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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縱不待她說完,收了袖子,淡淡道:“不必如此,慶都與南墟氣候迥異,你且好生休息適應吧。”

  說罷頭也不回,逕自走回書房。途中,寧星野見他煩悶地揉著額頭,便跟上前大膽低聲進言道:“殿下,依臣看來,有這位側妃在,自始至終是個麻煩;殿下當初身為親王、在南墟已對她仁至義盡,現下您已是儲君,為大局著想,則該當斷則斷……”

  天縱並不責怪他僭越,略一猶豫,仍是搖頭:“她被毀了家國、無依無靠,不過掙扎求生而已;何況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威脅,何必多造殺孽,先控住她,儘快放出去便是。”

  寧星野只道天縱是捨不得從前在南墟的那夜舊情,見他態度堅決,便不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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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庫空虛已久,從南墟運抵慶都的黃金數量雖是向來不多,卻也為搖搖欲墜的大膺財政打了一記補丁;拆了東牆補西牆,勉強也可維持。天縱對此思量已久,便召了幾名大臣整日商議,計劃著對現行的人丁稅制來個大修訂。

  改革稅制自是阻力重重,天縱早有準備,但決心已定,並不畏懼。誰知連草案還未擬出,東境與南境便傳來水患肆虐的消息;不多久,西境又上稟朝廷,大半年來滴雨未落,廣袤田地盡數陷於乾旱。如此兩下夾擊的狀況歷年罕見,天縱忙碌得只恨分身乏術,每日看著戶部那幫臣子的一臉哭窮苦相,更是煩惱。

  然而流年不利,更加嚴峻的狀況擺到了臉前:隨著大批逃荒的流民朝慶都沿路湧來,終是將水患之後引發的瘟疫帶進了慶都。雖是終將流民攔在慶都城外安置,但瘟疫一起,來勢洶洶,很快連宮中也有人染病。

  御醫院院首剛剛離世,新任院首洛南雖年紀輕輕,卻沉著應對,很快研製出遏制疫情的藥方,宮中疫情這才得以控制。天縱的神經將將能鬆緩些,卻又聞得壞消息:一直病弱的皇后竟也染上了瘟疫,病情便是雪上加霜。

  第26章 熱血

  天縱知曉瘟疫兇險,硬是攔下欲親自照料皇后的父皇;卻又不忍見母親孤獨地臥倒病榻,於是不顧御醫勸阻、時常前去探視。本是仗著自己年輕力強、輕易不會染病,誰知忙碌心焦之下,自己很快也病倒了。

  皇后、太子接連病倒,御醫院夜夜燈火通明,不敢有絲毫疏忽。天縱雖是病著,卻仍舊冷靜,吩咐洛南負責照拂皇后、洛北繼續照顧自己,稟告皇帝令各宮閉門不得走動,以免再有人染病。

  然而儘管洛北使出一身本事,天縱的病情卻一直不見好轉。

  立秋瞧著自家殿下躺在榻上,眼望虛空、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跑到無人處偷偷抹眼淚,被寧星野發現,跟過來罵道:“晦氣!你在這淌眼抹淚地做什麼,殿下乃是天神後裔、自有神助,定會平安無事的。”

  立秋慌忙擦了眼淚,卻又忍不住哭道:“咱家知道殿下為什麼一病不起。自從寧……那位離開慶都,殿下就沒真心露過笑臉,整日裡只顧撲在繁重國事上,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寧星野被他哭得心煩,卻也想不出辦法,悶悶地一拳打在柱子上,吸口氣平靜下來:“當下咱們更得盡職盡責才是,你也別在這哭了,沒的給殿下招晦氣,趕緊回去當差。”

  饒是身邊眾人盡心盡力,天縱的病雖未惡化,卻也一直未能痊癒。

  也許是因為身體虛弱,躺在寬大臥榻上昏昏欲睡之時,從前那一直困擾他的紅蓮噩夢從虛空浮出,將他籠罩。天縱咬著牙不讓自己墜入幻象,努力相抗之時,心閘一松,那夜寧星河的面容便猝然出現在眼前。

  ——烏亮的長髮沾了汗水,凌亂散在那張精緻面龐邊,寧星河輕吻著自己眉心,堅定道:“……這些幻象不過是心中暗影罷了。你若別的都不信,那便信我——為了殿下,我絕不會死……”

  洛北在一旁守候,見天縱於睡中握緊雙拳,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卻又見他呼吸平穩下來,慢慢鬆開了手指,便任由他繼續安睡。

  太子病情反反覆覆,一直未愈,眼見身體日漸衰弱,眾人一籌莫展。

  正當此時,被令不得輕易走動的太子側妃卻在這日傍晚來到東宮外,要求探望太子。

  寧星野見到她便覺心下不快,勉強恭敬道:“太子有令,病中不得探視;現下宮中疫情未除,還請您回自己殿中好生休養。”

  綺羅並不介意,微微抬了下巴對著他:“怎麼?你不想殿下好轉麼?”

  寧星野疑惑看她:“難道您有辦法?”他忽然想起從前洛北說過,南墟多有巫蠱之術,也許這南墟公主確有辦法。正要鬆口,卻更加警惕地攔住她,也不管僭越犯上,直白問道:“你當真想治好殿下?還是打著什麼別的險惡用心?”

  綺羅瞟他一眼,筆直站著,亦是坦言道:“殿下說過要保我安身立命,他若是有事,又怎麼履行諾言?這宮裡除了他,誰還在意我的死活?我雖恨你們大膺,但眼下我確實希望他能好轉。再說,我若是這次救得他,便是立了大功,自有想要的賞賜。”

  她說的雖是在理,寧星野仍是不放心,緊跟著她走進殿中,要洛北在旁盯著。綺羅不理他們,只拿過一隻小碗,伸手對寧星野道:“將你的刀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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