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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焰火

  到得皇后宮中,見近來臥病的皇后精神大好、正在宮人攙扶下在殿內行走,天縱更是喜悅,行禮之後便上前攙了她手,笑道:“聽說父皇已給這孩子取了乳名叫珍兒,這個孩子如珍似寶來得好,是祖先庇佑,母后也要快些養好身體、照看孫兒才是。”

  皇后絮絮叨叨一陣,忽然話鋒一轉:“說來,你如今是咱們大膺的儲君,不能像從前那般散漫,你的婚事就是國事,不該再耽擱下去,該早些為大膺開枝散葉才是;你現下可有主意?”

  天縱恭敬道:“兒臣的婚事,全憑父皇母后做主。”

  皇后輕輕瞟他一眼:“你果真沒有可心的人?母親卻聽說,你在南墟之時,收了南墟的王室之女;她如今還留在南墟?”

  天縱趕忙答道:“那不過是孩兒出征南墟、領軍時疏忽,致使南墟國王室血脈斷絕,孩兒於心有愧、想補償他們,才納下南墟公主。原本想著將她收進王府中,令她不致孤苦無依;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心思。前些時日宮中事多、母后又病著,孩兒一時疏忽,未及時向母后稟告此事,是孩兒的不是。”

  皇后細察他神色,見他不似隱瞞,點頭道:“如此便好,只是歷來宮中規矩:正妃入宮之前,不能有側妃。雖說大膺歷代後宮中很少有納側妃的先例,但你收她入室時只是親王身份,也不算違背規矩。只是你心裡要明白,你以後的正妃便是下一任皇后,我大膺皇室的中宮之位何等尊貴重要,絕不可能授予一個番邦小國的女子。即便你心儀這個南墟公主,今後也要克制,切不可偏寵;更要緊的,南墟本是被大膺所滅,難道她心中就沒有一點恨意?對這種女人還是不可不防;因此不要讓她在正妃之前便有子嗣,以免皇嗣長幼混亂,惹臣民非議。”

  天縱一一應下,皇后見他態度孝順,滿意地拍著他手背:“如此,母親接下來便在世家女子之中好好替你挑一挑。”

  天縱便笑著辭別:“母后精神才剛好些,切勿因此事多費心力才是。”

  天縱直至夜深方得躺下,偶一轉念,想起白日裡皇后提起自己的婚事,如冷水自頭頂澆下,閉上雙眼輕輕嘆口氣,無限愧疚湧上心來。

  明明早已知道自己什麼都給不了他、原本已經將他疏遠推開,為何偏偏忍不住、就那樣自私地占有?若是這樣糾纏下去,卻叫他今後如何自處?

  天縱一時懊惱,下定決心,長痛不如短痛、再不招惹那人;再一時卻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滋味,又恨不得此刻有他伴在枕畔。一時推被起身,想給他寫封書信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下筆;更何況,即便寫成,又放心讓誰去傳遞當朝太子給禁衛副統的這麼一封私信?

  如此輾轉反側,一夜未曾好睡。

  翌日晨起,精神便有些不濟。立秋見了,絞盡腦汁想了些笑話講與他聽,天縱卻是提不起興致。立秋深感失職,實在揣測不透,為何自家殿下昨日還神采奕奕、今日卻又意興缺缺,只好跟在天縱身後,求援似地看向寧星野。

  寧星野接了他眼神,便舊事重提,嘿嘿笑道:“殿下,昨兒兄弟們都得了賞賜,人人感念;只不過——”

  天縱心中煩悶、正沒精神,見他拖腔拖調、故弄玄虛,有些不悅,便問:“怎麼?難道嫌本宮的賞賜不夠?”說著瞪了立秋一眼。

  立秋惶恐,立即稟道:“奴婢都是按份例規矩辦的,禁衛、內監、侍衛的賞賜都絕無短少。”

  寧星野笑道:“殿下的賞賜,誰敢嫌棄?只是臣想起殿下從前為親王時,行事風雅,連各種賞賜都是別出心裁,慶都城中,任誰得到殿下青眼賞賜都要炫耀一番;臣的大哥便是把從前您的賞賜一樣一樣都寶貝似地收著。如今您主位東宮,賞賜的東西雖然豐厚,倒不似從前那般獨特了。”

  天縱向來御下寬容,寧星野也是向來口無遮攔,此刻竟敢抱怨起太子的賞賜來,若是算得嚴重些,便是不敬之罪。只是天縱聽他言語間提到星河,不由分了心思,一時想不到責備他,倒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你大哥也不滿意本宮的賞賜?那他想要什麼?”

  天縱話說出口,方覺失言。自古以來,雷霆雨露皆為君恩,自己身為儲君,難道還要徵求臣子對賞賜是否滿意不成?仿佛窺破心事,倒惱怒起來,不等寧星野回話,便摔下臉來:“罷了,本宮政務繁忙,哪有空管你們這些刁鑽臣子打的什麼主意。”說罷,冷然拂袖前行。

  ——星河,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卻給不了你。

  立秋見寧星野開口反幫了個倒忙,惹得天縱動怒,苦著臉拿眼神剜他一下,急忙跟上。

  寧星野一怔,收了笑容,並不辯解,也默默跟了上去。

  *****

  時令入夏,珍兒滿月、頗為茁壯;帝後皆是歡喜,擺宴慶祝之後,按大膺歷來慶典習俗、在宮牆上空燃放煙花,供城中萬民觀賞同樂。

  帝後精神見好,興致高昂,帶著珍兒與端睿太子遺孀,移駕宮中觀星台高處看煙火燃放。天縱亦是心情鬆緩,不時逗弄著侄兒,盯著嬰兒的可愛模樣,不禁想起逝去的天賜,心裡雖有難過,臉上卻一點不漏。珍兒被他逗弄得尖聲大笑,手舞足蹈,引得帝後同樣笑顏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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