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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淑瑜沒料到一向溫文儒雅的定北王對她竟然如此狠心,居然絲毫都不顧及親戚情分。

  旁人或許不知道藺君泓對此事的態度如何,她經了那一個巴掌已經心裡有了數。心如死灰下,她也沒了顧忌,在旁冷笑道:“堂祖母無需多去請求定北王爺。他如今已經瞎了卻還要誆騙世人自己無礙,這樣的人,如何能夠信得!”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

  沈老太太揚聲呵斥道:“胡鬧!”

  “胡鬧不胡鬧,問一問不就知道了?”沈淑瑜知道自己或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頗有些自暴自棄,左右藺時謙不顧及她了,她就索性順帶著毀了他,“我之前繞了圈子到昭遠宮來的時候,分明聽到了宮人在說這件事情。若我沒聽錯的話,還有一隻狗兒叫多多的,許是個幫手。你們若是不信,盡可以讓人去查。”

  她看著藺時謙,唇角浮起了譏諷之意,“堂姑父不幫我,就莫要怪我無情無義了。您欺瞞了天下人那麼久,終該是告訴大家一聲了。”

  沈淑瑜說的有理有據,沈老太太面色驚疑不定。

  如果藺時謙當真眼盲了而遮掩那麼久非說是稱病,這事兒可就……

  元槿和藺君泓沒料到沈淑瑜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藺君泓大怒,當即讓人將沈淑瑜拖下去。而後眸光冷冽,望向沈家眾人。

  “果真是為國盡忠。”藺君泓對沈老太太說道:“縱容後輩私闖後宮,妄論朝中重臣。沈家做的極好。普天之下,怕是尋不到第二個如沈國公府這般鞠躬盡瘁的了。”

  沈淑瑜被拖著出屋的時候依然在哈哈大笑,“陛下這般生氣,莫不是被我說中了?”

  她的臉頰已經腫了,這樣瓮聲瓮氣的笑著,頗有幾分可怖。

  藺君泓單手支頤轉著玉笛,輕嗤一聲,半個字兒也懶得多說。

  “陛下不必生氣。”藺時謙慢慢站起身來,“沈姑娘慣愛說謊,毫無根據的事情信手拈來隨意胡說。即便自己做過的事情,也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將黑白顛倒。對著這樣的人,陛下又何須與她計較。”

  沈老太太見沈淑瑜的聲音漸弱,搭著沈千蘭的手站了起來,僵著臉龐說道:“陛下,定北王爺欺瞞百姓之事,又該當何論?”

  既然他們不打算放過沈家,那她也絕不能輕易的善罷甘休。

  “欺瞞百姓?”藺君泓輕笑著望向藺時謙,又緩緩收回目光,“我怎麼不知道,定北王竟是目不能視了?”

  第136章68新章

  聽聞這話,沈老太太下意識的往沈千蘭那邊看了眼,而後說道:“陛下的意思,莫不是說淑瑜在說謊?”

  藺君泓低低的笑了聲,懶懶地道:“不是她說謊,莫非你覺得,是朕在說謊了?”

  沈老太太全身驟然一僵,又往沈千蘭那邊望去。

  就在她看這一眼的同時,藺君泓也朝元槿望了過來。很快,只一瞬,他就將視線撤離開來。但元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國公府近年來一直頗為低調,即便上一次參加宮宴時“出了風頭”,那也是因為定北王妃沈千梅在,所以雙方起了衝突。

  偏今日原本無甚大事,結果接二連三的出狀況。

  先是沈淑瑜誤闖了昭遠宮,接著是沈老太太一反常態的“據理力爭”,現在藺時謙眼疾之事也被拖了進來……

  試問沈淑瑜怎會知道昭遠宮在哪裡?即便知曉了昭遠宮的方向,緣何又會知曉玄和宮的位置?

  宮中那麼多殿宇,若說她是真的十分巧合的路過玄和宮去了昭遠宮,那她的運氣也著實太好了些。

  而且,若是沒看錯的話,當時沈淑瑜被拖出去的時候,喊了一句“堂姑母”,只不過沈千蘭回頭看了她一眼後她就住了嘴,並未接著喊出讓沈千蘭去救她的話。

  ……這事兒怎麼看都有些蹊蹺。

  而這一切蹊蹺的源頭都在於沈千蘭。沈老太太和沈淑瑜好似都十分在意她的看法。

  元槿稍一思量,河陽郡王妃恨不得沈淑瑜少惹點事情,斷然不會將玄和宮與昭遠宮的位置告訴她,所以這些信息應當不是河陽郡王妃與沈淑瑜講的。畢竟是嫡親的姐妹,郡王妃定然不願沈淑瑜惹事。若說沈千蘭告訴沈淑瑜的,倒是說得通。只不過不知沈千蘭做了那麼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圖的是什麼。

  沈老太太跪著說道:“陛下恕罪,老身斷然不是在懷疑陛下。”

  “不是在懷疑朕,那你之前那般質疑又是為何緣故?”藺君泓和元槿之間的示意不過剎那而已。對著沈家人的時候,藺君泓的語氣還如先前一般慵懶而又寒意四射,“莫不是你早已忘了,謹、言、慎、行四字,該是如何寫的了!”

  他話語陡然凌厲起來,駭得沈老太太低下頭去再不敢多言。

  沈老太太的臉色愈發蒼白。

  藺時謙雖然看不清她神色,不過她愈發佝僂下去的身軀卻能模糊看到。

  暗暗嘆息著,他在旁說道:“事情因我而起,我自當給大家個交代。嫂子不必憂心我。我若當真有事,又如何走到這個地方?”他抬指朝門外方向指去,“不過,還望您老往後對晚輩多加管教。若是沈家子孫都如她這般,那沈家便是沒甚出頭之日了。”

  他這話說得頗重,直接點出了沈家已現頹敗之勢且很難再起來的境遇。

  可是,他這話一出來,元槿也意識到一個問題。

  很顯然藺時謙還是顧念著與沈家的關係、顧念著沈家人。

  畢竟是多年的親戚。雖久不走動,藺時謙按理還是要叫沈老太太一聲“嫂子”的。

  元槿正擰眉沉思,便聽藺君泓沉聲說道:“王爺莫不是不計較那人無禮之罪了?”

  藺時謙躬身而立,他不記得那被拖出去的沈家女孩兒的名字了,說道:“沈家子孫自然要好好教導,只是沈家長輩愛護心切,做法略有不妥,還望陛下恕罪。”

  藺君泓嗤的一聲笑。

  旁人或許不知,元槿卻從他這一笑里聽出了無奈和失望。

  元槿剛想去到藺君泓身邊輕聲安慰他幾句,畢竟藺時謙對於家人一向心軟,先前的沈千梅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只是她還沒開口,便見他朝她這邊暗暗打了個手勢。

  元槿明白,藺君泓這是打算留了沈千蘭到宮中再作打算。

  雖不知他是何用意,但看如今藺時謙的態度,元槿隱約猜到了些應當是和定北王有關係。可她卻苦於一時半會兒的尋不到藉口和理由而不能開口。

  ——在這樣的狀況下,無論是她或者是藺君泓出言將人留下,都十分不妥當。甚至於會引起了有心人的警惕。

  看著笑容慈祥和藹的沈千蘭,元槿只覺得那笑容有些刺眼,微微將視線別開望向了別處。

  元槿看藺君泓並不將話題引到沈千蘭身上,就也隨著他在那邊附和幾句半點兒都不提到沈千蘭。她正琢磨著怎麼幫藺君泓一把時,宮人們在外稟道,太后駕到。

  話音剛剛落下,徐太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屋裡。

  自打認識太后那麼多年來,元槿這是頭一回覺得太后來的十分是時候。徐太后來了,剛才那一招或許就有解了。

  她忙讓人將徐太后請了進來。

  徐太后顯然還不知曉剛才的風雲變幻,進門之後看到跪著的沈家人後怔了怔,脫口而出:“怎麼了這是?”又發覺狀況不對,便又改了口,不去搭理這邊這一茬,只與元槿說道:“槿兒剛才說只離開一會兒便回去尋我,可是讓我等了好久。”

  元槿抿了抿唇,愁眉不展的道:“出了點事情,忘記讓人稟與太后一聲,是我不對。”

  說著就起身朝著太后行了個禮。

  饒是鎮定如徐太后,看到這狀況也差點驚得面容失色。元槿雖和她客客氣氣的,卻斷然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而鄭重其事的來道歉。

  徐太后正兀自疑惑著,就聽元槿說道:“先前蘭馨宮的事情,還多虧了太后相幫。如今青嵧那邊我一時之間顧不上,也還需得勞煩太后幫忙照看著了。”

  這話一出來,徐太后便更加疑惑起來。先前忽然下雨,蘭馨宮的事情確實是她安排的沒錯,可是之前元槿已經向她道謝過了。至於青嵧那裡……她壓根就插不上手,怎還有“幫忙照看”一說?

  徐太后正想問兩句,便見元槿的視線往沈千蘭身上輕飄飄的掃了一下。

  徐太后往日裡和元槿半點兒都不對付,沒少琢磨這小丫頭。之後兩人關係和緩,她為了拉近關係,更是買了力氣去琢磨元槿的想法。

  如今也不知是多日來的努力有了成效,亦或者是突然的福至心靈,徐太后忽地琢磨過來了點味兒,元槿特意說道蘭馨宮和青嵧,或許是“蘭”字和“留”字。

  思及此,徐太后露出了個笑容,試探著說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謹?有甚事情大家說開來就好了,沒必要這樣。”又讓身邊的茉莉去扶沈千蘭,說道:“之前我們兩個說話說得好好的,這被攪合了沒能說完。這樣罷,不如你在宮裡多住上幾日,我們兩個也好多說說話。”

  沈千蘭趕忙推辭,“家中有事,實在脫不開身。”

  徐太后看元槿極小的點了頭,知道自己是猜對了,自然拼命挽留,“有何事情脫不開身?我自是遣了人去幫你辦妥了。如何?”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千蘭知道再推辭就必然要惹了太后不快,就帶著遲疑的微笑點頭應了下來。

  沈老太太在旁說起了沈淑瑜之事。

  徐太后先前只聽說沈家的後輩惹了些事兒,卻沒料到居然是這樣的事情。

  她知道藺君泓的性子,沒有當場發怒直接取了沈淑瑜的性命,已然是手下留情了。沈家人卻還妄想為她求饒?

  聽了沈老太太簡單概括的陳述後,徐太后什麼也不多說,反倒是側過身去與元槿說起了話。

  沈家人被晾在了一旁,處境十分尷尬。好在藺時謙出面讓人將沈家眾人扶了起來,這才免於將面子盡數丟光。

  此時此刻,眾人已然知道了藺君泓的態度,誰也不敢去提沈淑瑜了。

  這裡是藺君泓的昭遠宮。沈國公府的人不敢多待,和徐太后說了會兒話就低著頭告辭離去。藺時謙則回了他的玄和宮。而沈千蘭則跟著徐太后往她的靜明宮行去。

  徐太后離開的時候,特意將單嬤嬤留了下來,待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單嬤嬤就上前來問元槿相關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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