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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知當初是為何被發落去南境,現在卻不管不顧地急著回慶都,怕是要和我見最後一面吧?

  接下來的幾天,天縱度日如年;待再次在寧家見到星河,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天縱換了侍衛常服,在寧星野引領下,再次匆匆邁進那扇熟悉的房門。在那張他們曾經纏綿得難捨難分的小榻上,寧星河閉著眼睛,面色蒼白如紙,顯得眼下的那顆淚痣紅得觸目驚心。

  寧星野輕聲道:“御醫說,大哥……已是沒有辦法了。殿下……請多看他幾眼,臣告退。”

  四下寂靜,只有星河短促微弱地呼吸。

  天縱小心翼翼地理了理他額前碎發,啞聲喚道:“星河?”

  寧星河昏迷中似是呼吸一滯,眼睛並未睜開,但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話,但他胸前那道深深刀傷使得他說不話來。

  天縱在旁靜靜坐著,貪婪看他臉龐。

  寧星河應是匆忙間被送回定都,身上染血的衣衫還未來得及更換。天縱瞧著他衣襟最里一層露出的一角,不由微笑,如從前一般對他戲謔道:“我給你的這件衣衫是外袍,你卻怎麼把它穿在最裡面?穿著不難受麼?”

  話音未落,自己便淚如雨下。

  天縱起身看向窗外:院牆之後,沉紅的夕陽將要西下。

  屋外,是千瘡百孔的江山;屋內,是奄奄一息的愛人。

  看著看著,他便茫然無措地如同一個小孩子,像是迷路到了盡頭、像是做錯了不得了的事,心裡恐慌地直想嚎哭,卻堵著發不出聲音,不知如何是好。

  找不到出口,掙脫不開,他揪著心,只覺心臟越收越緊,眼看就要窒息了。

  ——於是只好自己造出一個出口來。

  天縱毅然拔/出佩刀,在手腕上劃出一道破口,隨著血液汩汩流出,心中的堵悶仿佛得以解開。他將手腕創口輕輕壓在星河唇上,緩緩以南墟語言低聲念道:“以吾血注汝血,以吾命助汝命……”

  離開他血管的血液似是聽懂了他的心意和祈求,忽然間熱烈奔涌,擠進了寧星河蒼白的嘴唇,使得那雙唇漸漸恢復了從前的動人顏色。

  門外的寧星野聞得動靜,猛然衝進來,見狀失聲叫道:“陛下,您這是……”他兩步走過來,不顧一切地伸手想把寧星河口中的血倒出:“大哥已然不行了,陛下您難道要陪他一起……”

  天縱不容置疑地攔下他,按住手腕,示意他不要說話,自己回身看著榻上之人,堅定道:“朕信他,他不會死,不會辜負朕。”

  ——歷代先祖,請原諒我這一回的任性;我血管里流的若真是天神後代的血,就請讓我把力量分給他!他也是我的命!

  太陽落山,窗中透進絕美的變幻光影,照在寧星河臉上,令天縱驀然想起很久之前、在慶都城外小溪中的黃昏,少年時的自己看著夕陽下同是少年的寧星河,第一次感覺到的怦然心動。

  或許是冥冥之中有誰真的聽到了他的祈求,星河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說不出話,卻用眼神告訴他: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天縱看著他,只覺此刻他的眼睛堪比春雲深宿時的星辰,讓自己整個身心都燃起了希望。

  俯身在他額頭輕輕印下一吻,便轉頭囑咐一旁呆住的寧星野:“走罷,叫洛北再來看護。咱們先回宮去,這些日子落下好多事情未曾處理。”

  走出門踏入夜色,深吸一口氣——自己雖是怯懦無用,所幸有人願意拼上性命守護,不死不辜負;相應地,這山河雖是飄搖陳舊,自己也要重振孤勇、以這寥落兩肩盡力扛起。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原本是給隔壁BG文《難逃》寫的舊史短篇,但寫著寫著發現我的玻璃心根本寫不了虐文~~

  為了不虐我自己我只好再寫個穿越文讓男主們幸福美滿,吃著火鍋唱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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