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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泊雅垂下眼瞼輕笑一聲,「這滿朝文武的人都在逼朕要一個孩子,朕給他們一個孩子讓他們住嘴罷了。」

  鍾元箐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突然痴狂了般哈哈大笑了起來,伏在桌上不能自已,眼淚像是這些年受的苦一樣忍不住的往外流,炙熱的淚流過冰冷的臉頰,留下七繞八彎的淚痕。

  「這些年,朕知道皇兄過得並不好,可是人生還長著呢,皇兄有了一個麟兒,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可弟弟就不一樣了,皇兄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孤家寡人吧!」

  鍾泊雅說完,再掃了眼這冷冰冰的屋子,將手上的手爐擱在了桌上。

  李季撐開傘走在外側為鍾泊雅擋去了大半的風,轉手吩咐了小太監幾句話,讓他去做了。

  「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明兒個大年三十,他也不好擾了你們一家三口的團圓,初一的時候讓奴才來小殿下,您準備準備吧!」

  鍾元箐癱在一旁,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一聲不吭。

  鍾泊雅並沒有回皇宮,他在皇陵歇了下來,這裡的行宮打掃的倉促,卻不妨礙他暫歇幾日。

  鍾泊雅掃過那冒著熱氣的炭爐,道:「今年多給晟王添點炭火,這皇陵天寒,別凍下病根來了。」

  李季貓著腰,「喏。」

  出了門身後的小太監就疑惑地問李季:「師傅,這晟王是是誰啊?我怎麼從沒聽過啊?」

  李季抽了他一拂塵,「所以你蠢啊!皇上的意思是立五殿下為晟王!賜親王號!」

  小太監吃痛的揉揉手,「這五殿下還真是父憑子貴啊,他都多少年沒人搭理了。這頭皇上想要個孩子,正好他趕上了,今兒個就給封親王了,也太好了吧!」

  李季白了他一眼,「親王有什麼用?說出去體面點罷了!手上沒權又沒錢的。」

  鍾泊雅閉上眼睛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腦子裡難得的平靜了下來。多少年不曾喘口氣了?太累了,太累了......

  他至今都不明白,老皇帝是看上他哪一點了,會將皇位傳給他。他自認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為君者心懷天下,以天下事為己任。他從未做到過。他能做的就是一件件的解決掉老皇帝遞到他面前的難題。

  初一的早晨,世間一片祥和,還未天亮,鞭炮聲便響徹了天際,就算是身在偏僻的皇陵,也仿佛能聽到一兩聲的樣子,聽著都覺得喜氣洋洋。

  鍾泊雅坐在暖暖的車廂內,抱著熟睡的孩子,靜默的看著他,一點點的將他刻進了自己的腦海里。

  稚兒睡得深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父母,離開了自己的家,乘著馬車奔向那森嚴莊重的皇宮。

  鍾泊雅將他往自己的懷裡摟了摟,貼著他軟嫩的臉頰,「鍾芩。」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兒子,我會用我的一生來疼愛你。

  鍾泊雅從五殿下那裡抱了個孩子回來這件事誰都知道了,卻誰也不敢說,孩子入了玉牒之後,五殿下的冊封也到了皇陵,封晟王,賜免死金牌。多可笑一件事。

  可讓所有人詫異的是,孩子剛過了周歲,鍾泊雅便將他立為太子,封儲君稱號。

  要知道你都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活過成年禮,封太子一事實在是太早了,卻也無處不彰顯鍾泊雅對他的寵愛。

  據說,太子剛到乾坤宮那會兒,那是哭著喊著誰也不肯要,乳娘怎麼哄都不行,連乳汁都不肯吃,鍾泊雅日夜陪在他身邊,連摺子都不看了,陪了好幾晚才讓太子殿下收起了防備,漸漸接受這個新的環境。

  薛延畢竟是當朝的將軍,不可能真的像個女人一樣被幽拘後宮,那段時間薛延和鍾泊雅兩個人換著哄孩子,就差把這輩子的耐性都耗上去了。

  鍾泊雅披頭散髮被孩子的哭叫聲吵得心煩意亂,薛延抱著他又是唱歌又是搖撥浪鼓的,可怎麼也不見效,鍾泊雅氣的拔劍就要砍這個忍得他快瘋掉的小混蛋,劍氣嚇得孩子一哆嗦,察覺到鍾泊雅真的是動了真怒,一瞬不瞬睜著大眼睛看著鍾泊雅,眼淚水刷刷的往下淌,卻不敢喊了。

  「別哭了我的小麟兒~」鍾泊雅轉臉扔了劍,從薛延懷裡抱走了孩子,心疼的蹭了蹭孩子的臉頰。

  薛延愣怔的看著已經空了的手臂,小心臟撲騰撲騰的跳,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鍾泊雅要殺了他。

  以鍾泊雅那樣的性格,居然能忍受至今,也算是自我折磨了。

  孩子聽話後的日子也不好過,薛延大部分時間都要去城外的軍營,孩子就留給了鍾泊雅,鍾泊雅是怎麼都不放心那些手腳粗鄙的太監照顧孩子的,時刻將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雖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是太監宮女餵食換尿布(......)。

  孩子長得很快,第二個冬天到的時候他已經能自己走路了,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喊著「皇皇」,卻還是讓鍾泊雅狠狠的開心了一把,薛延卻抱著小傢伙,將他扔給了乳娘,「為什麼還不會喊我,罰你一晚上不許見你父皇!」

  難得擺脫了一晚孩子的鐘泊雅在第二日早晨忍無可忍的將薛延踹下了床。

  「反正這幾日放假,趁著麟兒還沒醒,再來兩回!」

  鍾泊雅冷冷的掃了一眼他的胯間,大有再來就給你剁掉的意思。

  薛延裝作沒看見,掀開暖和的被窩就鑽了進去,「為夫給你松松筋骨,昨夜累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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