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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澤清也顧不得那麼多,只想逃回京城去,然後席捲一些財帛回山東,至於回到山東後怎麼樣,劉澤清也顧不上多想。

  他混在馬隊的洪流中奔逃,他逃跑經驗豐富,知道不能與大隊人馬混在一起,否則那目標太大了。

  奔過清河後,他不入營寨,更不與眾人爭搶從清河店往京師的官道,他不打算走德勝門,而從福海邊走,準備走西直門入京。

  奔到這邊後,果然人馬的洪流少了許多,但也不是沒人,因為這時左翼也崩潰了,曠野上到處是撒丫子亂跑的外營步兵們。

  劉澤清懶得理會那些向他哭喊呼救的步卒們,快馬加鞭,往西南而去,這時後面蹄聲滾滾,劉澤清回頭一看暗暗叫苦,數十騎身著金紅號衣的騎士正策馬向他狂追而來。

  “……逃命時知道走這偏僻小道,不是老兵就是大將,追上去……”

  他們的喊叫聲在傳揚,數十騎緊追不捨,然後分為兩股,從兩翼包抄過來,劉澤清悽厲叫著,拼命策馬,然他的馬匹已經有些疲倦,卻是跑不過後面追來的生力軍們。

  猛然數騎從他不遠處掠過,“忽忽忽”,一根套馬繩鬼魅似飛來,一下子套在劉澤清的頭上,繩套剎那收緊,劉澤清一下被扯落馬下,然後摔在地上就那樣被拖著走,劉澤清的坐騎馬匹也同樣被牽走了。

  一個粗豪的聲音遠遠傳來:“黑毛,老匪,我們捉到大魚了,先走一步……”

  ……

  楊少凡一路從軍陣穿過,到處是混亂的場面,楊少凡只是冷淡看著,他直接穿過清河來到後方營寨,這邊也處於崩潰慌亂的前夕。

  楊少凡什麼都不管,他冷著一張臉,直接入自己營寨收拾一些細軟,一個小包背在身上,毫不眷戀,直接策馬奔出營去。

  他也不走官道,以他的眼光來看,京師肯定守不住,就索性不入京了,免得浪費自己的時間。

  他打算從城西經過,然後走良鄉,固安,先到山東,再轉到湖廣去。他看清楚了,現在打仗打的就是錢糧,湖廣魚米之鄉,憑自己的本事,再拉一票人馬輕而易舉。

  對了,自己也要搞火箭,到時炸死王斗那狗日的。

  正策馬奔著,猛然後面傳來驚天動地的哭喊嚎叫聲,卻是中軍陣地全線崩潰了。

  楊少凡眉目不動,只嘴角浮起冷酷的弧度,這麼快就敗了,真是無用的廢物,吃屎去吧闖賊,這些年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了,以後自己當家作主,不投人。

  他快馬加鞭,正奔著,猛然一枚火箭從他頭頂高空呼嘯而過,楊少凡毛骨悚然,他一驚勒馬,火箭竟是從他的前方打來。

  他冷汗涔涔而下,往那方張望良久,調轉馬匹又往後方奔去,然不久後前方潮水般的潰兵馬隊洶湧而來,楊少凡又轉而向西。

  這時有聲音在呼喊楊少凡,楊少凡看去,卻是營中一個親隨,當年夏邑血戰後,他們投降了李闖,因是同營之人,楊少凡就將他提拔為親信。此時這親信歡喜奔來,說道:“將軍,將軍,原來你在這裡。”

  他話語中帶著哭腔:“兄弟們都潰了,現在該怎麼辦?”

  楊少凡一聲不響,猛然刀光一閃,卻是他拔刀劈在那親信的咽喉上,那親信脖中的鮮血噴撒,不可置信的翻滾馬下。

  楊少凡仍然不說話,牽過他的馬匹就走。

  他往西奔去,中途換了一下馬,這邊人流明顯少了許多,特別馬隊的洪流少,楊少凡盤算先奔入西山掩藏,然後找機會南下。

  轉過一片海子樹木,迎面就是數十騎馬隊,個個身著金紅色的日月號衣。

  楊少凡目光一凝,拔馬就走。

  那數十騎則興奮起來:“有大魚啊。”

  他們狂叫著追來,一邊喊:“黑毛,你往那邊。”

  黑毛道:“好,把網拿出來,一起撈過去。”

  他們兩翼包抄過來,幾騎幾騎橫展拉扯著網式的東西,猛然齊聲大喝。

  “一二三,起。”

  “撈住了,撈住了。”

  “……用力啊,老匪,你那邊用力。”

  老匪叫道:“不得了,這魚太肥了,黑毛你那邊也用力。”

  “好,纏住了,纏住了……”

  楊少凡被套纏住拖在馬後奔跑,他悽厲叫著,有若野獸一般的咆哮嘶吼。

  ……

  兵刃交擊中,火光四濺,老胡與李過踉蹌分開。

  此時他們卻是在瓮山泊一處廢棄莊園附近,李闖等人逃到這邊後,終於被老胡人等追上,然後就是展開了殘酷的撕殺。

  老胡、孔三他們有幾十騎巡山營精銳,不過逃跑途中,一樣有幾十騎順營人馬匯入李過一行,雙方勢均力敵,拼殺得非常激烈。

  李自成受傷的右目粗粗包紮,那箭杆也已經折去,不過傷口的痛楚,加上途中的顛簸,此時他已經靠在大門邊暈厥過去。

  孔三帶著巡山營戰士與李過麾下搏戰,老胡則自己對上李過,二人拼命撕殺。

  雙方又一個交擊後,李過換了一把刀,他扶著刀柄呼呼喘氣,瞪著對面的老胡道:“胡天德,你為什麼緊追不放,就是不放過我們?”

  老胡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要當鄉長,只得借你人頭一用。”

  李過吼道:“鄉長?老子就值一個鄉長?驢球子,想殺我一隻虎,沒那麼容易!”

  他咆哮著衝來,老胡也是咆哮著衝去:“虎算什麼?我是踏地龍!你哪值一個鄉長,是你叔侄二人。”

  刺耳的兵器相擊聲,轉眼二人身上傷痕屢屢,猛然大蓬鮮血飛濺,哧的一聲,刀光閃現中,老胡一刀直刺入內,從腹部直刺到背後,李過瞬間臉色蒼白若紙。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老胡,口中血塊大口大口湧出,恨恨道:“枉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老胡冷酷無情的看著他:“我是兵,你是賊,誰跟你是兄弟?”

  一下子拔出腰刀,李過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洞,又看看李自成那邊,心中不知在想什麼,然後他跌了下來,倒在地上抽搐,鮮血不斷從他身上流了出來。

  李過一死,餘下的順軍再沒有搏殺之心,或策馬,或步行,個個喊叫著逃跑,老胡等人也沒興趣再去追殺這些小兵。

  猛然他齜牙咧嘴,只覺全身傷口無處不痛,孔三也一瘸一拐走來,他的大腿被劃了一刀,使他行走間有些不自然。

  他走到老胡身邊,看地上躺著十幾個巡山營兄弟,不由嘆息一聲,然後他與老胡互視一眼,無比燦爛的笑容從二人臉上綻放,臥底多年,終於得到豐碩的果實了。

  猛然二人笑容一呆,都是戒備起來,卻是莊園那邊轉過來了百餘騎。

  隨後二人放下心來,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大牛兄弟。”

  那人也大笑著迎了過來:“胡兄弟,孔兄弟。”

  卻是情報部的另一個潛伏細作,武陽伯金有牛,他策著馬,另一匹空馬上還馱著磁侯劉芳亮的屍體。

  他們哈哈笑著下馬擁抱,看這邊的李過屍體,那邊靠著大門暈厥的李自成,金有牛驚嘆道:“好傢夥,你二人立大功了。”

  他這一說,老胡倒想起來了,他將李過屍體馱在一匹空馬上,又將暈厥的李自成綁在另一匹馬上,終於鬆了口氣,說道:“呼,鄉長到手,一死一活雙保險。”

  看他樣子,孔三與金有牛互視一眼,都是啞然失笑。

  老胡歡喜的看著自己收穫,想起介時回到宣府鎮,自己左手摟著親親娘子,右手牽著親親兒子還是女兒,然後旁人恭恭敬敬的叫他:“胡鄉長好。”

  他想著想著,不由痴了。

  ……

  漫山遍野的流賊馬步湧向宏偉的北京城,雖然大側擊的兵馬北上,然不可能攔得那麼嚴密,特別他們的馬隊很難攔截,所以很多流賊馬步潰敗後,還是拼命南逃奔到了北京城下。

  只是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失望了,城樓高高飄揚的日月浪濤旗,還有無數京師民眾站在城牆上,他們手中握著簡陋的武器,鋤頭,叉把,棍棒,菜刀,他們緊密的與靖邊軍戰士站在一起。

  他們冷冷看著城下,任憑下面的流賊絕望哭喊咆哮也不理會。

  他們萬眾一心,不會再讓一個流賊進城。

  “這邊,這邊……”

  楊八姑帶著張守銀焦急的在街上奔走著,她已經打聽清楚了,自己女兒被擄走後,就是關閉在宣武門外的教場上。

  果然,走到這邊時,已是人群洶湧,到處是親人相認的鋪天蓋地嚎哭聲。

  “念奴……念奴……”

  楊八姑焦急的呼喊著,一個個辯認身邊經過的女孩,猛然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道:“娘親。”

  楊八姑回頭一看,眼前這個痴痴呆呆的女孩不是自己寶貝女兒是誰?

  她猛然抱住她,嚎哭道:“我的女兒啊。”

  李念奴眼淚撲賴簌的直灑下來,哭道:“娘親。”

  張守銀含淚在旁看著,他哽咽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楊八姑仍跪在地上,她抱著女兒號啕大哭:“乖女兒不用怕,大將軍來了,真的有好日子過了……”

  ……

  “萬勝!萬勝!萬勝!”

  海潮似的歡呼中,無數的將士朝嶺端巨大日月浪濤旗下的王斗呼喊,好消息不斷統計傳來,京師光復了,而且流賊這邊,生擒賊首李自成,賊將劉宗敏,賊將楊少凡,賊將劉澤清,賊將黨守素,賊將谷可成等人。

  又擒賊官牛金星,宋獻策,顧君恩,宋企郊,張璘然人等,還斬殺了賊將李過,劉芳亮,劉希堯,袁宗第,高一功,田見秀等巨賊,可以說,除少量賊官賊將外,此次流賊是徹底覆滅了。

  而在奴賊那邊,一樣收穫豐厚,生擒奴酋多爾袞,生擒奴賊貝勒親王,固山額真多鐸,阿巴泰,布顏代,伊拜,恩格圖,耿仲明、尚可喜、馬光遠、金礪人等。

  又擒奴賊六部大學士范文程、寧完我、納穆泰、葉克書、巴思翰、孟喬芳等人。還有劉良佐,吳三桂,吳三輔,方光琛,祖大弼、祖大樂、祖大成等人也被抓獲。

  在戰場統計整理後,發現又斬殺奴賊滿洲旗主阿山、拜音圖、濟爾哈朗、洛洛歡、杜度人等,八旗蒙古各固山額真阿代、蘇納、吳賴、扈什布,外藩蒙古,科爾沁部巴達禮、滿珠習禮、多爾濟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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