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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雪把畫打開,借著燈光看畫中的女子,越看越好看,她不禁一笑,剛要收回畫放回去就出現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她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油燈。冬天衣服穿得多,肖雪的手又長了凍瘡,活動起來有些笨拙,所以不小心碰到了燈。然而,油燈正好倒在那幅畫上,辣油把她燙著,她剛去捂著手,畫就燒起來,肖雪急忙去搶救。

  “來人啊……”她大喊起來,趙澈正好回養心殿,本來他打算回來後就過去未央宮,剛回來就看見如意和綠珠在外面,十分歡喜,聽到肖雪著急的聲音,趙澈大步進了養心殿的暖閣,正好看見肖雪伸手去拿那副著火的畫。

  趙澈慌忙圈著她的腰把她往後帶,厲聲指責,“雪兒,你瘋了?受傷了沒有?”

  她的手在冬天容易生凍瘡,總是不見好,塗了藥也沒什麼用,趙澈擔心她被燙著,慌忙把她的手捧在手心中細細觀察,肖雪的手被辣油濺到,只是趙澈沒看見。

  肖雪顧不上自己的傷,著急不已,李銘和周正等人已經撲滅了火,趙澈只顧著肖雪,見她怔怔的,慌忙問,“雪兒,你怎麼了?”

  肖雪看了趙澈一眼,又看向地上已半殘的畫,眸中有一抹恐慌,她不是故意的,可趙澈會怎麼想?趙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畫已燒得差不多,只剩下半個頭,好好的一幅畫變得狼藉不堪。肖雪擔心地看著趙澈,趙澈眯起眼睛,似乎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幅畫,緩緩地放開肖雪,臉色漸沉。

  李銘問,“皇上,奴才去叫人過來收拾,皇上和皇后不如到偏殿去休息。”

  “出去!”趙澈厲聲喝道,“全部出去,沒朕的命令,全都不准進來。”

  李銘等人嚇了一跳,肖雪抿唇,臉色漸漸轉白,趙澈發怒了,趙澈在她面前發怒的次數少之又少,成親一年幾乎沒怎麼發過脾氣,兩人賭氣吵架,都不算是發怒,這是不一樣的。

  肖雪想要解釋,卻覺得悲苦,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看趙澈臉色,他八成以為她是故意的。

  李銘和如意等人退出去,周正倒是看到那幅畫,不免得擔心他們,綠珠是急性子,忙問周正怎麼回事,周正哪會告訴她實話。

  趙澈看著肖雪,面色陰鷙,肖雪在他眼中看到冰冷,“你偽裝得倒好,什麼時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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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的冷氣旋把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仿佛在她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這樣的寒冷尖銳地刺入她的肌膚,她的骨頭,冷得讓她難以呼吸。她甚至驚疑,這樣的冷要什麼時候才能夠散開,這樣的寒冷需要多少熱火才能足夠融化,或許,今生都融化不了。

  趙澈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猜忌和冰冷,這讓肖雪心疼,窒息。

  “我不是有意的。”肖雪說,聲音低低的,她真不是有心的,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燈,她已不斷地舒服自己忘記這件事,因為是趙澈的過去,她需要包容他的所有。

  雲不悔她也喜歡,所以才會故意如此惡毒去燒她的畫。

  可惜,趙澈不信。

  “我問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趙澈問。

  肖雪頓了頓,“慕白哥哥沒上京之前,我就知道了。”

  趙澈蹙眉,竟然如此之早,難怪有一段時間裡,肖雪如此不開心,如此煩躁,是因為他和雲不悔這件事,趙澈笑意冰冷,“你這算什麼意思?她還算是你嫂子,你何必如此狠心惡毒?”

  肖雪臉色一白,語言傷人至深,她總算體會,她緩緩一笑,淡淡說,“也許你說得對,我真的很惡毒,我詛咒你,詛咒她,你這樣想是不是會覺得好過一點?”

  “肖雪!”趙澈厲喝,不喜歡這樣的肖雪,她的笑容太薄,讓他不安,可她的眼神又如此平靜,更讓他恐慌,他想和她解釋著是過去的事情,已不是很重要,可看著地上的殘餘的畫,趙澈余怒未消。

  肖雪直直地看著趙澈,“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都比不上她在你心裡的位置?”

  趙澈冷笑,“我因為你很聰明,不會問這些事,然而,你也不過如此,肖雪,有些事情,何必去問?”

  他是負氣,才會故意如此說,趙澈覺得肖雪顯然做錯了,卻如此理直氣壯,他怎麼都不該和緩臉色取悅她,總要給她一個教訓。

  肖雪點點頭,算是徹底明白了。

  是啊,有些事情,何必去問。

  她咬著唇,忍下眸中的淚意,她拼命地告訴自己,沒關係,沒關係,這是早知道的事情,只不過他說出來罷了,沒關係,別哭。當初嫁給趙澈的時候,肖冰就警告過她,若是哭泣,別回北郡來哭,她說自己永遠不會哭,也不會後悔。這話才說了一年,歷歷在耳。

  哥,如果我想哭泣,不靠在你懷裡哭,我還能靠在誰的懷裡哭。

  趙澈話一出口,看見她蒼白絕望的表情他就後悔了,他想要解釋,又放不下九五之尊的身段,肖雪的脾氣很硬,這時候解釋她未必能聽進去。

  肖雪微笑地看著趙澈,那笑容飄渺如寒夜中仍在亮著的明燈,只有微弱的光,“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臣妾?臣妾燒了你最心愛的畫。”

  趙澈危險地眯起眼睛,“你果真是故意的?”

  “是啊,臣妾是故意的,看不慣,臣妾心胸狹窄,忍受不了,所以故意縱火,最好能把屬於她的東西都燒光了。”肖雪微笑說道,趙澈突然抬起手,肖雪仰著臉,直直地看著他,哪怕趙澈要打她,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趙澈那一刻的確是怒火攻心,幾乎出手教訓肖雪。他是一名沙場將軍,屬下犯了錯,推出去就是軍法處置,最寬容的也要打幾十軍棍,不容說情。他已習慣了人人都聽他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忤逆。

  肖雪是唯一的例外,這一年來,他享受著這個意外的樂趣。

  如今看著她倔強的臉,他打不下去,他有預感,這一打下去,他一定會悔恨終生,所以趙澈生生地忍住了這樣的粗暴,厲聲道,“滾回你的未央宮去,朕不想看見你。”

  肖雪福了福身子,“多謝皇上,臣妾告退。”

  翌日肖雪就病倒了,且病得很嚴重,高燒不退,她是夜裡發的高燒,如意和綠珠被她遣去休息,她發燒沒人知道。清晨綠珠喊她起身才知道她病得糊塗了,連忙喊人去請太醫,又命人回稟了趙澈。趙澈聽了小允子的回報以為肖雪耍手段沒理會。

  因為隔日就是除夕,趙澈也很繁忙,昨晚剛和肖雪鬧過脾氣,自然不想見她,且肖雪身子骨一貫好,哪會那麼容易病倒,所以趙澈就以為她是故意裝病。

  一直到中午,肖雪的高燒退了一些,人依舊昏沉不醒,綠珠親自去回稟了趙澈,趙澈才覺得事態嚴重,慌忙來未央宮看肖雪,肖雪剛醒了一陣,又睡下了,迷迷糊糊的,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小腹上,喊著哥哥,渾身汗水淋漓,臉上燒得發紅,趙澈一摸她的額頭,嚇了一跳。

  這哪兒是裝病,是貨真價實地病倒了。

  “可有開藥了?皇后服藥了嗎?”趙澈忙問,如意說,“皇后娘娘已經服了藥,只是沒見起色。”

  趙澈下令,“用最好的藥,去藏寶閣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藥材,全給用上,皇后若出了一點意外,朕唯你們是問。”

  朱太醫欲言又止,最後點頭,慌忙下去寫藥方,肖雪病重,雲不悔和程慕白也進宮來看望,趙澈有些排斥,不太想讓肖雪見到雲不悔。

  他和肖雪吵架,起因就是雲不悔,肖雪如今病著,他怕雲不悔刺激到肖雪,可他又沒法和雲不悔明說。幸好肖雪昏沉,沒認出人,一直昏昏欲睡。

  “好好的,怎麼就病了?”雲不悔問綠珠。

  綠珠說,“昨晚娘娘賞雪著涼了,是奴婢們服侍不好,罪該萬死。”

  如意是深宮宮女,有些話自然不會當著雲不悔的面兒說,也說肖雪昨天著涼,雲不悔和程慕白都沒有起疑,趙澈一直守著她……

  肖雪晚上才慢慢轉醒,程慕白和雲不悔已經回去了,她見了趙澈一怔,立刻冷了臉,轉過頭去不想理會趙澈。

  “還有哪兒不舒服,太醫在外面。”趙澈問。

  肖雪道,“臣妾累了,想休息,皇上請回。”

  趙澈臉色一陰沉,肖雪背對著他,也沒看清,趙澈沉了沉脾氣,“雪兒,你和我鬧脾氣就算了,何必和自己身子過不去,病成這樣,你還要不要命了?”

  肖雪說,“你想多了,不是為你。”

  只是偶然罷了,室內溫度高,室外一片冰冷,溫差如此大,保暖工作不好,病倒是常有的事情,沒什麼意外的,趙澈見她態度冷淡,心中嘆息一聲,“雪兒,昨天朕說的話是重了一些,你別往心裡去行嗎?”

  “不,皇上說的是實話,臣妾聽著呢。”

  “雪兒!”趙澈無奈地嘆息,“你也有錯,就算再怎麼生氣,你也不該燒了畫像,我和雲不悔已是過去的事情,你又何必往心裡去。”

  肖雪一聽,冷冷一笑,“臣妾累了,皇上請回。”

  她解釋過,她不是有意的,趙澈看來根本就不信她,那就沒什麼好說,肖雪摩擦著小腹,心中抑制不住的傷痛,她想回北郡看一看了。

  “皇上,臣妾想回北郡探親。”肖雪說,趙澈剛要走,驟然慍怒,爆喝一聲,“你說什麼?”

  肖雪坐起來,看著趙澈一字一頓說,“臣妾請求皇上,允許臣妾回北郡探親。臣妾進宮一年有餘,從未回過北郡,父親和哥哥定然掛念,臣妾也想念北郡,想回去看一看。”

  肖冰的來信,她的鬱結,都是肖雪心中的秘密,正好程慕白和雲不悔要去一趟北郡,她也想跟著回去一趟,問一問肖冰的意思。

  不知道肖冰的意思,她心中著實放不下。

  她如今也開始懷疑,程慕白和雲不悔去北郡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是不是皇上派他們去北郡當說客,雖然程慕白和肖冰是結拜兄弟,交情過硬。

  可程慕白依然是程家的子孫,所考慮的定然是程家的天下,肖雪擔心他哥哥會有什麼不舒坦,她在的話,事情會好一些。

  趙澈卻誤會了肖雪的意思,以為她要從他身邊逃開,他看著肖雪的目光如要把她看穿,愛恨交加,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他一直以為,肖雪是他的,這輩子都屬於他,她那麼愛他,怎麼會離開他。一定會在他身邊,好好的,永遠在一起。

  他從沒想過,肖雪會主動提起,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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