩個水桶。

  其實,不止是文保泰,凡是搞拓本的人,工作之前都必須做好各項準備。文保泰就更加細緻了,他調勻墨汁後,先用普通的紙試寫一番。策太郎進去時,看到在蓆子上亂放著六、七張折了一半的紙,每張都用濃墨寫滿了字。

  看來,諸事俱備,只等待取拓本了。

  估計文保泰收下錢之後,就可以輕鬆愉快地拓本了。

  熱愛本職工作的人,經常都會設法使工作條件儘量完善些,然後才著手工作的。文保泰就是這樣的人。

  和前一天的情景一樣。三個人坐著,芳蘭將茶杯擺在他們面前。不同的是,昨天,芳蘭是將熱氣騰騰的茶水盛在杯中直接端進來,今天的杯子則是空的。芳蘭拿來茶壺,挨次給他們斟茶。

  啊,昨天沒注意……

  策太郎內心在嘀咕著。

  按規矩,應當是當場用茶壺向客人、主人的茶杯里斟茶。

  歷史上發生過多次在茶杯里放毒害死人山的事。如果事先將斟好的茶端到客人面前,就是令人懷疑時,也難啟口。所以,當著客人用同一茶壺往主人和客人的杯里倒茶表明沒有放毒。

  仔細考慮一下,昨天交付的百萬日元,是一筆令人驚訝的巨額。行賄決非光明正大的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公開授受的。

  倘若策太郎、那須喝了有毒的茶,一切都會付諸東流,巨額贓款也將不知去向。當然,目前不會發生這類事件了。不過也須小心提防才是。

  策太郎放心地喝了口茶,對芳蘭說道:“今天你注意了。”

  實際上,他是指用茶壺倒茶的事。可是,芳蘭卻皺了一下眉頭。她到底是否領會了策太郎的用意,還是明白了,卻不願意輕易表態呢?這就不得而知了。當然,也可能是工作前心情緊張引起的拘謹吧。

  “那麼,咱們開始吧。”這次,那須啟吾很爽快,啪地一下打開了皮箱,“好在咱們已經熟悉了,何況今天的鈔票不多,一定比昨天輕鬆。”

  “好。請吧,計算方面也準備好了。”文保泰說。

  芳蘭打開筆記本,把鉛筆高舉齊眉,默默地點了點頭。

  總之,今天比昨天輕快多了,彼此之間也顯得非常融洽。

  由於只涉及到英鎊對日元的兌換、計計算非常簡單,數起鈔票很容易配合。

  相反,大家好像感到未能盡興似角。

  “點收無誤。”文保泰說罷,坐在椅子上微微行了個禮。

  到目前為止,策太郎才真正感到放心了,無意中嘆了口氣。

  那須啟吾在膝蓋上不知拍打了多少次,這是男人特有的動作,大概也是表現出好容易才安定下來的心情吧。

  “事情告一段落,我可以講了,我曾想過,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文保泰一邊撫摩著剃得發青的光頭一邊說,“或許我說的都是些泄氣話,處理這筆巨款確實不易,好像有些神魂顛倒似的。”

  “嗬嗬嗬……可是,我一點也沒有看出您的心事啊。”那須奉承地說。

  “哎呀呀!我是硬充好漢啊!”文保泰把手放在鼻尖上做了個左右扇動的動作。接著又說,“表面上我儘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那個嘛,瞎!真是憋著勁兒的啊。然而,我的心裡卻評懷地跳……你們笑吧!可是我有證據,那就是從昨天到今天,我連一張拓本都沒有搞。哎,我沒法搞啊……我心裡真像掀起波濤似的。你們想,在這種情況卞我能做什麼工作呢?”

  “可是,現在事情結束了,您請吧,您可以隨心所欲地工作了。”那須說。

  今天,策太郎很少和文保泰搭腔。他內心異常憤慨。他想:你小子不是敲了五萬塊錢竹槓了嗎?……什麼心裡真像波濤翻滾,實際上你是高興得不知所以了。

  一想到五萬塊錢,策太郎就生氣。他想,自己苦心經營祖傳的書畫古董買賣,即使絞盡腦汁去干,這輩子能否賺到五萬塊錢還是個問題呢。

  文保泰真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他輕而易舉地就……

  策太郎愈想愈氣。

  他一直對文保泰懷有敬意,這件一事的發生,他感覺到文保泰完全辜負了自己的一片誠心。

  “當然,我打算馬上搞拓本。”文保泰很高興地說。“我仿佛覺得已有兩三年沒有取拓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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