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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確定風藍瑾等人的生死?”

  那死士略略躊躇了一下,垂下眸子不敢看慶遠帝的眼神,猶豫道,“……屬下……不敢確定!”

  “混帳!”君離赤紅著雙眼,拳頭帶著凌厲的風聲招呼到死士的臉上,那死士面色一寒,卻不敢反抗,生生的被君離打倒在地,唇角溢出一抹血色。君離卻不解氣,揪著死士的衣襟就要再度落拳。

  “砰——”

  “夠了!”慶遠帝怒的直接砸了御案上的硯台,怒喝道,“君離你給朕住手!你看看你自己,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哪像是一國儲君的樣子!你莫不是以為朕當真就不會懲治你!”

  “儲君?”他冷笑,“你以為我稀罕?那個千人爭萬人搶的東西於我而言,不過是一把破椅子!是啊,你不在意,那是因為你冷血!君諾,你不要以為我方才的話是說說而已,若是雲卿還活著那萬事好說,可若是她……那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你這個孽畜!”

  君離卻再也沒有理會暴怒的慶遠帝,他冷冷的起了身,收拾掉所有的情緒,原本還有些波瀾的眸子如今卻像是一潭死水。

  “你不是想讓我坐這個位置嗎?!”他譏諷的看著慶遠帝,緩步上前,繞身到了御案前,找出上面的一張明黃色的空白詔書,又在慶遠帝驚異憤怒的目光下用玉璽蓋了印章。“既然你要傳位給我,那便立馬留下傳位詔書!”說著一把將那空白的聖旨推到慶遠帝的身前,將手中的狼毫硃筆遞給慶遠帝,語氣生硬,“寫!”

  慶遠帝怒極反笑,“你這也是要逼宮?!”

  “逼宮?!兒臣可不敢!”他目光微涼的看著慶遠帝,“不是你自己口口聲聲的要傳位給我,讓我坐上那個位置的嗎?”

  “你!”

  “你究竟寫不寫?!”

  慶遠帝和他隔著空氣目光相撞,一個冰冷如雪,一個怒火四溢,兩人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君離一身白衣站在大殿中,柔和的燈光籠罩下來,為他冰冷的神色添了幾分暖色。

  慶遠帝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眼神從憤怒漸漸的轉為迷茫空洞,最後終於全都化成了唇邊的一抹極淡的嘆息。

  “離兒……”

  “別這樣叫我!你為我取名君離不就是想讓我與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嗎?你想把我推上那個位置,讓我從此之後成為孤家寡人,這不是你一早便想好的事情?!如今事到臨頭了莫不是你終於大徹大悟發現我不是可造之材。所以要放棄了?!”他譏諷的道。

  慶遠帝無奈,卻上前幾步接過他手中的硃筆。

  一筆一划的將傳位的旨意寫了上去。

  他身後的全福幾次看了都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動了動唇,老老實實的躬身垂眸立在原地,像是一個雕像一般。

  落下最後一筆,慶遠帝瞧了瞧聖旨,發現沒有不妥之後才放下了硃筆。

  他沒有告訴君離,傳位的聖旨他早已在二十多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早早的寫好放在他龍床上的機關中,他為他取名“離”不是說他剋死了母親是不祥之人,而是要告訴他看人要離得遠遠的看,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才能看出究竟誰是可用之人,誰是無用之人。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最溫柔的地方。

  以前他心裡的柔軟是莞兒,可自從莞兒去世之後,他心裡的柔軟就成了他——他和莞兒共同的兒子。

  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莞兒。

  她年少入宮,心思純淨,他卻封了她一國之後之尊,皇后的寶座不能給她帶來快樂,卻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儘管她名義上的哥哥是一國太尉,即使她是他最愛的妻子,可是總有人想要來傷害她。

  他一直都不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卻沒有能護她周全。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死為他敲響了警鐘,他加倍的用心保護她,卻發現後宮的女人是水,只要他稍稍放輕鬆便滲透進來,所以她的莞兒在懷孩子的時候被人下了藥,最後難產而死。而產下的君離亦是從一出生便帶了一身的病……

  “離兒,是父皇的私心,父皇明明知道你不想做皇帝,可還是讓你坐上這個位置。可是你生在皇宮就該知曉皇宮的黑暗,不是每個皇帝都像父皇這樣會偏袒一個皇子的,當初父皇當上皇帝亦是傾盡全力,父皇原本也是個紈絝的性子,也想做個逍遙王爺,可有些時候,現實總是逼迫我們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父皇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只有掌握了最高的權利,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當初他便是坐上了皇位,所以才能保護住自己同胞的弟弟端王!

  “可你卻沒能護的母后周全!”他一語戳中他的心。

  慶遠帝心一痛,卻無奈嘆息,他把聖旨晾乾交給身後的全福,叮囑他,“等會兒找機會念出來!”

  全福應了一聲。

  慶遠帝這才回答君離的話,“有時候就是這樣,命運在給了你一些東西的時候也要收回一些,父皇很後悔當初使盡了手段把你母后弄進了皇宮,若是我只是遠遠的看著,也許她現在就是何太尉的夫人,開開心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可如今後悔也沒有用,父皇不希望你走父皇的老路,喜歡一個人,不是要將她捆在身邊,而是讓她去飛……”

  聞言,君離若有所思。

  半晌,他抬起頭看著慶遠帝,堅定的道,“父皇,我和你……不一樣!”

  是的,他們不一樣!

  他不會去想法子把雲卿放到身邊,只要遠遠的看著她就很高興。

  可如果雲卿和風藍瑾不幸福,他哪怕是用再卑鄙的辦法都會把她弄到身邊來,用盡全力讓她幸福,他不會給任何人傷害她的機會!

  這就是他們父子兩人的區別。

  慶遠帝默然無語。

  兩人沉默的當頭,外面的君莫已經突破了第九道宮門,衝進了龍宸宮。

  和君莫一起衝進來的,還有一身明黃色衣袍的君傲之。

  君莫和君傲之並肩而立,身上都染上了鮮艷的血紅。

  慶遠帝看到兩人一起出現並不詫異,冷冷的斜睨了一旁站在角落的梅妃雲藍,譏諷一笑。

  雲藍立馬心虛的垂下頭。

  慶遠帝重新坐在龍椅中,若有似無的將一身白衣的君離擋在了身後。他面色淡然的瞧著殿中的兩個兒子和他們身後手持槍戩的森森士兵,冷笑道。

  “你們兩個這是要演繹逼宮的戲碼嗎?”他抿了一口溫茶,眼神在君莫和君傲之的身上轉了一圈,面色不辨悲喜,“朕倒是不知道若是你們逼宮成功了,這皇位是給誰坐呢?還是你們兄弟兩個打算平分江山,一人一半?”

  “父皇,這都是您逼的!”君莫一身的血,眸色赤紅,“若是兒臣不反抗,就只能等著被您賜一杯毒酒了,兒臣是父皇的孩子,骨子裡流著父皇的血,所以父皇該知道,兒臣絕不會坐以待斃!”

  慶遠帝點點頭,似乎極為認可君莫的話,他又側首看著君傲之,“你呢,給朕一個造反的原因。”

  “父皇也該知道不是嗎?自幼兒臣便是父皇眼裡的靶子,因為太子的身份,兒臣從小到大經歷了多少名刀暗槍,若您是真心疼愛兒臣,兒臣自然萬分感激,可是父皇,當兒臣在奮力和五皇弟對抗的時候,卻聽到消息說您心裡早已確定了皇位的繼承人,而那繼承人卻不是兒臣……”君傲之憤憤然道,“兒臣敢問父皇,若您換成是兒臣,您難道會甘心嗎?!”

  “自然不甘心!不過……”慶遠帝的眸子倏的冷下來,“不過誰讓你不是皇帝,無法掌控全局呢。”

  君傲之傲然而立,目光迫人。

  “所以兒臣來請父皇將那個能掌控全局的位置讓給兒臣!”

  “看來你的消息不夠精準,朕已經立了傳位的聖旨!”瞧著君傲之眸子一動,慶遠帝又淡淡一笑,語氣卻依舊冰冷,“……可惜那人不是你!”

  君傲之也不意外,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的君離,“父皇一向偏愛三皇弟。”

  慶遠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可惜兒臣卻不覺得三皇弟能受的起這位置,父皇也該知道,三皇弟頑疾在身,能不能傳宗接代都是問題,若是讓他登基,恐怕會讓皇室從此之後人丁凋謝,斷子絕孫吧!”

  慶遠帝剛想反駁肩頭卻是一沉。

  他微微一愣便聽到君離淡淡的不起漣漪的聲線,“這件事就不用二皇兄費心了,就算君離從此無後,難不成父皇就沒有別的兒子了?”

  這話一出,不止是君莫和君傲之,就連慶遠帝都是一愣。

  君離也不多做解釋,緩緩的拍了拍手。

  殿外走進來一個素衣女子。

  那女子面容絕美,秀麗婉約,清淡的眉目看上去宛若一副水墨畫,十分的舒服。

  “貴妃娘娘?”全福忍不住驚呼,詫異的看了一眼慶遠帝。

  貴妃娘娘不是被陛下幽禁了嗎?為何還會出現在這裡!?

  卻見慶遠帝也是微微一愣,他蹙眉看著風曉憂,“你怎麼來了?”

  風曉憂卻看也沒看慶遠帝一眼,只淡淡的看著君離,她走上前來,把大殿中的君傲之等人全都當成空氣,“你讓我來做什麼?!”

  “今日大家既然聚到了一起,不妨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說開了吧。貴妃娘娘,您的苦衷今日也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全都說出來,不管結果如何,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了。”君離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風曉憂驚駭的倒退一步,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這件事她自認為做的隱蔽,滴水不漏,連慶遠帝都抓不到任何的把柄,可君離竟然知道?!

  “貴妃娘娘不必多想,一切都是風藍瑾告訴我的。”

  瑾兒?風曉憂鬆了一口氣,既然瑾兒告訴他就必然是確定了他可信才會如此。腦海中又轉過另一個念頭:瑾兒什麼時候和三殿下這麼熟悉了?

  “娘娘!”看到風曉憂閃身,君離不由得加重了口氣,他目光微微犀利,幾步逼近風曉憂,銳利的眼神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難不成娘娘想一輩子都隱瞞著消息,讓他變成黑暗中不可以見光的骯髒之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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